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彼岸之光，永夜之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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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正常的沙莉耶尔，像往常一样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把乌黑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精巧的发髻。她的模样在战士里看起来偏小，只有十七八岁，眼神却异常冷静镇定。狮子王闷着不吭气，将某只软兔子扛在肩上，离开主卧室，把场地留给其余人。但即使这样，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尴尬还是导致了大家统统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式的冷场。
莫嘉娜清清嗓子，决定由自己来打破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伊莉妮之前有提到过，说你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到曼海姆看看的，后来你留下一封书信说另有要事？”
“这件要事，刚刚已经办完了，”她冷静地说，“不得不离开啊，我要是没到曼海姆就在她身边觉醒，她该怎么办？”显然，要么被高速剑片掉，要么伊莉妮就会在一边看她吃人一边一直自责下去，还不如一走了之。
“那么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曼海姆还需要人手么？我动手扁人的水平不怎么样，但也许……”她犹豫了一下，“文职这方面还是多少有能力胜任的，还可以额外附送你们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狐女握住了她的手：“我不图你的情报，也不在意武力，只要你是正常清醒，愿意在打倒组织这件事上出一份力，并且愿意放弃吃人。”
沙莉耶尔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北之深渊，颇为怀疑：“那伙强盗……真的不能算是莫嘉娜你给我吃的吗？”
“以上纯属伊斯利先生的个人行为，我只是打酱油路过没有表示反对而已。”
“莫嘉娜……”
“干嘛？”
“我发现你推卸责任的功夫比起三年前越发炉火纯青了……”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胡侃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主要还是现在三大觉醒者军团的概况，以及他们这次出来的原因，绕了好几个圈子，最终绕回了组织内部现状上。
“原来黑暗双子是这个法子弄出来的，”莫嘉娜合上扇子，心想三年前自己发现不远处的比茜马上一记妖气爆炸轰过去炸掉她小半边身体果然是个正确选择，“不过……”
“不过我怎么知道，是吧？”沙莉耶尔也不生气，这种事情，漫说二十位排名的战士，前五能有几个一清二楚还是个问题，“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件重要事情了……相比之‘亚莉斯亚’更被组织重视的觉醒可控试验——光影计划。”
她看了一眼一直静静听她们聊天的伊斯利，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我们是情报共享的，”奇术师宽慰地笑着，“何况，他的阿尔方斯那边是军事组，这种事情更不能瞒着。”
新生的女觉醒者点点头：“所谓光影计划，我是第一个试验体……”
说起来，这件事最早要追溯到达丽雅去世的前一年，那个时候，沙莉耶尔的排位是No.34，在这种情况下，参与了她一生中第一场觉醒者讨伐战，队长是刚刚当上No.5的阿格丽芭，对手是前不久意外觉醒的No.9,和她们的总实力相比，算是很难啃的一块骨头。拼着死了一个十几位的防御战士，她们到底打赢了这场硬仗。
“可是为什么我成了第一个试验体，”她顿了一顿，“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莫嘉娜，你知道很有可能是因为达丽雅把我解放了90%以上妖气，还硬是恢复为人的事情报告上面了……”
奇术师点点头，这种可能达九成以上。
“然后那一天，达耶派人来找我，要求我参与一项秘密实验，奇怪的是，他本人对我似乎并不太感兴趣……”组织没有别的要求，只是不断地传召她回史达夫，一开始便有几个和蔼的研究人员跟她说话，吃喝一点东西，屋子里每次都放着同一支曲子。
“所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狐女摸不着头脑。
“不清楚，每次聊着聊着我就会睡过去，作为战士，这么容易睡着可真奇怪……”
“那是……”
“然后，这样‘突然睡着’的情形越来越频繁了，渐渐地，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好像……好像住着另外一个人……”
“你说什么？”莫嘉娜猛然睁大了眼睛，不要说大学期间旁听过心理学的她，在无数小说漫画的熏陶下，恐怕是个现代人都会做出——这是人格分裂症的表现，如此的判断。
“那之后我常常出现大段大段的记忆空白，还不时涌现出一些觉醒者的想法和欲望，”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可是……那种时候，我的妖气并没有异常，这种情况维持了数年，而且越发严重……”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叫做奥菲利亚的战士，当时的No.11。”
“她？”狮子王袭胸事件过后，莫嘉娜很花了一些功夫，搞来那个独辫战士的资料。
“要不是那一次艾露达阻止，我就被她当场砍了，”沙莉耶尔深吸一口气，“一路上追着我叫我觉醒者……所以，我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我对妖气的控制力正在逐年下降……”
“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的极限是95%左右，可今年……已经降到了70%……”
奇术师沉默不语，绝大部分下位战士解放70%的妖气，还是能拉回来的，精神力不够B+的极限就是75%左右，以这位同期的水准，实在非常地不可思议。更不要说大部分战士都只听说随着经验的增加，精神力会上涨，下跌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我想，如果觉醒终究不可避免，至少要知道组织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叹了口气，“刻意留了又长又尖的指甲，然后就在组织再一次实验的时候，扎进手心里……这时我发现，听到‘税官’这个词以后，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和说话了……”
她被带进一条长长的，一路上全是岔路口的走廊，这时候才知道，组织总部里战士活动的区域是多么冰山一角，这里……又多么像一座巨大的蚁穴。
最终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监狱的地方，每一扇栅栏铁门后，都有一个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八九岁到十二三岁的样子，令她惊异的是，她们个个都融合过妖魔血肉，而且都有一段时间了，状况相当稳定。就她知道的最小融合年限都是十三岁，大部分人都是十五岁左右才能承受那种折磨。
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呆滞得前所未见，沙莉耶尔敢打包票，就是那些目睹过亲人被妖魔活吃的小孩，也没人会达到这种程度。正自疑惑间，几个研究人员带着计时仪器等等东西，来到她跟前，要她觉醒给他们看。
而她自己，就好像被另一个人操纵着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自肩部以下统统化作了半透明、水母状的生物，准确地说，就像是女人的肩部以上被硬生生植入水母头顶一般的模样。
……多可怕，身体不再是她自己的，身体里住了别人，还被拿去任意觉醒。
她自己就这么在黑暗的角落里颤抖着，孩子们被一个个分别带出牢门，一个个觉醒了又变回去，研究人员的谈话一句句钻进耳朵里，触目惊心。
“70%，No.20的稳定性已经下降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已经人工觉醒又恢复人形达将近五十次，这种结果，只能说是必然的吧……”
“经由‘光影计划’所培育的新战士，稳定性还不如这个No.20吗？”
“她们的精神力的确能达到A，但这样的程度，承受‘自体觉醒’的次数也仅仅是二十上下，以防意外，最好使用十五次以后就处理掉比较合适。”
“六七岁的年纪，倒是果然不那么容易抹去意识……”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要想得到A+，只能像那对姐妹一样，从婴儿时代开始，但事实上，她们也有使用次数的……”
“实际上就实用性来说，那个亚莉斯亚的形态还真是差强人意，以半完美体的素质，强行融合超变异体硬是生造了一个半深渊到底是谁的主意？”
“反正不是达耶先生的意思，而且，伊斯利对她来说太硬啃不动，又很容易被莫嘉娜的爆炸重伤，也就能打打露西艾拉和莉芙露，实用性还是有所欠缺……”
“所以……”
“虽然同样很难完成，但我想再怎么看，也是达耶先生的深渊处刑者比较可靠……”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彼岸之光，永夜之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