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出没》悠若清风

25、有仇必报

　　犯大错了。

　　出去一趟什么也没看着，还把丞相家的宝贝女儿给摔破了相。虽然灵灵一再表示自己没事，带着她去医馆包扎过的秋素还是内心忐忑，相当忐忑。

　　马车到了裴相府，秋素反而下了车，让黄桃陪着灵灵进去，自己则偷偷跑回自己的院子又偷偷地溜了出去。粉灯笼还没走，气呼呼的站在成衣坊店面里对着那一处地板指手画脚，一旁一个点头哈腰的锦衣中年人，想来是店里的掌柜。

　　秋素远远看了一会儿，见那小厮拎着斧头将那枚窜出来些微的钉子订进去，掌柜的又让人送了几匹布到不远处的马车上，这才一路将粉灯笼送上了马车。等马车走开去才擦了把汗转身进店面，还夸张的关了店铺。秋素耸耸肩，若是她没猜错，估计这掌柜的还得去裴相府赔一次脸。当官就是好，这要是穷苦人家，要医药费都要不来呢。

　　秋素看着马车勾了勾嘴角，“呼啦”一声甩来手里的折扇跟了上去。

　　车拐进另一条街，一个脏兮兮看不出人脸的小孩子拦住了马车。
　　“车里坐的是陆家小姐吗？”

　　车夫见是个小乞丐，扬着马鞭道：“一边去，别挡路。”

　　小娃往一侧躲了躲，“有位哥哥说请姐姐到茶馆一聚，哦，是个好看的哥哥，眼睛长长的，睫毛还很长。”

　　“是不是很好看？”粉灯笼拨开车窗问。

　　“是啊，好像还是个什么大人家的少爷，穿的衣服可好看了。”

　　粉灯笼喜滋滋的问：“是不是姓裴？”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让我请一个姓陆的小姐去茶馆一聚，说是想见见陆小姐说些私事。”

　　粉灯笼开心的拍拍胸口，“快带路。”
　　“就是前面那个的大碗茶茶馆，哥哥让陆小姐一个人进去，说有东西要送，让别人看见了不好。我话带到了，还急着回家呢。”孩子说完扭头跑了。

　　粉红灯笼看看那不远处不上档的茶馆皱了眉。这可是下等人才来的地方，平日里做工的人才会坐到那沾满油的地方露着膀子喝茶水。说是喝茶，其实就是牛饮，一碗白开水，捏进去一撮碎茶叶，一倒腾就是一碗茶，那碗还有缺了口子的。她之所以清楚，不过是因为夏季一次路过，看见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吓了一跳，闹着要将人抓到官府去，这才多逗留了片刻，恰见另一端的人端着缺了一口的破猫碗喝茶。

　　啧啧，她的裴远哥怎么能找这种地方与她见面呢？

　　粉灯笼撅着嘴下了马车，好在是半下午，茶馆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淅淅沥沥的坐着一两个长胡子的老头子。粉灯笼嫌弃的扇了扇风，店里的大叔赶紧迎上来，“姑娘里面请。”

　　身边的婢女跟了过去，粉灯笼想了想扭头道：“采月，你在外面等着，没事不许打扰哦。”

　　采月不大乐意的应了，在外面寻了一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看着那章根本没有上过油漆的桌子实在是油腻，就转了个身，面朝外面坐着。

　　再说粉灯笼，进了里面的屋子，看着那个白衣背影笑着道：“裴远哥怎么约晴儿在这儿见面？好脏呢！”

　　白衣人背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粉灯笼往前走了两步变得迟疑，疑惑的问道：“裴远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矮了些？”

　　嘁，可不是矮了吗？秋素退过去几步，猛地转身，在粉灯笼喊出声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敢喊人？仔细我划花你的脸！啧啧，这小嫩肉儿，可怜见的。”

　　粉灯笼看着这带着白玉面具的人吓得白了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秋素手指沾着她的眼泪舔了舔，啧啧嘴道：“咸的。不许哭！再哭挖了你的眼！”

　　粉灯笼赶紧闭了眼，还自发的捂住一动不动。

　　秋素试着松来手，走到她身后用扇子抵着她的后腰道：“不怕以后变成丑八怪尽管喊人，若是想好好的咱们就坐下好好说说话。”

　　“嗯嗯，说话说话。”

　　粉灯笼捂着眼睛摸索着找了凳子坐下，乖乖的坐着不动。

　　“真乖。”秋素摸摸她的头，离开时还用指骨轻敲了一下，吓的粉灯笼喉间似哭似吼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怪声。

　　秋素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翘着腿一面晃一面翘着椅把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粉灯笼摇头。
　　“嗯？”
　　“不，不知道。”

　　“哼，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错事？”
　　“没有。”

　　“嗯？”
　　“有！有！我前天，骗裴远哥家的婢女把他娶的那个丑八怪……”
　　“嗯？”唉，真爽。秋素翘着腿想，怪不得裴远那么喜欢眼睛一眯来一声“嗯”，简直是使用所有场合，可威胁可赞美，可勾引可排斥。

　　“……偏了他的新娘子穿下人的衣服。”
　　“还有呢。”

　　“我昨晚，让人在二娘屋里放了一只死老鼠，把她，把她吓晕了。”
　　啊？秋素眨眨眼，还真是长不大。

　　“别让我问，一件一件，自己招。”

　　“没，没有了。”
　　“嗯？”秋素探身摸了一颗花生米丢了过去。

　　“啊，别别！我说我说！我刚才收了人家三匹布没给银子，可是，那是他们送的。”

