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英雄救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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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老天爷贱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免不了还要洒洒狗血。多年以后方兰生想起后面这事来，咂摸起味来，就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狗血洒太多了，才会淋了自己满头狗血。
百里屠苏没再理在一旁唧唧歪歪的方兰生，事实上碰上方兰生这么个人他也有点小郁闷。不过给他郁闷的时间不多，因为他刚摘下帽子放到腿上，忽然就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百里屠苏僵直了背，他皱眉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方兰生，闭上眼，说了一句话：“闭嘴。”
“又叫我闭嘴？凭什么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我是来看电影的又不是听你……唔……”显然，方兰生没能把这句话说完不是因为他不想说完，而是因为嘴巴被旁边的百里屠苏拿手堵了，说不出来。
“安静点。”百里屠苏不但堵了他嘴巴，还冷冰冰地勒令他不要说话。方兰生说不了话，反不了击，只能恨恨地想，公共场所，连话都不让别人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幸好百里屠苏只是个小小军士，要让他统领一片地，那还不得为祸一方？……不对他这个年龄就是军士了那不是说明以后会前途无量？……回头就写封匿名信揭发百里屠苏的所有恶劣品性！
方兰生还在胡思乱想，放映厅的灯光在这时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播放，整个放映厅里的亮度随着电影场景的变动忽明忽暗起来。百里屠苏趁着堵嘴的动作顺势站起来，走到方兰生的座位面前，迅速倾身看了下方兰生座椅的后背。
周复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百里屠苏把方兰生按在椅子上，倾着身不知道在看什么。周复他，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方兰生还说漏嘴埋怨过自己被百里屠苏吃豆腐的事，如今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莫不是百里屠苏真的有那么点那方面的怪癖？
几秒后周复才缓过神来，连忙问：“百里屠苏你？你这是干什么？”
百里屠苏似乎是有些恼火刚把这个制服又冒出另一个，转头恶狠狠地对周复说，“还要你朋友活命就安静点。”
说完百里屠苏支起耳朵，似乎是在听什么声音，见方兰生也不再挣扎只是瞪着他，就放开了对他那张嘴巴的挟制。他又蹲到地上，一下子撩开方兰生的袍子和腿，看了看方兰生座位的下方。
方兰生现在能看出百里屠苏在找东西了，但搞不懂他在找什么，也顺着百里屠苏的视线去向看了看自己座位底下，下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方兰生刚要站起来，就被百里屠苏用大力按在了椅子上，他深吸一口气，把目光对准方兰生，“不要起来，你身边有定时炸弹。很可能还有别的联动装置，你一起来就爆。”
听到定时炸弹这个词时方兰生的大脑当机了一下，心脏也跟着超速跳了几下，差点没给吓出心脏瞬衰竭，“你……你别瞎说，怎么就……让我遇上这个东西了？”他扭头求助地看了眼一旁已经站起来的周复。
周复还算镇定，他定定神看向百里屠苏，“在哪？如果有我们要赶紧疏散人群。”
百里屠苏把食指比到嘴边，做了个消声的动作，就慢慢靠近方兰生坐的椅子，侧耳听着。那个滴、滴、滴时间走动的声音正是从方兰生那张椅子的椅背里传出来的，他掏出随身军刀割开椅背上的绒套子，果然从里面的一堆棉絮里找到了一个定时炸弹，炸弹下面连着线，直通到座位上，不但没办法完全拿出来，从连线的方式来看也很有可能已经和方兰生的体重联动上了。
炸弹上显示，十四分二十七秒后起爆。
百里屠苏立刻转头对一旁的周复说，“叫影院的人开灯，我要拆炸弹。”
周复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炸弹，有点被吓到，好在他反应快，愣了一下后赶紧应了一声点头跑去找工作人员了。
百里屠苏则站到自己的椅子上，亮出他的证书，朝放映厅里的观众大声说：“我是军人，在这里发现一枚定时炸弹，炸弹将在十四分钟后爆炸，请马上有秩序地离开这里！”
整个观众席静默了数秒，只有放映着电影的荧幕还在说着再也无法吸引到观众的对话，而观众群在这短暂的静默后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无数的人开始尖叫呼喊推搡，人流纷纷往出口处拥挤。
方兰生看看喧闹的人群，又转头看看一言不发盯着炸弹的百里屠苏。
“有没有能暂时照明的东西？”百里屠苏右手里捏着那把小刀，问他。
“啊？……有、有我有手电筒！”方兰生忙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电筒打开，扭头对了对位置，把手电筒举到合适的位置，好让它的光线能对准定时炸弹。他见百里屠苏举着小刀翻看起炸弹的线路，咽了口口水问，“你……你会拆炸弹？”
“不太会，只能试试。”
