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局中局 ...
-
尹千殇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喝酒，见到欧阳少恭进来也没有起来，啜了一口酒就笑哈哈地说：“少恭你来了，这局如今已经照你预期的发展了，现在能跟我说说这破局又是怎么个说法了？”
欧阳少恭也不急着回答，只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三天内，我要三个死囚犯。”
尹千殇皱着眉点点头，“成。你就不能换点爱好？拿死人做实验不是更好吗？”尹千觞又啜了口酒，一脸意犹未尽，显然也并不是真的关心那三个死囚犯的生死。
欧阳少恭摇摇头，解了外套挂到一旁，也在沙发上坐下了，“死人灵魂出窍，□□衰竭，是试验不出什么效果的，要刚死之人才行。这个问题我说过很多遍了。千殇忘了？”
尹千觞摆摆手，“没忘没忘，行，人我晚上就给你送去，现在可以跟我分析分析这里头的事了吧？对方有多少个人，可能潜伏在哪，有眉目了吧？”
欧阳少恭点点头。“我们可以把嫌疑人缩小到一个很小的范围里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道——“百里屠苏、影院相关人等、电讯部。”
尹千觞摸摸下巴，指着第一个名字说，“百里屠苏这小子……果然不能让人省心。”
“是，”欧阳少恭钢笔的笔尖在百里屠苏这个名字上画了个重圈，“而且他的嫌疑最大。他的出现太过凑巧了。为了让传递消息的这条线尽量精简，最大程度地缩小范围抓住核心人员，我中午才放出的消息，他下午就拿到了票，并且恰好坐在小兰旁边，又正好发现了那枚做了最大程度降音处理的炸弹，还正好让他冒着生命危险拆掉了——单就最后这一点来说，就跟他说的混口饭吃相悖。并且……明天他还要去方家府上赴宴，这可是光明正大接近方家的最好时机，所以他嫌疑最大。”
“哎不对，”尹千觞摆摆手，“最后那点我不太赞同，方家请这小子可请了好多趟，要说他想接近方家，这不太准确。依我看，是对方家不冷不热还差不多。”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钢笔笔尖依然点在百里屠苏的名字上，墨水渐渐浸出，把那个名字晕糊了一小块。“就因为他推拒得太多了，我才觉得不自然。照你给的情报看，这个百里屠苏怎么也该是个进退有礼识大体的人，方家为表感谢宴请他，怎么也算是礼数问题。但他在拒绝方家这事上，做得稍嫌过了，反有刻意避讳之嫌。所以我说他嫌疑又大了。”
尹千觞眯着眼灌了一大口酒，点点头，“继续。”
“而且我从小兰口里得知，那个赠给百里屠苏票的襄铃与百里屠苏是旧识，无论是襄铃主动给百里屠苏票，还是百里屠苏主动要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们两个当中至少有一个是特工。而且我们可以推测，如果票是襄铃给的，那么在她身边，至少还有一个特工。”
“为什么？”
“因为襄铃是个影星，她的身边长期有大量人包围，她是很难有单独行动的。再者，我们可以想想，在襄铃主动给票这个假设前提下，如果她不是特工，那她为什么要临到下午才把票给百里屠苏呢？那肯定是因为她身边有一个能对她的行为和想法产生影响的人在，那个人在引导她这么做。所以她身边肯定会至少有一个人负责接收传递信息。地图你也看过了吧，消息传递出去的方向跟电影院也是很近的，所以我推测，对方至少有一个人从事影业相关工作。”
“明白了。赶明儿就把襄铃身边那些人都抓起来问询。”
“这倒不用，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抓人风评不好。”欧阳少恭摇摇头，随后皱起了眉，似乎是在思考后续动作要怎么破。
确然，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都是由欧阳少恭一手策划，一手导演，并交由尹千殇执行的。尹千觞日前得到消息，说是有一批国民党和中共合作的特工潜伏在上海地区，他的目的是要找出那些人。所以他找了欧阳少恭帮忙，此人虽于医学上是个变态，心机却是真的深沉，由他策划，最是好不过。
欧阳少恭帮他设了一个局，这个局从表面上看，是要破坏柳从榕和广州方面的协议，让他们的关系破裂，实际上不过是欧阳少恭放出的一个饵，目的是通过这个饵，拉出敌方地下情报组这条线。对方一旦有所行动，就是真的进了他的局里。而选择方兰生，还那么迟才故意泄露消息，能够让对方最大程度地自乱阵脚，并且从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和开始实施行动的时间来大致推定他们用来掩护身份的区域。欧阳少恭就是靠着这个计谋拉出了一条很长的线，缩小了很大的范围。
以上是尹千觞所知道的。
而欧阳少恭心里最深处的心思，就连尹千觞都未必知道，他也不愿意想那么多。欧阳少恭这次先设计要炸死自己的发小方兰生，又向他们已知的一个特工透露定时炸弹的信息，炸弹是真炸弹，人也是真的人，这其中但凡有一分一毫差错，那个发小的命也就没了。
想到这，尹千觞笑了笑，“那个方兰生不是你发小？……你也真下得去手。要是真炸死了方家小少爷，恐怕少恭也不会那么好受。”
“千殇觉得我是太过歹毒？千殇说笑了，如果不是下这样的血本，又怎么能牵出柳从榕背后的那条线呢？现在不是很好？小兰毫发无伤，那条线，我们也逮住线头和线段了。”
至于方兰生是不是真的会被炸弹炸死，欧阳少恭是没有想过的，他对自己的计谋太自信了，所以从来没想过，如果失策，方兰生会怎么样，他又会怎么样……他总是对自己的计谋抱有十二分的自信，一分一毫也不曾怀疑过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只能日日与死尸相对，因为活人与死人在他眼里并无太大区别，那些人，活着就像死了一样，都无法真正明白他心中所想。
尹千觞点点头，他想了想问，“这么说，百里屠苏仍然是主要的嫌疑人吧？”
“没错。而且你要在战争开始前尽早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不然，恐怕职位不保。”
“你说得没错。这个人要是不除……将来战事会对我们不利啊。我们得想个法子，考验一下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微笑了一下，也没接话。
“那么那个柳从榕，少恭认为要怎么做好？我们已经确定他就是偷运黄金给广州方面的那个资助商了。”
“先不动。”欧阳少恭敲着桌子，“等证据都弄齐了，再一举抓起来。”
他们正在闲谈间，外面报有人求见。
尹千觞出去了一会又哈哈笑着回来，把几张纸拍在欧阳少恭面前，“证据送上门来了！”
欧阳少恭接过看了，微微一笑，“考验百里屠苏的现成法子来了，明天方家宴请百里屠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局中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