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檬之夏》卿袅

5、Chapter5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宁梦，你和姜主任的照片登在头版头条啦。”赵文宜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兴奋地大叫。
　　“是吗？”白宁梦不以为然地问。
　　“宁梦，我忽然觉得你和姜主任很般配的哩！”赵文宜诡秘地笑着，“打你从绍兴回来，姜主任就特别照顾你哦！”
　　她把“照顾”两字故意说得很重，惹得白宁梦一阵脸红心跳。
　　“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白宁梦唬着一张俏脸，神态是认真的。
　　“小赵，你又欺负宁梦啦？”姜若愚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吓了两人一跳。
　　“姜主任真偏心，你为什么不说是宁梦欺负我啊？”赵文宜不服地鼓起腮帮子。
　　“宁梦的个性我最清楚，一定是你先惹了她。”姜若愚想当然地说。
　　赵文宜不甘地垂死挣扎：“宁梦，姜主任的心都向着你了，我好可怜！”说罢向白宁梦一挤眼，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白宁梦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发火，却被姜若愚出声阻止：“宁梦，我有事找你。”
　　赵文宜识相地离开，白宁梦见姜若愚神情严肃，忙问：“是有关我的事吗？”
　　姜若愚点了点头，说：“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去主任办公室谈吧。”
　　白宁梦忐忑不安地跟着姜若愚走进主任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办公室里另有一人背对他们而坐，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浅兰色套装，气度雍容，一听他们进来，马上站起身来。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就象是自己的翻版，白宁梦一下子猜出了来者的身份，脸刹那间变白，满腔的恨意燃烧了她的理智，无视对方那激动的表情，白宁梦转身就走。
　　“宁梦，冷静点。”姜若愚伸手拦住她。
　　“宁宁！”谭玉娟颤抖着声音呼唤着日思夜想的女儿，酸甜苦辣涌上心头。
　　“你是在叫我吗？阿姨。”白宁梦冷笑，“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这样叫我，那就是我死去的爸爸。”
　　“宁梦，别这样。”姜若愚看着谭玉娟苍白的脸，不忍地说。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白宁梦象只刺猬，遇人就刺。
　　姜若愚沉声问：“你爸爸临走前说过什么话，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白宁梦一愕，想起爸爸临终时还挂念着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就更加愤怒，口不择言地说：“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呀，那天只不过是为了让爸爸安心地走，我才跟你配合演了一出戏，你竟然当真了？”
　　姜若愚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然后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说你那天纯粹是演戏？”
　　白宁梦缄默着，那时的她何尝是在演戏？她根本就是投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宁宁，你恨我没关系，千万别因为我迁怒于姜主任。”见两人暗潮汹涌，谭玉娟关切地说，看得出来，宁宁爱着这个出色的男人，而他也爱着倔强的宁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却伤害着对方？
　　“是，我的演技还不错吧？”白宁梦得意地问，心里却在滴血。
　　姜若愚抿紧唇瓣，叹息着说：“你没有当演员真是可惜，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宁梦，乌鸦尚能反哺，谭伯母毕竟是你的母亲，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平心静气地处理这件事，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走出主任办公室。
　　“宁宁，为什么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谭玉娟忍不住惋惜。
　　“爱我？你吗？”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宁宁。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哈，伟大的母爱！”白宁梦恶意地嘲讽着。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那时我无法选择，爱情和亲情，我实在难以取舍啊！”忆起往事，谭玉娟感慨万千。
　　“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既然你已抛弃了我，现在又何必找上我？”白宁梦最不能谅解的就是这点。
　　“白连生想用你留住我，是他硬生生地夺走了你啊！”谭玉娟痛苦地为自己辩解。
　　“请你不要污蔑我爸爸。”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宁宁？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呵，要不是看了今天的报纸，不知道还要找多久？可惜你爸爸出差去了，要是他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你，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白宁梦听得糊里糊涂，忍不住问：“爸爸，出差？”
　　谭玉娟如梦出醒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问：“白连生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白宁梦隐隐地有些不安，好象有一桩天大的秘密就要揭开了。
　　“你不是白连生的亲生女儿，你的父亲叫许建国，我是怀着你嫁进白家的。”
　　太荒谬了！白宁梦就象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许建国？！你竟然编出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许建国真是你的父亲，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至少不排斥我，行吗？宁宁。”
　　许建国？这名字听起来好熟啊！忽然醒起，东菱集团的董事长不也叫许建国吗？
　　白宁梦冷笑着说：“你是说我是东菱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对吗？”
　　“是呀，你是他唯一的女儿。”
　　“很好，拿两百万来让我认祖归宗吧。”白宁梦不屑地说。
　　“如果两百万真地可以化解你对我们的恨，我当然乐意给你，可是你要这么多钱作什么？”谭玉娟担心地看着一脸愤激的女儿，不知道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给与不给是你的权利，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白宁梦故作潇洒地推门而去。
　　姜若愚看着桌上的辞职申请，隐忍着即将勃发的怒气，问：“为什么？”
　　他的眼锐利如鹰，令白宁梦瑟缩了一下，说：“我对护士这行已经倦了，想出去闯一下。”
　　“拿着两百万去闯天下，你可真神气。”
　　听他语带嘲讽，白宁梦耸了耸肩，说：“那是他们欠我的。”
　　“是吗？”姜若愚难掩心中的失望，说，“宁梦，你真地变了。”
　　“我是变了，变得任性，变得自私，变得无可救药，可是你知道吗？当他们狠心地抛下我追求幸福的时候有没有为我想过？”白宁梦神情激动，心中积郁的不满倾巢而出，“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为了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为了我自己，我要让所有敢轻视我的人都知道白宁梦是好样的，即使没有母爱，也一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是爱，爱是他们生下我的理由，也是他们撇下我的借口，我不懂爱究竟是什么？”
　　见她声泪俱下，姜若愚不舍地揽她入怀，柔声说：“爱有许多种，友情、亲情、爱情，被人爱也爱别人，宁梦，你需要的只是时间，可能你一下子还无法接受他们，但是你千万别急着去否定他们的爱，为了他们也为了你自己。”
　　“你呢？你会接受薛医师的爱吗？”白宁梦想起那天在电影院里发生的细节，红着脸问。
　　“我和她是同事，也是朋友。”姜若愚认真地回答，双手不自觉地搂紧怀中的她。
　　“去情侣包厢看一场缠绵悱恻的电影，是基于同事呢还是朋友？”
　　意识到她在吃醋，姜若愚笑着打趣：“你以为呢？”
　　“没想过。”
　　姜若愚温柔地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凝视着她羞怯的眼睛，喃喃地说：“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得先确定你是不是又在演戏？”
　　轻轻地覆上她的嘴唇，让彼此的呼吸交融，他们忘情地聆听着爱的心跳，一声重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