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执著者谁》D·伊狄

9、所谓同行总归是冤家

　　“接下来，我们将要进攻彭格列总部。”

　　猛然听到某人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的却是能活活把人吓到心脏停跳的可怕宣言，纵然史库瓦罗少年再怎么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定力，也被他刺激得几乎以为自己新增了幻听的毛病。

　　——XANXUS你这混蛋你疯了吗？！

　　如果要史库瓦罗用一句话概括他此刻的心情，那么除了这句以外一定就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也亏得早就是伪少年真大叔了的XANXUS经验丰富地读出眼前之人行将崩溃的表情，眼明手快地及时出手扼住了银发少年的喉咙，才让这句大逆不道的怒吼没有当场脱口而出被不远处的瓦利亚全员集体围观。

　　“啧，动不动就不淡定的小鬼。”

　　直至骤然受到过大冲击、理智全失的史库瓦罗在窒息的刺激下似乎有逐渐恢复的趋势，XANXUS才悻悻地放松了掐在对方脖子上的手指。

　　看着在他面前弯着腰拼命咳嗽的银发剑士，XANXUS颇为不爽地哼了一声，拎着后衣领将少年掼在地上。

　　“害怕的话就趁早逃吧——你挡道了，垃圾。”

　　一边说还一边笔直地从某悲催鲨鱼的身上踏了过去，顺便在心中默默吐槽。

　　——不就是进攻彭格列总部吗？又不是多大的事，至于被吓成这样么……嘁。真是没用的家伙。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XANXUS才会分外怀念起彭格列Ⅱ世那群早就适应了首领不时的抽风、或者干脆说他们本身就是比首领还要抽风的存在的守护者们——其代表性人物，某彭格列控冬菇。

　　从余光中瞥见不知何时已然混入了出发的队伍的“奥塔比奥”，在周围一片沉默的肃杀和隐约的忐忑中，表现得如同平时一样毫无异样的金发戴眼镜青年实在平静得有些过分，简直到了令人侧目的地步——起码从侧面反应出搞出了现下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的某冬菇目前的情绪也绝对称不上稳定。

　　看穿了这点的XANXUS在心底嗤笑一声，颇有点幸灾乐祸或者说报复的快感。

　　从这辈子第一次乌龙的见面起，他就知道斯佩多想要什么——由他们两人联手，一个凭借武力统治，一个在精神上洗脑；先送现在这个不怎么合他俩胃口的温吞派九代目去见上帝（或者撒旦），至于责任就随便栽赃给一个看不顺眼的敌对家族；随后由XANXUS以正统继承人的身份继任彭格列Ⅹ世，顺便在内部来个大清洗，在排除异己的同时彻底剪除掉彭格列在漫长时间的洗礼下渐渐朽腐的部分；接下来大概就是一系列的战争，像上辈子那样以暴力和独.裁为手段、在敌人的鲜血之上建立起绝对不可动摇的统治，一个比任何事物都要强大的彭格列帝国——所以说这大概是一个退化版的白花花？（话说回来这个突然在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白花花是什么东西？……棉花糖？）

　　对于D·斯佩多来说，不是最强的彭格列就没有意义，这一点在XANXUS看来其实也是一样的——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只是斯佩多用错了方法。

　　对此，他不打算过多的责怪自己曾经的雾守——任何人以类似游魂的状态游荡了一百多年，不变得心理扭曲、跟不上时代发展那才真是怪了。

　　何况，他并不打算否认——当初在经过了多次的怀疑试探之后，几乎已经认定奥塔比奥这个男人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是个隐藏极深的野心家，于是他动用了手头绝大多数的资源、精心布置了陷阱打算引诱这家伙露出马脚现出原形，没想到最终见到的这个“原形”却是某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冬菇妖怪——那时候他的心情虽然充满了哭笑不得的郁闷和乌龙，却也不乏真正发自内心的「啊，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的解脱与感动。

　　正因为他亲身体验过，才更加清楚不过地明白——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生活，强迫自己忘掉曾经的一切成为另外一个人，无人可以交流无人可以倾诉，这是一件多么痛苦又无法摆脱、压抑得令人直欲发狂的事——这样的生活他两辈子加在一起总共过了三十四带十五年，结果是养成了如今这个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正常的性子，而戴蒙那家伙却是独自一人生生地忍耐了超过百年。

　　他一直都知道的，从前世到今生，他一直都看在眼里——D·斯佩多对“彭格列最强”的执著，无人能及。

　　「所以说你还是不明白啊，笨蛋……现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是凭借个人或者少数精英的武力就能够恣意妄为甚至称霸世界的时代了——这么说来思维僵化说不定还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的通病……」

