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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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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朗星稀，无风之夜。
“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扯开被子下榻，嫣如虹仔细听着马车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人在哀鸣。
江子卿踹了一脚睡死了的甘遂意，指望那家伙听到是不可能了，他也是透过风声，听到那声声悲戚的呼号。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他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大半夜哪里来的鬼嚎鬼叫，吵人清梦很不道德啊。
嗯，他该不会掉去沟里摔倒或者是被青光鬼火缠了去，鬼见愁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若真让他见到鬼，那一定是抓起来研究研究是如何由人类转化成鬼魂状态生存在这个世上……
“不应该啊……”
“不应该啊…………”
“不应该啊！！！”
一声比一声更凄厉，惊起林间飞鸟一片。
大半夜的这是哭丧啊！江子卿倒提银抢，循着声音找了下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条黑影，在林中茫然而奔，恍若孤魂野鬼，找不出方向。
“喂！半夜三更你在这里鬼吵归吵，又是按怎！”
长枪横指，江子卿戒备地盯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实在分不清楚他究竟是晚来的七月半好兄弟，还是活跳跳有体温会喘气的人。
“不应该啊！！！”
“不应该你个鬼啊！”
横竖听来听去只有这一句话，江子卿耐性全失，好歹你也换个词，不应该？到底是不应该什么？有啥冤仇不得昭雪，跑到这里来唉唉叫，不怕错了轮回桥的投胎时辰么！
“不应该，不应该啊……”
那半面长发披肩，半面短发遮脸的怪人突然抬头，更不多言，向着江子卿便攻击而来，凌锐的掌风带起漫天杀戮，也正是如此，让江子卿发现，对方的确是人类。
“原来是疯子！”
江子卿冷笑一声，他真是多余，半夜不睡跑出来看神经病，所以原来他也是肖仔么？
枪风急扫间，江子卿突然发现，对方那被遮盖住的半面脸孔，在劲风呼啸时，露出真容。赫然，是半人半骨，吹散长发的那一半面容，如常人般，更带几分英豪俊秀，另一半，却是白骨森森，骇人可怖。
究竟，是人是鬼？
江子卿心中暗惊，若是伤，寻常人伤成这样岂有可活之道理，若不是伤，从对方身上又明明传来活人的生气，这人是何时出现在武林之中？
“不应该啊！！”
“嗯？伤上加毒，失去神智了么？”
江子卿好歹与甘遂意是好友，没学会太高深的医术毒术，至少交手数个回合，便看出此人身上异状。不过对他来说，对让他好奇的，还是以这种形态居然可以维持不死，捉回去带给甘遂意，那家伙一定会告别一阵春夏秋冬眠的嗜睡生涯。
“耀霆寰宇！”
江子卿一掌向地，以枪指天，周遭顿时陷入无限的漩涡撕扯之中。
“不应该啊！！呃……”
让你不应该！
江子卿被他这没完没了的不应该烦得要死，一枪抽晕了这貌似功体所剩无几的半面人，拨了拨那惨不忍睹的半面骷髅面，叹了口气，还得老子出力把你这半死人扛回去，衰啊！
你！你出去一趟就捡了这么个玩意回来！！
嫣如虹目瞪口呆，这，这是活的还是死的还是不死不活的？
“起来啦！”
他们就算想破头也没办法查处此人究竟是什么状况，专门的问题，还是要专业的人来诊断：“有新鲜的让你研究！顺便学习如何把半张脸变成一张脸！”
照例是一脚踹过去，嫣如虹将甘遂意踹下床榻，想让他正常清醒不可能，就得用非暴力不合作手段。并一脸促狭地将那半面人拎到甘遂意面前，特地露出那骷髅的一面，等着他醒来后的反应。
“……阿娘啊！！”
甘遂意的反应果然娱乐到了嫣如虹和江子卿，此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嗯，简单来说就是七月半的好兄弟。不过诡异的是，如果真把他自己丢到荒郊野外真看到，他倒不害怕了，因为……会直接昏过去。