方兰生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不一会就变成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侧边缓缓滚落。
“什么？！不会？……不会你装什么专家拆什么炸弹啊？这不是让我给你陪葬吗？……不对好像是你给我陪葬才对些……”
“……”百里屠苏没理他，许是专心看炸弹去了。
方兰生侧过头想看看百里屠苏拆得怎么样了。他的屁股不敢挪动，只能尽量把身体往一旁倾，好让百里屠苏拆起炸弹来空间大些，活动灵活些。但是尽管这样，他一侧头看百里屠苏，还是和他挨得很近，近到能看到百里屠苏额头上也有些汗涔涔的。
“……你、你没把握干嘛还留下来帮我拆炸弹？”
百里屠苏低头把每根线一一分开，并寻找它们的源头，分析着这个炸弹真正的那根死亡导火索，好半天才吭了一声：“找人来不及。”
“哦……这样……不过试……试也很危险……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我拆炸弹啊？”
“别烦我。”
方兰生噤声了。
毕竟性命攸关，方兰生也没太生气，他就是有一点点不自在。既然不能说话了，方兰生就开始想起炸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椅子底下，是巧合？点背？还是专门等着炸自己的？
方兰生觉得吧，巧合有点说不通，点背就更是扯淡了……至于最后一条，虽然他的人缘不算顶好，可也没让人恨到专门做个炸弹炸自己吧？
方兰生想啊想，举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没过一会儿就酸了，光线颤颤巍巍左移右晃的，严重影响百里屠苏拆炸弹，方兰生只好用另一只手托住那只手。
“怎么影院的灯还没打开？周复跑哪去了？”
方兰生刚嘀咕了一句，就见周复远远地跑进来，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不好……了……照明系统和备用电力系统……系统完全被破坏了，工作人员说修好至少要半小时……”说着他举起手里的灯，“幸好给我找着了盏油灯。”
等到周复把油灯提过来，方兰生放下胳膊甩了甩，跟周复说，“找个地方把油灯固定住，你快出去。”
周复摇摇头，“不行，我看过了，我得提着，不然放哪光线都不是很好。”
“说什么傻话，万一我们两个都被炸飞了怎么办？谁给我报仇？”方兰生一副嫌弃周复的样子，摆摆手说，“等会要是我在这里不幸了，你还能去告诉我二姐夫，这是有人设计炸死我。油灯放一边就行了，我这边还有个手电筒，刚刚也是这么照过来的。”
听方兰生说完一番话，正找线头的百里屠苏回头看了方兰生一眼，那显然是个有点意外的眼神，这让正好瞟到的方兰生心里不舒坦极了。难道他平时看起来就那么蠢吗？！
周复犹豫了一阵，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还是想通了，他把油灯固定在一个较为好的照明点上，最后和方兰生对视了片刻，就跑出了放映厅。
方兰生眼瞅着周复消失在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眼就看到百里屠苏额头上脸颊上全是汗，心想就这么让它们流下来也怪不舒服的，影响拆炸弹这项精细操作，就掏出自己那方手帕给他擦了擦汗。手帕是白底绿叶儿的，二姐亲手给绣的。
百里屠苏看了手帕一眼，又看了方兰生一眼，扭回头去拆炸弹了。
“看、看什么看？”
“……多谢。”
“呃……那个……我谢你还差不多……”
“……”
拆炸弹是个高度放松和高度紧张并存的精细活，马虎不得，百里屠苏为了能在身体上轻松点，就单脚跪到了椅子上，也因此和方兰生挨得更近了，方兰生莫名地没有勇气回头看看炸弹到底拆得怎么样了，他看看表，还剩两分钟了。
“拆得怎么样了？……你说我们两个……会死在这吗？”
方兰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快、这么早就去阎王那报道的可能。虽然他有时候要在心里发发把生命都献给革命之类的誓言，可总是下意识里觉得，死亡是发生在自己那些梦想的、理想的、憧憬期盼着的东西都实现之后的事。
他现在甚至很害怕，脑袋后面不断传来微小的电线扯动的声音，方兰生忍不住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模拟炸弹瞬间爆开的情形，但是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敢回头看。不敢回头看一眼，发现线还是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能在一瞬间把两个人都炸成碎片。
方兰生不但害怕，还憋屈。他还有那么多事想要做，还没做，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下面报道了？
许是感受到方兰生的情绪波动，百里屠苏在前面那句问话的好一阵之后终于说了一句：
“不会死的。”
听了百里屠苏没有起伏的声音，方兰生终于稍稍心安，虽说这人声音平得跟死人没太大区别，但还真有点安定人心的能力……方兰生默默地想，虽然百里屠苏这人未必有多么崇高的理想，虽然他说他只是混口饭吃……但是他比自己还小些吧，这都还没混上几年饭，就这么为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也去下面报道了，会不会比自己还憋屈？
卡嚓一声，百里屠苏的手搭到他肩上，“拆完了。”
方兰生提着的心顿时直线降落，可这才刚降到一半，又听百里屠苏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故意设计要炸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英雄救二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