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 奇术师第二部 骤雨·狂澜》寂月之夏

83、黑暗中的再会（四）

　　——上当了。

　　当那张紫色的巨网腾空而起，在瞬间以雷霆之势将达夫罩得严严实实，嘉拉迪雅彻底明白了她们的真实处境。

　　她们三个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当了奇术师布局的诱饵，如果正确发挥作用的话，其意义就在于诱使达夫离开莉芙露的视线，以方便曼海姆军团的人对达夫实施绑架……在她的那位导师那里，根本就不存在“偶然”和“偶遇”这类状况，装作偶遇她们是有好处的，莉芙露自然不会认为，她提前就做了什么布置或者动了什么手脚。

　　倒是一向是个好好女士的艾露达能在整个计划中配合得这么好，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心计了？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No.3的战士发现她掉进了另一个困局当中——面对这样的珍，是杀掉她保留下她作为人类的最后，还是继续去努力，相信她即使到了这个份上，也能够……

　　克蕾雅动手比动脑子快，就在嘉拉迪雅和艾莉娜纠结于同样问题的当口，她已经毫不犹豫地一步上前，抱住珍的身体开始转变自己的妖气波长，并且尝试和珍已经趋于失控的妖气进行对接。

　　珍的身体已经变形了，背后伸出一对巨大的肉质蝶翼，她的皮肤也节节裂开，粗长得诡异的血管和肌肉暴露在空气中，丝毫看不出人的样子来，但是……

　　“杀……”曾经英气十足的战士口齿不清地说道，“杀了我……”

　　艾莉娜私以为这个时候是不能指望珍恢复原状了，她也一度濒临觉醒，但并没有到这个程度，可要是……她自问不论是干脆利落地杀掉珍，还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去，那都不是她艾莉娜做得到的事……

　　“回复过来！！！你可以的，”克蕾雅大声喊道，同时飞快地朝着后面喊道，“嘉拉迪雅、艾莉娜，搭把手……”

　　两个防御型的战士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彼此眼里发现了同样的担忧——珍随时可能在失去人类身体的时候，连精神也支撑不住，必须有人……必须有人担当那个最不讨喜的角色，在No.9的战士无力支撑的时候，负责了结她的生命……

　　“你们上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艾莉娜转头一看，发现是她认识的那个觉醒者莉莉亚，拥有一张可爱的脸蛋和近似古代牧羊犬模样的觉醒体，“我来看住她……”

　　“什么意思？”嘉拉迪雅警觉地问，她不至于天真到看见是导师的部下，就什么也不想直截了当地信任对方。

　　“你们三个负责把她拉回人类，我来以防不测，”她上前一步，“以我No.6的排名，和在军团中拥有最大膂力这两点，应该可以帮你们压制住她……”

　　“但如果珍彻底觉醒，而且宁可丧失人类的身份也要活下来？”嘉拉迪雅迅速抓住了问题的另一个重点。

　　“那就是曼海姆的问题了，”她抬起头来，神色间是无与伦比的自信，“曼海姆为所有想活下来的人们提供帮助，珍既然是首领的后辈，而她又想要活着，那就必须问过首领再做打算……你们时间不多……”

　　艾莉娜摇了摇牙，她知道这样的谈判没有她插嘴的余地，便二话不说开始集中精神转变自己的妖气波长，同调一个人的妖气波长还算容易，她面对的是克蕾雅和珍两个人，难度翻了不止一倍……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比起她和克蕾雅，嘉拉迪雅对于曼海姆更加地不信任。

　　事实上，她的直觉是对的，No.3的战士一边计算着三人份的妖气波长，开始与她们同调，一边继续思考着可能的漏洞，她不打算拿珍的性命开玩笑，但同样不乐见曼海姆轻轻松松坐收渔利：“怎么个算法？”

　　“以珍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为分界，如果此前她表达想活的意愿，那么人由我带走，相应的……”如果在她彻底陷入疯狂之前，半个字不提“想活”那么莉莉亚的工作就是在她彻底失控的时候，帮助她们三人控制住珍，以方便她们顺利杀掉她。

　　“相当公平……”嘉拉迪雅挑不出什么漏洞，有这个单位数实力的觉醒者坐镇，她们三人都能在拉回珍这件事上出一份力，而不用专门分出人来等着杀她，胜算其实还更大些，而对方的条件不过是——如果珍自己想活又没有人类之身了，由曼海姆出面处理这事。