这边，甘遂意一头扎进江子卿怀中，一副如泣如诉的样子控诉着嫣如虹的罪行：“如虹，你，你太过分了，不带这样的！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啊~~”
“哪有，这人看久了还是满有性格的。”
就说你那是什么审美啊啊！！
打死也不去看一眼嫣如虹口中的‘具有性格的脸’，那种性格小的无福消受，留给您自己就好。
“转过来啦！赶紧地，看看这人还有治没，你要是能把这半张脸给他补回去，你绝对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天下第一医。”
“你怎么不用针给他缝半张出来！”
甘遂意确定了那是人，飞掉的小胆逐渐聚了回来，从怀中金盒取出一支三寸余长的金针，拨起那人的头发，仔细戳了戳那张骷髅面，居然还能发出嘎吱吱的骨头磨损声，嗯，好奇之心立刻取代了惧意，骷髅下没血没肉，呃不，是再往里看，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皮肤，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和鲜红的，不规则跳动的肉。
“哎呀，这诡异的状况，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才对。如虹，找个面具或帽子给他扣上，京城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去玩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他甘遂意固然是起了兴趣，但总不能忘了朋友，所谓有福同享，如此趣事怎能忘了朋友啊，还是至•交•好•友~
所以，去向皇宫的拍卖，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事，一手收钱一手交绣品，至于那名被捡来的半面人，在甘遂意的药物控制下，至少不会随时随地爆喝出来一声：“不应该啊~~~~”
这一路之上也都以面具遮盖住他的脸孔，避免了引起路人骚乱的后果。
神蛊峰下。
“哎呀，一别经年，真是有些怀念啊。”
“不过我倒是觉得，山上那一位，定然会说，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不见吧，甘大瘟神。”
“温皇温皇，神蛊温皇的温，其实也应该改成瘟吧，因为他是被瘟的那一个啊~”
“咳咳，两位，吾辈人还健在，是不是能稍稍收敛一些？”
甘遂意晃着扇子打断了嫣如虹和江子卿那不留面子的吐槽 ，真想给这两人一人一把迷药迷翻了打包挂在峰顶风干了当过年的下酒菜。
神蛊峰遍布各种不知名的奇诡毒素，寻常人想要上山，有几条命都不够赔，但自古医毒不分家，既然甘遂意号称天下第一药，自然有避毒的方法，何况神蛊温皇的独门解药他也是有的，是以这神蛊峰和他家后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闲云斋中。
一袭蓝衫写尽儒秀俊雅，一柄蓝扇轻摇，袅袅轻烟檀香缭绕中这一位温雅青年斜卧塌上，只是心念忽动，唤过身旁垂首听调的童儿：“墨痕，去将中门关闭，若有人来访，便说吾已闭关研毒。”
“主人？”小童一脸愕然，好端端的，主人为何说出此言？
“哈，远来即是客，小温温，你怎么可以怎么对待我们呢？”
未等神蛊温皇作答，一道劲风忽至，江子卿已出现在他面前，低头看着这口中说着要去闭关，实际上并未有半点动作的天下第一毒，面露微笑，喊出了让对方想死的称呼。
甘遂意紧随其后翩然而至：“是啊，阿温你这样做，可是宛若无数把钢刀狠狠地割痛人心啊。”
唯有嫣如虹最是正常，可她如果能省去那不知所谓的称呼才是最好：“温皇阿叔，久见了，不知阿叔有没有想过我们呢~我们对阿叔可是日日想，夜夜盼，如今终于重逢，真令如虹不由自主泪洒衣襟啊。”
“………………”
神蛊温皇看着他们半晌，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温润如玉的容颜之下掩藏的是无可奈何的抽搐：“罢了，墨痕，奉茶。”
“是，主人”
好奇怪，为何主人会有这种说气气不得，说笑笑不出的甘苦之意？罕见，好罕见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