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 奇术师第二部 骤雨·狂澜》寂月之夏

69、反逆的真相（三）

　　黑云压城——

　　格利特尔的天空，自从她们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一天是晴朗的，只堆满了厚厚层层的乌云，从有些发灰到灰蒙一片，又从灰蒙一片到灰得隐隐发黑……

　　尤玛背负着巨剑，和辛西娅一起，躲在王城的暗影之下。

　　“是，女士，当然没有问题……”她听见守城骑士这么说着，然后城门口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听上去大约有十多骑，她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银甲、皮衣、黑披风……每个人都背负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大剑，每个人都拥有和她一样浅色的头发和银色的眼眸。

　　这一队看上去很是威武的女骑士，领头的是一名身形高挑，白发尖耳的女性，她相貌清雅，目光沉静而坚毅，周身散发出一种尤玛从未见过的凛冽气息。她抬头放眼望去，这一队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打出博林家的白狐徽记，她们的旗帜除了还是曼海姆独有的黑底，连该地另一项重要标识月亮的图案也没有，旗面上反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三把寒光闪闪的巨剑相交的特殊图样。

　　“最中间的是高速剑伊莉妮，77期时代的No.3，左边是疾风的罗亚路，右边是膂力的苏菲雅……”辛西娅低声跟她解释说，“更左边的是骤雨剑妮娜露露，而最右边是静默的安妮……”

　　“多利斯亚城叛逃战士……”

　　“是的，”辛西娅微微皱着眉头，言语中带上了一丝担忧，“她们……光是她们就每个有着个位数的实力……”即使三大觉醒者军团按兵不动，这次派到王都来的，组织的战士们，哪怕仅仅需要面对多利斯亚的这十来个叛逃战士，大致也是不会有什么胜算的，她自己No.14的排名，就恐怕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但既然觉醒者都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她们总不会比觉醒者更坏吧？”这几天以来，觉醒者对她们不但秋毫无犯，反而……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她居然和辛西娅一起收到了一份来自觉醒者的礼物，通过咖啡馆老板捎给她们好大一包新鲜美味的点心，据说出自曼海姆内务部的乔安娜。

　　“……不会，但也最好别跟她们扯上关系，”尤玛排位太低了，她连自己这批人待完约顿王都，就要被立刻送上皮埃塔战场的事情都不知道，想到这里No.14的战士摇了摇头，“听我的话，尤玛……”

　　长发女孩点了点头，辛西娅总是对的：“不过这真的很奇怪，辛西娅小姐你说……这叛逃战士……能跟觉醒者好好相处吗？”

　　“她们不用相处，你是见过旗子不同的，黑底银月白狐是觉醒者用的，代表那一位的今天，黑底三剑旗给叛逃战士，”说到这里，双辫子的战士吸了口气，“代表着九面狐王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去和同期情谊，那三把的剑印不一样，如果仔细看就会知道分别代表了当年作为生死之交的头三战士——No.1微笑的迪妮莎、No.2奇术师莫嘉娜、No.3高速剑伊莉妮，也就是刚才这群人的首领——”

　　“原来是这样……”她惊叹道，“就是说，这个……深渊者的狐王她……”感觉上像是，认同了自己觉醒者的身份，但也没忘记过战士时期的朋友，和战士时期的自己。
　　好奇妙的感觉……简直就像，不管觉醒与否，那个“九面狐王”和“奇术师莫嘉娜”没有什么分别一样？

　　她想起了自己在小摊子上遇到她的情景，感觉上，就像一个温柔又有点小坏心的姐姐，会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会叫人给她捎点心……不要说人类和组织的人，即使是其他的战士，也不曾这样对待过她，比她强的不觉得她是包袱就不错了，比她弱的……也不会觉得这种下位战士有什么值得尊重和看重的地方，反正是迟早会被自己超过的对象……

　　“那……辛西娅小姐，”她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了百科全书，“战士叛逃到曼海姆以后，会怎么样呢？”

　　“会先询问你的意向，如果愿意参观的话会有人专门带你去看一些比较不机密但重要的项目，然后让你去多利斯亚找伊莉妮……”其实换做一般战士，也不见得会这么清楚，但辛西娅不同，她恰巧有过系统了解曼海姆吸纳人员流程和各部门情况的机会。

　　“学习的话一般是按照你的兴趣和专长来，请专业的人类名师指导，还有读书会和议政的月会，”她说着，暗自计算自己有没有遗忘什么重点，“对了，叛逃战士有个任务很重要，就是去跟人类推广曼海姆研发的、让普通人类也可以防治妖魔的机关和对策……如果愿意的话有可能被当地一些没有继承人的老贵族收养，或者通过考试，成为骑士和官吏……”

