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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hapter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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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静灵庭之后,后续工作序展开。诸如战死队员的安葬仪式,招收新队员的考核,以及与四番队协商伤员的收容问题等等,原则上来说都是副队长的工作。
往常十番队队长全部任劳任怨接下来,任由副队长逍遥,但这次日番谷反而在队舍难觅踪迹,松本乱菊到处乱晃,最后还是被三席的地狱蝶催回来。
提笔,蘸墨,有些潦草的批示着文件,久不写字,竟有些生疏。公务繁多,不觉已是黄昏,三席轻手轻脚点了灯,置于案上,将凉透的茶水换下,沏上一杯新茶,就有水雾薄薄飘散。松本乱菊放下笔,握住茶杯,静灵庭正值夏季,室内犹有余热,掌心便觉得有些烫了。
摊开手,仿佛还有一点冰晶。
中午的时候,顶着日头,她去看了雏森桃。并没有见到队长的青梅竹马,为了做脏器修复,雏森现在安置于十二番队,没有涅队长的允许外人不得入内。那时捏队长还在现世,她靠在队舍的墙上,听到窗内十二番队队员的话,知道此番探视不成,就默默走开了。
平日松本乱菊虽然不拘小节,但并不是有失礼数之人,只是此刻她心神不定,竟然等不到那队员出来告罪。炙热的阳光洒在死霸装上,烫着肌肤,汗水开始在厚重的发下渗出,每个人都很忙,恋次现在大约在四番队领自家队长的伤药,八千流可能缠着更木队长,吉良大概还在三番队队长室静坐,京乐队长被总队长叫过去,浮竹队长跟着去了,雏森桃忙着昏迷。偌大一个静灵庭,她竟然找不到一个酒友。
队长的灵压也不在队舍,循着灵压过去,远远就听到轰隆声从山洞里传出,松本乱菊走近,便看到银发小队长自混合了沙尘与冰晶的云雾里飞出。冰轮丸展开双翼,大大的十字冰花装饰在身后。
队长似乎更拼命修炼了呢。他似乎还不满足的叹息着,松本乱菊这么想着,转身靠在山壁上。大概是为了雏森桃吧,还记得冰轮丸嵌入少女的身体,溅出多少鲜血,那时队长的慌乱连快昏迷的自己都感受得到。因为差一点失去,所以才要抓的更紧。
一刻被震碎的冰晶飞出洞口,松本乱菊伸出手接住,被队长的寒气所冻住的冰在阳光下并未融化,被寒冷所激,肌肤反而开始有火热的感觉,血在皮肤下涌动,她恍然忆起,这只手曾被另个人抓住过。
对不起,乱菊。——如果,能多抓一会就好了。
彼时她满心愤恨,以为他背叛了尸魂界,背叛了自己,与多年前一般,弃她不回。而她发誓用此身护卫尸魂界,纵然做他剑下亡魂亦无所惜。
后来市丸银的手轻轻松开,步入光柱。
最后她用眼泪为他送葬,短短一生。
繁华三千尽没。
松本乱菊才发现,也许她不曾真正了解市丸银。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爱的撕心裂肺欲罢不能,被他落下苦苦挨过这些年,被他戏弄于掌心,却还是坚守十番队副队一职,与他刀剑所向,好一番痴缠,好一段恩怨。
其实他爱比她深情比她浓,同样被戏弄于掌心,却没人为他网开一面,失败了只好赌上性命。
被日番谷冬狮郎剑气激起的沙尘和着冰雪自洞内涌出,拍到她的脸上,纷纷滑开,不曾落下水来,松本乱菊才发现再想到市丸银时,眼眶内是燥热的,竟连泪水,都没有了。
队长室的门被拉开,来人似乎没想到屋内有人,障子门的门板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松本乱菊收神看去,日番谷冬狮郎也有些愕然的望过来。
一时之间屋内外两个人都处于沉默里,过了一会,松本才开口,说道:“队长。”
“恩。”日番谷低低应了一声,有些犹豫的张张嘴,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拉,队长抛下所以人,可怜的副队长必须克尽职能啊。”松本乱菊一边说,一边起身找出队长的茶杯,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日番谷的书桌上。
“……辛苦了。”日番谷接下斩魄刀,脱下弄脏的队长羽织,递给松本,拿起茶杯,在手心转着,斟酌词句。
“那么,我先为队长清洗羽织,告退了。”似乎发现他的迟疑,松本很快退出队长室,像队舍后的浣衣处走去。
日番谷看着她轻轻把障子门合上,橘色长发连着落日的余晖一起自室内退去。短短十天,他们似乎都削瘦了。
桌子上是松本批复过的公文,日番谷坐下来细细看过,她所做的处置都合情合理,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荒唐样子,于是他提起笔继续翻阅,剩下的一小叠公文很快看完了,他抬头看向纸门,猜想她怎么洗个羽织要这么久。
似乎是站得有些远,松本的影子落在纸门上显得瘦小,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此刻却像知道他看过来一样,忽然说:“队长,羽织晾在后面了。”
日番谷有点慌乱的唔了一声,听到松本似乎轻轻的笑起来。
“队长真可爱。”她说。
银发的小队长顿时有些恼了,正要反驳她,却听到她说,“队长是要安慰我吗?”
日番谷立刻说不出话来,毕竟雏森桃还活着,市丸银却不在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有些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而他并不善于安慰人。
“不需要,队长。”松本轻声说,“我没失去什么。”
她从未真正认清市丸银,所以她也不曾真正拥有过。得到那些回忆,珍视这段过往的,是已经不存在的那个男人。她什么也未曾失去,她失去的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日番谷听着松本的脚步越来越远,疑问才浮上心头,她方才说的,是不需要他的安慰,还是不需要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