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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七月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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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李小木跑去签证了，我也该去上班去了。
“嗨。”来到公司，看到对面的莫菲，我打着招呼。她眼睛有些亮。“这是给你的。”我从包里掏出在广东买的小礼物，随意地把手伸了过去，“谢谢”。她接过去，笑了笑，低下头。我很少看到她这种羞涩的表情，很好看。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有我的吗？” 元老正好过来。
“有，有，回家再说。”我忙支开元老，打开电脑，跑到经理室汇报了这次出差的情况，这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谢谢你的礼物。很有意思。”□□上出现这样的一行文字。
晚上我回到我的那个窝，元老把脸凑了上来 “为什么只有莫菲的礼物，我的呢？”
“懒得理你。”我对他说着。
“这就没错了。”他好像得到重要情报，摇头晃脑的又继续读着他那还没有读完的体坛周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无法入眠。我想告诉莫菲我喜欢她。大一的时候，我那么冒冒失失得把安然叫了出来。从那以后，她便总是躲着我了。这次我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了。不过，可能莫菲也知道了吧。
写一封长信？我的文笔不好，虽然我也会写信，但写长信就杀了我吧。
在下班的路上截住她？来来往往的同事那么多。万一被别人看到，我就会成为他们几个月的笑料。况且，莫菲又不爱独来独往。
和她走在楼下的那条石子路上。突然抓住她的手不放。那么，她是不是认为我轻薄呢？
邀请她去爬山，然后对着空旷喊出我的感受，告诉脚下的那个城市我是喜欢莫菲的。可是，她又怎么会答应和我一起爬山这样的邀约呢？
踩着海边的沙滩，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和汽笛，在这样一个浪漫的地方告诉一个女孩我喜欢她，一定会收到好的效果。可北京附近又没有海。我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苦笑。
“哎，我知道你喜欢莫菲。”我还以为元老早睡着了呢。他这么象说梦话一样突然说了一句。老是这么一惊一乍，冷不丁得来一句，我倒也习惯了。
“元老，你该不会喜欢她吧”。我说得很轻松。
“我闲着没事了。一个人多自由。”元老翻了个身，他好像是叹息了一下，我又听到他均匀的鼾声。
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表白呢？这样的问题我是不敢去问元老的。
我不想再猜谜了。我一定要告诉莫菲，告诉他我喜欢她，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就像几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教室里一堆堆的人在自习，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和跑步，宿舍里有人在看美学，有人在玩游戏，那个晚上，和其他的晚上并没有多少区别。我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迎面是一股清凉。已经是深夜了，天空的那个月还是那么孤单地皎洁着。
元老还在沉睡，我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因为是深夜，□□上静悄悄地，只有hello world 还在那儿瞪着眼睛不知道在忙些什么。“Hello, hello world...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我发了这么个消息质问着。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谁呢。”我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这可真是的。”我说，又送上一个很生气的红脸。
“现在在忙。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又是感情上的问题。不然你不会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了。:) ”自从上次向她讲了我的故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躲着我，也许我们上网的时候也都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看着她那有些轻蔑的笑脸，“那好吧。忙你的事情吧。”我这么说着。
“88”这是那边发过来的符号。
在网上闲逛也没有多少意思。我躺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个夜晚，我就这么看着。直看着时间缓缓走过。或许，我可以问问林翔宇，我想着。林翔宇的电话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在他的电话响起之前，我也到了梦乡。有梦真好，在梦里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梦里，有阳光，有快乐，有所有的所有。生活中，为什么生活中不也可以这样呢？
“冬瓜，我向导师说了，它同意我退学。”第二天中午午饭的时候，我躲进公司厕所里，正打算拨通林翔宇的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这么告诉着我。我总是在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该怎么向你一个女孩表白”。我想问他这样一个问题的，但我知道这样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是不合适的。
“决定了就好”。我说着。他就像是我的一个战友。相互支持着，鼓励着，我们才能进步。很多时候，友谊远比爱情单纯，长久。
“她出国，我也申请出国吧。我想，这样的选择，我以后不会后悔。”他这么重复着。
