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奇术师与君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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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绷带女士……”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脸上，斑斑驳驳，她睁开双眼，面前正是昨天种萝卜的奇怪觉醒者，此时此刻，她正手捧玻璃杯，里面是刚榨好的胡萝卜汁，在清晨的空气中散发出新鲜的气息。
“是你……你是……”她揉揉自己一夜过去后乱蓬蓬的头发，确定不是自己忘记了对方的名字，而是昨天两个人根本没有通过姓名。
“我是兔子，你就叫我兔子好了，狐狸也这么叫，”她自来熟地替艾露达拿来衣服，肩上的小猫头鹰半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想吃点什么，我通知火蜥蜴帮你做……”
“吃饭……我不饿啊？”她有些惊讶，别是什么爆炒内脏之类的吧。
“适当吃饭保持充沛的体力，那种冲动会减弱的，”她自顾自坐到艾露达床边，“像我，从来都没有那种冲动……”
艾露达本来不相信有这种事，想进一步询问，却又听她说道：“你想喝点什么，果菜汁、果汁、牛奶、还是茶，乔安娜的香草咖啡可是很有名的，另外还可以要新出炉的各种羊角小面包，培根、火腿、煎蛋、覆盆子蛋糕……”
听到这种食谱，艾露达有点晕：“一、一般就好……”
她点了点头，径直走出门去。
……总觉得压力好大，摇摇头，年轻的战士开始往自己身上套罗斯玛丽的猎装。
一般就好？
奇术师皱着眉头，看着吃得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的艾露达，囧囧扶额。负责伙食的乔安娜会很高兴的，她有两个雷区，一个是——不许剩饭，还有一个是——就吃这么点，我做得很难吃吗？她自己第一次吃的时候，没把握好分量，只好开动妖力来进行消化。
“莫嘉娜小姐，”露露西亚跑了进来，“希斯特林阁下到访，请你……”
“她居然提前了日程，”奇术师有些惊讶，“难道是和尤加特拉希的边界问题终于谈出结果了？”
注意到艾露达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她点点头：“就是三年前那位，委托我们保护小女王的公爵……”
年轻觉醒者费力吞下蛋糕，神色惊恐起来：“……她、她不会被吃掉吧？”昨天还没注意到，这栋房子里居然前前后后一共住了十来个觉醒者，最低也有十几的排位水准。就算是曼海姆主城，被她们毁掉也不过就是一小会的事。
“谁要吃她了，”奇术师哭笑不得，“卡洛琳是以摄政王的身份来视察的，你觉得她要是在曼海姆公爵的地头上出什么事，就当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
也……也对哦……她搔了搔头发，实在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莫嘉娜不但搞到一个公爵的头衔，还带着一大帮子觉醒者和人类混住。如果不是知情人士，很难想象这一屋子的女官贵妇骑士总管统统不是人类吧。
这么看来，前辈走的是伊斯利露西艾拉路线？
她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记得这两位是……怎么个过日子法来着？惨了平时光注意武力……知识性细节问题完全……等她再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女公爵和前辈老朋友一样拥抱的画面。
该说希斯特林公爵不愧是三十年前的王国第一骑士吗？她知不知道她在拥抱深渊者啊？！
艾露达只觉得风中凌乱，这种事情，太挑战她作为（前）战士的认知了。
“……还是香草咖啡吧，”五十出头的女公爵一贯严厉的面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克莉斯多，麻烦你跑一趟。”
少女模样的觉醒者提起精致的裙子，行了个礼，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厨房走去。
“……听你之前说的，谈得不算顺利啊，”莫嘉娜合上手里的扇子，“对方又提出什么条件了？”
“你知道尤加特拉希的赛文特家族吗？”她收起笑容，神色严肃。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的族长，刚刚依据祖制，继任了大主教的职位？”这个家族一向行事圆滑，惯于使用各种裙带关系维持地位，这么一来……不同于约顿的王制，也不同于奥尔夫的民选总统，尤加特拉希，其政教合一的政治体系，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权力中心构成方式。其中最重要一个部分就是——女神代行者。
守护世界树的四季女神，分别是春日的芙洛拉，炎夏的维多利亚，金秋的贝罗尼卡和寒冬的菲依雅。教国历任教皇都是女性，被认为是受女神们祝福的代行者，是教国内七大神官，根据一系列非常复杂的宗教仪式，在平民少女中选出的。一旦被选中，就必须不婚不嫁，恪守贞洁，一直留在世界树圣殿担任宗教领袖，直到五十几岁完全失去生育能力为止。这个时候就需要重新选定教皇，以及七神官的统领——大主教。
教皇只负责宗教信仰的领域，大主教，却是国内最大世俗权力拥有者。赛文特家族几乎把国内各个重要家族都联姻了个遍，考虑到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从中调解各种矛盾，这一回的神官们，投票方向倒是挺一致。
“这个……”女公爵拿出一封信，“你不妨看看。”她顺手接过刚刚泡好的香草咖啡。
老实说，这是一封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信，删去各种客套拉关系的废话，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能否让赛文特家的长子，于今年十二月前往格里特尔，参加约顿的“光辉之日”，这个节日其实是各位国王的生日，莎莉叶女王会在这一天邀请各位王公贵族和外国贵客共同度过。
“陛下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女公爵又补了一句。
莫嘉娜顿时了然，约顿的最低结婚年龄就是十六岁，这也意味着，小女王从今年开始，就要应付各色男人的求婚了。不要说她，就是自己，这三年来各种旁敲侧击的试探也是没有少的，至于没有人真敢拿出传宗接代之类的大道理压人，其实也多亏了伊斯利总是不时出现在她身边。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个什么关系，也没人敢问，开玩笑，博林家一消失就是十五年，继承人一回来身边就跟着妖魔领主，要说里头没有猫腻，傻子才会相信。
“可这个……杰拉尔德·赫伯特·克劳恩·赛文特，”奇术师的两道柳眉都快皱成一团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不但三十出头，还是个花花公子兼鳏夫。更不要说，他的妻子是前皇后的妹妹吧？”
她用一种颇为怀疑的眼光盯着女公爵。不是不知道政治场上的事干净不了，可真要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莫嘉娜还是觉得胃在抽筋。就好像一个推理迷，常年看小说，各种稀奇古怪的尸体模样估计都听过，可要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哪一天被杀了，死相就算不是很夸张，也比读一百本小说更有杀伤力。
一边候着的艾露达彻底反应不能了，她听见了什么？当时那个勇敢冷静的小公主，有这么一个猥琐大叔有可能成为她的未婚夫？
“于情于理，这件事很难正面拒绝，但实际上我也不是很看好赛文特家，这回的那个教皇……可能活不了多久，据说是出自一个短命家族……”
也就是说，赛文特家实际掌权的时间，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久？奇术师交叉手指，她大概猜出女公爵的意思了。
“……卡洛琳？”妖魔领主出现在曼海姆公爵府二楼的楼梯上，他穿着一身便服，看起来像是在亲戚家串门一般，“早知道你是今天到的话，我不该以这幅打扮会见贵客。”
艾露达更加紧张了，深渊又见深渊，这这、这女公爵的神经是什么做的，跟深渊话家常……哦不，还不是一般家常……是国家大事级别的家常（喂喂这还叫家常吗？）。
“乔安娜给你准备了苹果酒，火腿培根什么的也都在厨房里，不过看样子也许你打算等会儿再吃？”
“还是等会儿再吃吧，”他坐在两人对面的长椅上，姿态流畅优雅，“刚才我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奇术师与君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