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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苦是自找的 ...

  •   到京的第一晚,林晓川压根儿没睡好。
      秦璇走后,眨眼上官华那位大少爷就不见踪影,人生地不熟的他孤立无援,纵观祁靖的为人,京城也必然危机四伏,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笑里藏刀。饭局全推了,老老实实得自己下面条吃,一晚上睡得提心吊胆,草木皆兵。他都想不通祁靖以前是怎么舒坦过日子的,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第二日,林晓川打探到君烨前晚没有回住所,便进了宫。
      向领路的小太监打听,对方支支吾吾言辞闪烁,生怕说错话掉脑袋。
      到了一处门口,小太监便转身告退了。林晓川只好独自硬着头皮走进去,反正有金牌在手的祁靖就是这么个惹人厌让人畏的家伙,即使他根本不知道那块金牌被祁某人丢在哪里……
      “带走!”
      才进院,就听一声喝斥,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指挥着手下押解了只穿了一身单薄亵衣的君烨,粗鲁的动作已经将后者包扎的伤口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殷,从里跑出的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得追过来。
      “孟大人,皇上有旨,命奴婢等人好好照顾君侍卫,您不能……”
      “滚开!本大人奉元太师之命,抓人前去问话,你们敢忤逆元太师?”
      一听是太师的意思,那几个宫女太监立刻不敢出声了。
      “这人都被你们折磨得半死不活了,还问什么话?”
      “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没听到是元太师的命……”那孟姓官员一看清来者,尽管立刻改了那轻蔑的口吻,却并未有所退缩,“原来是祁庄主大驾光临。”
      “没听到他们说是皇上的意思吗?还不放人?你们想抗旨?”顶着祁靖的‘恶名昭彰’,林晓川不怕死得挺直腰板命令道。
      “祁庄主,您闲云野鹤,从不过问朝政,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小人不是擅作主张要抓人,这是元太师的意思,是执掌三公之职的元太师,太师只是三公之中的一个称呼罢了。”
      “你是想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那不还有个一人之下嘛,皇帝的话他敢不听?难不成他想自己做皇帝?”
      “不不不,祁庄主,这话可万万说不得!我这不跟您解释来着嘛。”
      “你不就是在跟我解释你的元太师厉害得很,皇帝的话也可以不听。那下一步不就是自己做皇帝了吗?”
      “祁庄主,您这不是故意坑害我嘛,我可没说过这话。”
      “那就是我理解错了,其实元太师是个忠君爱民的忠臣?”
      “那自然,元太师一心为国,先天下之忧而忧,终日为了民生社稷寝食难安啊。”
      “哦,那刚才我怎么听到有人抗旨也要听元太师的意思抓人呢?不知道忠君爱民的元太师听到有人这样抹黑他的忠臣之名,会不会气得杀人灭口呢?”
      “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不打扰祁庄主了。”
      完胜!林晓川得意的抬着下巴,目送这群人灰溜溜的离去,心情大好。
      “君侍卫!”
      “不好,伤口又出血了。”
      “奴才去请太医。”
      太监的身影在自己面前鞠了一躬后,匆忙从视野里窜过,林晓川赶紧转身去帮那两个宫女扶人,却被君烨扬手拍开,两人都不慎踉跄了一步。
      那两个小宫女不知所措得站在一边,直到君烨撑起身体独自走向屋内,才又小心翼翼得上前去扶人。
      林晓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门口望着,听着太医之乎者也的叮嘱,看着宫女太监端药穿梭的情景,直到等所有人忙完退下,才进去。
      “你还在生气?我都说了那些话我不是有心针对你的,就当我嘴巴笨,不会说话,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是你不好,就这样走掉了,要不是秦璇提醒我,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为了……”‘为了我’这样别扭的话,林晓川实在说不出口,“现在看到你住得好吃得好,我就安心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君烨,你别总这么强迫自己理智,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行,那你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肯信我改过自新了?要我对天发誓?行!我林、不是,我祁靖对天发誓,如果我再敢有任何邪恶念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你满意了吧!”林晓川并指向天起誓,瞄了眼卧床的人依然无动于衷,这下真没法子了。回头想想,他干嘛非要让这个人满意,这不自找苦吃吗。
      正以为这样的安静会持续下去的时候,屋里响起一个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何必……”
      “什么?”