　　“送你就要？”

　　“呜呜，以后不要了，你别挖我眼睛，我看不见了就不能走路了，呜呜。”
　　“不准哭！”秋素压低声音呵斥。

　　“不哭！”粉灯笼分出一手捂住嘴，“我布谷。”
　　这个，会不会太没难度了？秋素皱眉摸摸下巴，碰到冰凉的玉才想起自己戴着白玉面具。

　　“有没有什么做坏事的计划？”
　　“呜…...没有。”

　　“要说实话。”秋素甩开扇子扇了两下，“我可不是一般人，还看不透你们凡人的心思？”

　　粉灯笼果然抖了一下，嗫嚅半天才道：“我想，想着过几天，请那个丑八，呃，裴远哥的妻子去我家里玩。”
　　“嗯。”
　　“然后，约她和哥哥们去看鱼。”粉灯笼声音越来越低，停了片刻才又道：“然后，请她洗个澡。”

　　这主意不错，众男子面前落了水，不但毁了形象，还身材毕露，让人看个足看个够。秋素本以为一审完结，没想到粉灯笼接着顺畅的继续道：“然后让她去换衣服，把衣服袖子拆了线，游玩的途中拽她一下，让她没袖子。再然后吃饭的时候，在汤里面放胡椒粉，让她当众吐舌头。嗯，这是我刚想好的，还没做呢。”

　　呃，果然是够抽象，她肯定是不去的，可怜了她的小脑瓜。
　　粉灯笼从指缝里看看秋素，眨眨眼道：“白狐还要问什么？”

　　呃，不怕她？
　　秋素眼睛一瞪，“眼睛不想要了？”

　　这一招果真奏效，粉灯笼迅速的重又捂住了眼睛，不过已经没了哭声。

　　她震慑力不够啊。

　　秋素感叹着起身，走到她身边将一只脚重重的放到桌子上，俯身过去阴森森的道：“狐族最见不得心理阴暗的女人，特别是你这样长的三分姿色七分狠毒的女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样的女人心肝下酒才会好吃。”秋素吸了吸口水，还表现力十足的舔了舔舌头，呃，不小心舔到了白玉面具上。碎，有点油腻的感觉，好像有一阵子没擦过了。

　　秋素又往下趴了趴，用扇柄戳了戳她的脸颊，啧啧嘴道：“可惜了。不过，可不是不能原谅。你今天遇见了谁？”

　　“遇，遇见了，谁？”
　　“嗯。”秋素扇柄稍稍用力，又可惜的啧啧嘴，“聪明人知道，谁都没遇见。”

　　“哦！”粉灯笼连连点头，“谁都没遇见。”
　　“我进来是还是裴家少爷的模样，知道为什么进来就变样了吗？”秋素拍拍她的头，“这是幻术。指不定哪天，我就在你床上躺着呢，吼吼吼吼。”

　　粉灯笼捂紧眼睛，不光是小腿，现在连腿根都跟着抖个不停。
　　“你，别，别找我。”
　　“嗯哼，要是你以后不再害人的话。以后你生了怀心思，我就跑到你床上躺一躺；你若是做了一次坏事，我就摸摸你的脖子。哼哼，要是这茶馆的人还好好的，我自然是不会去，若是哪天他们入了监或是被人报复了，呵呵，哦呵呵呵~~”

　　“不会不会！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真聪明！”秋素本着演戏就要演得圆满的敬业精神一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在她颈侧“嚯嚯”跳动的地方滑了良久，桀桀笑了两声，方要开口，粉灯笼却崩溃的猛地抬手打向她的脸，还高声叫着跑出了房间。

　　秋素受了重重的一拳，头不自禁的往后仰，伸手想去抓跑走的人，却已是晚了一步。秋素捂着鼻子疼的吸气，也顾不得查看，赶紧按着先前查看好的路线，翻窗去了后院，摘了面具塞到怀里，打开后门跑了出去。

　　哦~~山神呐，流鼻血了！
　　秋素捂着鼻子一路跑到小胡同里才敢慢下来脚步，低头看看留了一掌心的鼻血恨得牙痒痒。要不要这么突然爆发，之前说起害人还敢偷偷瞧她，不就是摸摸她脖子吗，至于这般打人吗？唉，那个茶馆的人，过几天还是安排那老店家搬出城去算了。

　　秋素一路快步回了裴府，先躲在裴府一侧的小街里探头看了看府门，见四周没人，快速的脱了外面的白色男装扔到围墙后，又用绢帕擦了擦鼻子这才微垂着头过去。还没走到府门口呢，就被人一把拽住。

　　呃，这么快就派人来抓了？秋素扭头，看清对方眼中的火气，暗自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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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剧场：
　　清风讲故事：一般来说，万物皆有灵性。草木尚可成精，何况是动物？如此说来，狐妖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话说，在两千年前的XX国XX地XX茶馆的某一间小屋里，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灯笼装的漂亮女子一路尖叫着跑出来，还一直捂着眼睛不愿看这美好人世。年轻轻的姑娘，就开始厌弃人世，呜呼哀哉，何其让人心酸的一幕。

　　路人甲说，这是中了邪了。
　　路人乙说，咦？这不是陆相家的大小姐吗？莫不是眼睛瞎了？
　　路人丙说，你听你听，她嘴里一直重复着‘别找我’，看来是粘上邪物了。

　　不久后的陆府做了一场法事，延请的是京外云雾山上的得道高僧——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