　　——剩下的麻烦就是珍自己了，不得不说，这个麻烦，相当之大。

　　之前所有发生过“半觉醒”的战士，虽然都面临过超越自己妖气解放界限的问题，但没有一个人达到了珍这种程度——整个身体已经完完全全的觉醒体的样子。

　　现在情况就好像是，她们三人的精神力配以和珍同调之后的妖气，宛如三股线拧成一条结实的绳索那般，牢牢拽住她的妖气波长，尽量使之趋于平复和受控，精神和妖气是彼此作用的，如果精神不垮，人就没那么容易趋向于“非人那一边”，相应的，如果妖气不乱，精神就很难受到影响，自控能力也越发增强。

　　糟糕的是，珍在两个方面都快要失守了，幸运的是，她们三人中有“眼”的战士，而另外两个，排位虽低，实力却是单位数级别的，在这方面的经验也只多不少——嘉拉迪雅加入以后不久，四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也可以说陷入了拉锯战当中。

　　三个战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即使身在局外，莉莉亚也看得出来情况估计是相当不妙了，不禁看在眼中急上心头，她现在万分后悔当年以“攻击型一般都不擅长这个”为理由，没有认真跟首领学习妖气同调，如果她能擅长此道，又或者首领本人在这里，何至于此……

　　这种时候，要是首领能够出手，珍那个后辈根本不需要被担心……正这样想着，她感应到一阵阵强大浩瀚的妖气开始逼近这间囚室……这不是首领的妖气，而是……

　　首领，在需要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一个人对战莉芙露，果然还是太勉强吗？唯一令她稍感安慰的是，九面狐王的妖气只出现了稍许的不稳定，并不曾伴有大量增幅或大幅度降低等等剧烈的波动，这至少说明局面尚未失控，莫嘉娜既不需要更大限度地解放妖气，乃至以完全的觉醒形态来战斗，也没有受到重创……

　　可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莉芙露明明在跟首领交战：“可她、可她怎么能同时逼近囚室呢？”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她情不自禁地问出了这句话。

　　“形态……”听了她的疑问，嘉拉迪雅停止了对珍的护持，转身回答她，“莉芙露一定是用了她身体的大部分对付莫嘉娜，然后……”

　　听到这里莉莉亚完全明白了，西之深渊只需要将她面条一样的身体分出一小股……想到这里，这位前任No.6的战士、曼海姆力气最大的觉醒者猛然释放出大量的妖气包裹着身躯，尘埃落定之后，刚在那一小团风暴的中央，赫然是一只大概有着一辆货车大小的白色古代牧羊犬……

　　“你继续……这里我来应付……”巨犬的声音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改变，依然听起来有几分稚嫩和呆呆的，只是响亮了不少，一对琥珀金色兽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死死盯住了囚室大门口……在拉回珍这一点上，嘉拉迪雅的力量至关重要……

　　“不……”No.3的战士拒绝了她，“我来帮你……”

　　“那珍……？”

　　嘉拉迪雅竖起一根手指，将它贴上自己的嘴唇，示意莉莉亚噤声，同时也解放了10%的妖气，一对眼睛因而变成了显眼的金色竖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的作响，那当然是……莉芙露身体的一部分，古牧感受到长发战士的妖气波长又开始发生改变了，这一回被她妖气同调的对象……

　　——是莉芙露。

　　一、二、三……黑色的肉带一共有三条，穿越了大半个古堡，穿过了无尽的黑暗，封死了入口，在她们五人跟前张牙舞爪开来——

　　“我们撑得住……”克蕾雅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将自己的妖气解放程度达到了50%，她的妖气更强的话，就可以多少填补一下嘉拉迪雅留下来的空缺。

　　“别管她们……”长发战士还在进一步地解放着妖气，很快窜上了30%以上，虽然这三条黑色肉带只是莉芙露身体的一小部分，但莉莉亚已经有极大可能不是它们的对手了，深渊者级数和普通觉醒者之间的差异完全可以用天差地远、云泥之别一类的词汇来形容，这名高位觉醒者一旦败亡，她们四人势必沦落到被莉芙露堵在囚室里的结局，为此嘉拉迪雅甘愿冒珍觉醒这个险，也必须要保证莉莉亚的不落下风，“我们上……”

　　“好讨厌的判断力……”莉芙露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个长头发的跟你一样讨人厌，莫嘉娜……”

　　“我以我的弟子为傲，”一个不小心，在刚才肉带铺天盖地飞流直下的当口的让对方溜出三条，实在是太失败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莉芙露要分神操纵两边的肉带，其结果必然是两边都成为半调子，“莉芙露前辈，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