《〖金光布袋戏〗笑舞萦袖醉天云》紫王§风臣凌

13、第十三章

　　什么天下第三，根本就是天下第一瘟——甘遂意；天下第一疯——江子卿；天下第一囧——嫣如虹。

　　神蛊温皇自认修养很好，在他人眼中也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但在看到这三个人后，脑中不由自主地将天下第三换了名号。

　　但，这是……

　　当神蛊温皇将半面人的面具取下后，从不变色的容颜上，此刻微微一凛，竟然是他。又是何人，将他害得如此？难道，真是……

　　“他，怎会变成这样。”

　　又怎样会遇上这三人？不，尚好是被他们遇上，否则落在别人手里，一来，是会伤了别人，二来，也是会被别人伤到他。

　　“嗯？小温温你认识他？”

　　选择性地忽视掉那不和谐的称呼，神蛊温皇并未直接回答江子卿的疑问： “如虹，随我同来。”

　　神蛊温皇少有的凝重，让嫣如虹神情一变，温皇向来冷静，是什么让他保持不住这份冷静？何况，救人，不该是让甘遂意同去么，为何选她？罢了，温皇这个人，有什么事，都是心中有所主张，而她，听从安排便是。

　　“呵呵，小甘甘啊~你被抛弃了喔~~”

　　江子卿笑的很是欠揍，至少看在甘遂意眼中确实是如此的。他和神蛊温皇只是朋友，干什么笑的一脸暧昧，要疯啊！

　　“老不死的少废话，你才小甘甘，你全家都小甘甘！”

　　这什么称呼！还有之前喊神蛊温皇那个小温温，他吃错药了吧？

　　“突然觉得如此称呼你们很亲切而已。放轻松，一切放轻松啦。”

　　“…………”

　　亲切你妹轻松你妹啊。算了他困了，还是先去觅个食然后去睡觉，反正这是温皇的地盘，不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对得起谁啊~

　　“要我做什么？”

　　斜靠在密室的床上，看着被温皇制住穴道昏迷不醒的半面人，嫣如虹伸出手指在对方的脸上划出一道痕迹，这半张脸看起来，可是意外的眼熟啊。

　　正是如此，才把她叫来，而不是找那两个人。并非不信任，而是……嫣如虹的心思，比那两人更加深沉，也更加会掩藏。就像他敢打包票，那二人绝未察觉出异状，而她却是看了出来。作为天下第三，她也未曾多说，只因她除去对某人的事外，皆无兴趣。

　　“我已用银针制住他的穴道，也对他下了无色无形的离神散魄丹，造成他神智散离的原因，虽是有毒素侵入脑识，但最严重的，还是毒液腐蚀他的身体神经时所带来的巨大痛苦，能活下来，全靠他根基雄浑，换做他人，只怕早已失了性命。”

　　“我是问你要我做什么啦，你给我解释这个做甚。”嫣如虹懒洋洋地一挥扇，什么恩怨情仇对她来说都是浮云，她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是需要她做什么。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性子。想要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却偏偏被江湖沾染，从一开始，她便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可惜，命由自己不由天，这又未尝不是上天注定？

　　“我需要你为他取下不受侵害，不影响正常的皮肤，移缝到失去的部分上面。这份工作，遂意做不来。”他会没完没了地跑出去吐死。然后又睡个几天几夜迷迷糊糊偷吃他几库房的药。百毒不侵不是没道理的，那是饱经训练得到的金刚不坏之身啊！对此神蛊温皇是深深地佩服这个天下第一药，其实，他是天下第一妖吧？

　　活体缝纫？这倒是个挑战。换做寻常女子，光是用听的，只怕就会双腿发软而打了退堂鼓。

　　“明白了，东西拿来。”

　　嫣如虹向神蛊温皇伸出手来，不给她材料要她用什么植皮？难道要用缝衣针和绣花线？就算她敢下手，估计温皇也不敢答应啊。

　　“东海蛟龙筋为线，北海寒沉铁为针，万年雪山莲为液，如此，可够了？”

　　“足矣。”

　　缝人皮而已，还难不住她：“温皇，那就劳烦你，去让遂意重新开炉炼药，以作后续之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外表完完整整丝毫无损的人。”

　　离神散魄丹在四十九天内可让半面人失去意识，不受重塑肌肤之苦，毕竟，所谓的植皮，是要先将他之前已经长死的皮肤重新切开，单单是这点，便足够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痛到死去活来。

　　一直都说绝对不能看到嫣如虹陷入到疯狂的工作状态，譬如，在她灵感突然来到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她，也不要好奇地去看，否则一旦影响到她，她会无差别攻击，当然，如今她做这个活体植皮，也不会有人想看就是了。

　　那长在骷髅之下的皮肤，需要切割开来，让血液流通，让新肉重新生长在其上，再将皮肤慢慢移植，换上一只眼睛也并不成问题，这一点，由温皇与嫣如虹配合即可，温皇的操控异蛊之术，连同嫣如虹令人看不清轨迹的针绣手法，将眼睛为半面人移植过后，神蛊温皇便未再参与过剩下过程，只留下嫣如虹一人。

　　依然是脑识不清，但身上的感觉，却全非之前可比。多了温暖，多了会跳动的血肉经脉，尤其是面容上，传来异常舒服的感觉。不再是那种异常的空洞之感。

　　只是，胸口处有些沉甸甸，低下头去，半面人发觉，嫣如虹正俯趴在他胸前，人已睡着，这人是谁？她是谁？他的脑海中，一点印象都不曾留下，只是依稀间觉得有些亲切，似乎，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出现在自己朦胧之间，失了惧意，离了慌张，留下的，只有温馨。

　　恍惚中，他似乎记得，很多人追杀他，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惶惶然逃命间，他似乎杀了很多人，甚至，在更远之前，他杀过很多人，这些，都已然模糊不清。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我……应该做什么？”

　　“你……又是谁？”

　　扬手摸上自己的脸，摸到那入手可触的滑腻圆润之感，半面人突然面色大惊，这种一种本能，想要掩盖自己的本能，不，他……不能让自己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之中……不能。

　　既然他已经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嫣如虹再不备惊醒，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醒了？”

　　揉了揉眼睛，这些天来嫣如虹也没能上睡个安稳觉，如果不将他彻底治好，她会觉得整件作品少了些什么，不完美的东西，不能从她手中流传而出。

　　是以当她看到半面人身上缺失的皮肤全部愈合后，才松懈了精神，又因实在没有精力回房休息，这才选择暂时在他身边小憩一会。

　　“我，我的脸……”

　　忘了，忘了很多事，唯一忘记不了的，就是对自己面容的……憎恨。

　　“这给你。”

　　嫣如虹递给他一个新打造好的面具，这银光灿灿的面具，既不失了威风刚猛，又可将他遮盖住，人，都是有不希望被他人知晓的秘密，她虽然察觉了，但却会……守口如瓶。

　　“多谢你。”戴上面具，半面人只觉得周身舒畅了很多。

　　“别忙着谢，真正痛苦的，现在才要开始。”

　　整了整精神，嫣如虹起身走向房门的方向，留给半面人一个微笑。这微笑中掩藏着些许凝重，些许不忍。重塑皮相很是简单，但想要找回记忆，却只有神蛊温皇，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