      林晓川没听清,正想问,却听得一阵紊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元太师要抓君烨问话?那君烨呢?”紧张的神情、焦急的语气、慌张的步伐在注意到门口伫立的男人时,愣住了。
      闻声转头撞上视线的林晓川见到这人一身明黄的龙袍,就知道是当皇帝的来了,只是他没想到看见沐悦颜这么善良的一张脸时,脑袋里泛起的回忆竟是那么香艳。
      拜托,再疯狂也该有个限度,祁靖,你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刚才,谢谢你。”
      沉浸在‘总觉得小命很难保’的悲壮中的林晓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指吓退元培走狗的事,自从来到这里就背负祁靖恶名的他,头一回被道谢就是天子,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得抓起脑袋来,无意瞥见君烨那张惨白不悦的脸色,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违反了宫中规矩,赶紧放下手站直身体。
      “对不起,君烨,朕之后会跟元太师好好解释这件事的。”
      “皇上国事繁忙,不必为这些小事烦心,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如果这样能解决皇上的困扰,君烨死也甘愿。”
      “朕真的很没用啊……”
      坐拥天下的天子苦笑着,忠心的侍卫欲言又止,林晓川的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一番君臣和睦的温馨画面过后,留下患者休养,一行人途径御花园之时,沐悦颜退下了宫女太监。
      被留下的林晓川浑身不自在,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真的没想到,你会帮君烨……”
      不同于他大哥沐悦凡那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沐悦颜整个人是安静的,即使是在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感觉这个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你。
      如果说苏璃的静是低眉顺目的顺从,那么沐悦颜的静就是花开叶落的哀伤。这种悲伤的颜色,有种想让人去蹂躏践踏的吸引力,林晓川想,祁靖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扑倒了堂堂一国之君。
      “朕看不懂,不懂你到底为了什么在活。”沐悦颜踏上了通向湖心亭的水桥,一步一步,时间随着湖水在脚下缓缓流淌。
      林晓川答不上话,他也不懂祁靖这厮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你拿走了玉玺,逼得朕无法顺元培的意下诏斩陈将军,那些大臣屈于元氏集团的威慑无人敢进谏,玉玺丢失一事也决不能让元培之流获知。是你逼得朕孤注一掷,险中求胜,保住了陈将军。”
      新年之际远定将军陈树的拥兵自立冤案,原来向来优柔寡断的当今天子却出人意料得保住了这个忠臣的性命,是因为祁靖拿走了玉玺的原因。
      “朕知道自己,论势力、斗不过元培,论才情、比不过大哥,朕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在这宫里,朕唯一能信任、依靠的只有君烨,是朕考虑不周,对外宣称是放他回乡祭拜祖先,不敢让元培嗅到蛛丝马迹,如果他今天被元培的人带走,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题越往后,林晓川的那股违和感越严重。
      这个人不是应该讨厌他吗?不是应该恨祁靖吗?为什么字字句句都不见一丝憎恶?反而是这种谈心倾诉的感觉?
      “有时候,朕真的觉得好累,累得就想跳进这湖里算了。”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的天子闭眼依向了及膝的栏杆。
      林晓川心下一惊,还未细想,前者已收回前倾的身体,恢复了清明的眼神。
      “可是朕不能……为了这京城暂时的和平安乐,为了期待大哥的宏图伟业,为了拨乱反正,朕必须继续做这个傀儡。”
      随风扬起得嘴角,笑得像个孩子,笑容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知。
      “君烨啊,总是顺着朕呢……”
      他就老是给我脸色看!林晓川心里嘀咕。
      似乎是嫌湖心亭太远了,沐悦颜没再继续往前,走了回来,擦身而过之际,他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呢?他不会耐心得听朕发牢骚,也不会一句讽刺嘲笑都没有,更不可能平静得与朕面对面。你是谁呢?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抄家灭族的罪?”
      “不,不是……”
      “罢了,骗一个傀儡皇帝又有何好处。如果君烨信你,朕也信你。”
      年轻的王带着深深的倦意走出了视野。
      林晓川脑海里产生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猜测,到底是他曲解了这些人,还是这个世道扭曲了人心。
      抬头望向蓝天,注意力却被一座高高竖立在宫廷南侧的白塔吸引而去,仿佛巨人一般俯视着宫内一切,塔顶的露台上人来人往,似乎正在搭建什么。
      林晓川不以为然得摸了摸脖子,为什么自从入京就有种被人注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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