　　“这么好……”她低低地惊呼出声，这已经不是单纯地同人类一起生活，而是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实打实地加入到人类的统治者中去。尤玛自己是小贵族的私生女尚且反差不会太大，但对于农民农奴出生的战士来讲，那是她们作为人类挤破了脑袋都无法达成的事情。就算一直是人类，最多不过嫁个农民，当个农妇，再生一屋子孩子罢了。

　　丑小鸭瞬间白天鹅，屌丝即刻变女神，来自曼海姆的机会，没错只要998元……如果这是三次元，大概奇术师会把这个作为广告语贴曼海姆城门口，不过看上去似乎很像是整容医院的标语……

　　“尤玛……”见对方默不作声，她大概知道No.40的战士在想什么，只端正了身姿看着她，“我知道你的想法，但……”

　　“啊……不不不不……”她连连摇摆着双手，脸上颇有几分惊慌。

　　“不能是现在，知道吗？”辛西娅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这名向来得不到重视的下位战士，她不想告诉她，自己的这些消息来自一年半以前一名叫做薇拉的战士，而薇拉本人，正是在计划叛逃的时候，被史达夫下令处决。

　　——No.5拉花娜，要夺走她们任何人的生命都十分容易。

　　她不敢轻易去赌，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任务恐怕和五年前一样暗藏杀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深渊者也自顾不暇的情况，谁又能来保护尤玛？这就是棋子的命运，就算被排到No.1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在权力的游戏中，最微不足道的的部分。

　　“是，辛西娅小姐说什么时候可以，就什么时候行动……”下位战士认真地点着头。

　　“既然尤玛都这样说了，看来我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也是不行的呢……”她一边微微地笑着，一边将手搭上身后的大剑，多年的经验透过直觉向她示警——黑暗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墙角的阴影露出了笑容：“辛西娅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代替首领，向两位进行惯例的问候……”

　　“你……什么时候……”尤玛直冒冷汗，她怎么不知道，这里竟然藏着躲藏着……一个相貌如此平凡的年轻女人，这样的悄没声息，这样一张脸，只怕在目光移开后半分钟不到，就会从她的记忆中被抹去。

　　“隐之瑟希莉，她是曼海姆情报部门的头子，”No.14将排位低的同伴往身后护了一护，“另有一个称号是‘白狐之眼’……”

　　“这……”

　　“辛西娅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谍报头子露出了笑容，“那么……”

　　“阁下的出现只能说明，九面狐王已经睁开了她全部的眼睛，以及……我对你们，具备某种价值……”双辫子的战士淡然答道。

　　只是最卑微的棋子，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按照棋手的计划行动，存天理灭人欲从来都被证实，那只是道学家和统治者的一厢情愿，而想要好好生活的愿望，就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每个人心中。无法否定，也无法抹杀……

　　若不抛却这种连人们最基本的诉求都不满足，只一个劲儿饕餮这个世界的话，史达夫所能倚仗的，也就只剩下，那些只剩一张皮的使徒，和可能有用的战略性武器，比如深渊处刑者了……
　　冰冰凉的甜红茶摇曳着，破碎了狐女倒映其中的面容……

　　“项链的事，我听说了，”伊莉妮保持着她一贯的严肃，和对挚友的老实不客气，许多年前也是这样又甜又凉的茶，但那个时候五个人满心欢喜从利文斯顿上船，总觉得自由和安全已尽在掌握，现在却只剩下两人对坐在这里了，“现在情况怎样？”

　　“非常麻烦……”曼海姆的女王摇了摇头，“有了五年前我那个时期的经验，史达夫这次学聪明了，根本不是什么正面硬碰硬的招数……”

　　她摊开一张王都平面地图，用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权杖指给伊莉妮看：“这里，是‘替罪羔羊’，一家酒馆，住着一名能制造幻觉的战士，No.10的拉芙缇拉，和亚莉斯亚姐妹……”

　　奇术师又换了一个角度：“这些日子以来，有不少于十人次的清洁者和‘光影计划’的受体……那些小女孩，”说到这里她脸色一沉，“混入了城中，分散在各处……其中我看见的‘辉煌王’是拉芙缇拉向比茜借取了少许精神力制造的幻觉，其余老百姓看见的，则由清洁者扮演……”

　　“我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伊莉妮虽然隐隐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但对对方的目的还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没有特殊的情报来源我也不会知道的，”莫嘉娜长出一口气，“他们打算在政权交接仪式上动手，让亚莉斯亚、比茜两姐妹逼出我们三人的觉醒体，然后再让那些清洁者屠城……”

　　“屠城——”高速剑死死咬住了嘴唇，“但你们三人的兵力足以应付十个清洁者，光是艾露达她们都能吃下——”

　　“可最快的止损办法是，大家也拿觉醒体来应付，你觉得在一个如此重要的典礼上，突然出现一大堆可怕的怪物会怎么样？”

　　“好恶毒的陷阱——”伊莉妮在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对于王都的老百姓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