“决定了就好。”我也重复着。“我以后不会后悔”，我理解着他的话。是啊，他也打算出国了。
“你什么打算？”快挂电话的时候，他这么问了一句。
“走着看吧。”我说。是啊，一个个地都走了，班花安然硕士毕业后也是打算出国的，hello world也在国外。大家都要出去了。都为了什么呢？回到了办公桌，我也没有心事干活。
“下班后等我一下。”快下班的时候，我又把这样的话发到了□□上。对面的莫菲点了点头。
去心情餐馆的路还是那样一条路，出了写字楼，过了天桥，走两步，就到了。我们并肩走着。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我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如何经过这个天桥的。
心情餐馆的曲子已经换掉了，是一个流行歌手在那儿幽怨地哼着爱情。我没有说什么，就看着她仔细地吃着一道道菜，她今天的话也不多。我看着她，我想就这么看下去。我是寂寞的，可我并不孤独。我不想有更多的要求，我只想就这么看下去，就这么一辈子坐在她的对面看她静静地吃一道菜。出国不出国地有什么意义呢？几年前。“我喜欢你。”我对另一个女孩说。“这是不可能的。”这是我得到的回答。所以，这些年，我应该算还没有谈过恋爱。恋爱太奢侈了，倒不如就这么看着吧。
她拿筷子敲着我的饭碗，“发什么楞呢。有什么好看的。吃饭啊。”把我从幻想里拉了出来。
“哦”我应了一声，急忙忙拔拉些米饭到口里。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她又在那儿瞪着我看。
“旁边好像刚开了个舞厅，要么，过会儿去看看。”我邀请着她。
“那得回去换身衣服，歇一会儿吧。”她说。
我跟着她来到她的宿舍。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如果放在古代。我来到这个地方，那可是有重大意义的。”我这么开着玩笑。
“出去，出去，这不是古代，也没有什么重大意义。”她看我进了房间，就赶紧转身把我向外赶。
“我刚过来，你怎么就轰人了呢。”
“你出去，我换一下衣服。”她这么说。
“呵，你不早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也给元老谁的打个电话。看看还有谁可以一起去玩。”她这么说着。
舞厅的人很多，让人有些头晕的灯光下，一群群的人扭动着身体。我们几个还在边上犹豫，莫菲已经走了进去。
我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我对跳舞可是一点不懂。
“下来啊。你怎么一个小女生似的。” 看到我的扭捏，她边舞着边走近我的身边。
“可我不会啊。”我说。
“跟着我学吧。”她把手向前伸着。我抓住了她的手。迪斯科本没有所谓的会与不会的区别。跟着节奏，看着别人的摇动。我跟着舞动着，我觉得自己也有些疯狂，也许是因为这音乐。莫菲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莫菲”。我站在她的对面，冲着她喊着。
“怎么了？”她脸上湿湿的，都是汗水吧，她说。
“我想和你说件事。”我说着，抓住她的胳膊，我知道我那个样子有些恐怖，尤其是在那样忽闪着的灯光下。
“说吧。”这里的声音很吵，她大声嚷着。
“我喜欢你。”我打断了她的话，面对着她，大声地喊着。声音很吵，别人听不到的。
她能听得到。我看到她动作的迟疑。
“你别不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什么时候又考虑过我的感受。”面对着我，她也大声说着。“你想让我怎么做呢？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无聊了，好不好。”我看到她眼睛里有些闪亮。她挣脱了我的双手，没有停下她继续的舞步。她转着身，送给我一个背影。
这样的回答，我能够猜到的。人们都有些疯狂。还在那么扭动着身体。甩着压力和过剩的精力，甩着开心和不开心。“我有些事情，先走了。”我对同来的一个同事这么说了两句。走出了舞池。
不知道月亮是什么时候退去了。天也有些闷热。蚊虫在身边飞来飞去，在这样闷热的夏夜里绕着我飞行。我开始有了些烦闷。我没有喝酒，脚下的路却有些恍惚。我就这么失恋了，连我就觉得有些好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小丑，一个在戏台上被人取笑的小丑。大学的时候，我偷偷地喜欢上一个女孩，一个象雪一样纯洁的女孩。这个女孩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呢？现在不也是一样。别人却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连一些知心的话都不愿对你说的朋友。生活不是为你一个人设计的，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让你满意。这我懂。
雨是很会制造气氛的。我站在天桥上。一个闪电，雨就这么泼了下来，一点情面都不留。雨从檐上流下，啪啪地敲着地上的石头，哗哗的冲着地面。灯光透过雨幕，有些迷离。天上也有人在哭得伤心。
我就这么失恋了。连我觉得这有些不象是真的。可我失恋了。雨还在下着。在雨中跑步，让雨水泪水顺着脖子向下流，很有些畅快，一种毫无顾忌的痛快。在雨中跑步，你能听到你的脚步，你也可以不去在乎路边的目光。以前李小木每次跑步的时候，总有人骂他是去自虐。现在我也许懂了。跑步的时候，或者现在这样。你所关心的只是我很累，或者去哪儿找杯水喝，那些前途啦，爱情啦，不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雨点敲在你的身上，凉凉的。小的时候，一个人站雨里让雨水淋着大哭，你尝试过没有？那时候，你也许会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坚持。那时候，你也许一点点地变得倔强。我想这么跑下去，跑到长满胡须，跑到衣衫褴褛，跑到头发上长满虱子，跑到荒漠和森林里，象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那样跑着，跑累了，就蜷缩着休息。
天桥下灯光晃动着，在雨中有些迷离。地面上也被染得红红绿绿得。有那么一刻，我很想知道，如果我这么跳下去，莫菲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呢？也许她会有些伤感，一个普通朋友所应有的伤感。安然呢？
沿着马路这么跑着，一直这么跑下去，雨打在身上，清清凉凉的，顺着头发，滴在地面上。风吹着雨滴，飘在身上，飘在我的身后，那是它在向我挥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