　　默默吐着槽的XANXUS同学一边指挥手下对彭格列总部展开攻势一边淡定地想，等到解决了这次的事件之后，或许有必要押着这只冬菇去上个学深个造什么的了……

　　知识就是力量，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既然时隔了几百年的东西方的伟人都曾经这么说过，那么这句话大致上总应该是靠谱的。

　　——你就给我做好觉悟吧，混蛋戴蒙。

　　之前因为一时心软对冬菇采取了放养政策，结果却被反咬一口的前彭格列Ⅱ世现瓦利亚BOSS在内心中磨刀霍霍，寒光闪闪的屠刀已然对准了某毫不知情的冬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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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绝密情报：彭格列总部在半个小时前遭遇不明势力的突然袭击，相当数量的高层乃至九代目本人已遭到歹徒的劫持。并且敌人预先埋下了钉子，现在整个总部内部的一切都处于未知状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会是一次轻松的郊游。”

　　纯黑的瓦利亚制服一如既往地披在肩头，在风中扬起猎猎的飞扬的弧度；保养良好的金属枪械别在腰间，在阳光下反射着致命的冰冷幽光；站在队伍正前方的黑暗王者面无表情，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沙哑中透出丝丝的傲慢，弥漫着铁血肃杀的气味。

　　“这或许是一场暗中策划多时的阴谋，或许不是……但是作为瓦利亚的成员，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更不存在畏惧的权利。接下来，我们将要突入彭格列总部营救九代目。——我将会为此次的行动负全责。”

　　“记住！”略显沉重的语调陡然一扬，如血一般深红的双瞳直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名为XANXUS·Vongola的这个人的训话声低沉并不响亮，却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震撼人心的穿透力，直击心底、直达灵魂。

　　“没有同伴、没有盟友、没有支援。挡在我们面前的，全部都是敌人！对待敌人，没有别的手段！”

　　“临阵脱逃者，杀！战斗不力者，杀！祸乱军心者，杀！”

　　一连三个铿锵有力的“杀”字，将周围的空气都一同冻结。在这个漫长得仿若天荒地老的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唯一的声音。

　　“现在，我以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首领暨彭格列十代首领继承人的身份发布命令：目标彭格列总部，突击！！”

　　“——Tutto per la Vongola!（一切为了彭格列！）”

　　……

　　“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啊，Secondo。这种犹如邪教一般的煽动力。”

　　接下来是战斗的详细安排，按照临时拟定的计划，各部队开始有条不紊地从各个方位突入号称「难攻不落的要塞」的彭格列总部，披着奥塔比奥皮的某冬菇终于有机会借着参谋战事的名义凑过来跟XANXUS咬耳朵。

　　“……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免了吧，这种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的话。”

　　闻言，瓦利亚首领终于舍得将他几乎黏在了彭格列总部建筑平面图上的眼睛移开，抬头淡定地白了这只根本毫无自觉的罪魁祸首一眼。

　　“话说回来，你顶着这个壳子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没问题吗？我以为不论做什么事都会为自己留下足够的退路是你唯一的优点？”

　　“承蒙您的夸奖，这可怎么敢当呢。”显然没脸没皮和得寸进尺是包括D·斯佩多在内的众多雾属性一脉相承的传统，“虽然很想这么说……可惜，Ⅸ世的老头子给这个男人的命令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彭格列的继承人’呢。”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黑发的少年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图纸，不再说话了。

　　……

　　没用多久，进攻的先头部队便传回了“彭格列总部的防御措施完全瘫痪，在我们之前果然已经有人攻入了总部”的消息，通讯用无线电中史库瓦罗少年报告的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震惊和语无伦次——经过对抓获的俘虏的初步审问，他们不得不得出了“先前突袭总部的部队似乎也是瓦利亚”这个惊悚片似的“活见鬼”的结论，证据就是不止一个人在其中看到了瓦利亚的众多高层干部，甚至包括了XANXUS本人。

　　瞥了一眼身旁一脸无辜状的男人，XANXUS丝毫不觉诧异地下令毋须理会这些旁枝末节，继续推进，目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控制彭格列总部——之前的推测被证实，他的心中反而一块大石落地。

　　况且，就现状而言虽然称不上乐观，却也没太出乎他的意料，更加还远远未到预想中最糟糕的境况——或者说，这样不留一丝余地将对方逼至绝境的做法，正是典型的D·斯佩多风格。

　　先前他最担心的，不过是彭格列眼下类似于内讧的状态被其他心怀叵测的家族察知，继而加以利用。不过大约是他多心了，以斯佩多对彭格列的执著，想来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戴蒙你就是个疯子，不过不巧的是……我也一样……”

　　低低的自语只够让身边的青年隐约捕捉到，在披着奥塔比奥外皮的斯佩多拧起的疑惑不解的眉头中，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头。

　　——“Demon·Spade，看起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手指扣动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