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天上的童话

10、第 10 章

　　过了几日，玄月的伤便因为洛鸣的药而大有起色，都已经可以拆线了。洛鸣端了药，寻了葆儿不在的时候进了房间。
　　“玄月，我有件事想问你。”
　　玄月正在清理这段府中的书籍，对于她来说，像葆儿那样跟薛琳动不动就在院子里打斗，或者是去寻邢管家的乐子，玄月是万般做不来的。她也只会看看这些书籍，这还是茗轩买回来的，有这群人的好处自然不用说了。玄月觉得这比在国师府有趣多了。
　　“你说。”
　　看了看洛鸣，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姿势把这碗黑漆漆的药一饮而下。
　　“就算常人来说，这么重的伤，我调理过来也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日，你这身子怎么能这么快就痊愈？”
　　洛鸣自问这十几年来治疗过的人什么样的病况没有见过，而且她还自己把学来的医术加深，成了世人口中的神医，这功底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玄月，只差直接问，而且你那么大把年纪了，还生得这么年轻。
　　玄月看着洛鸣那副打量自己的眼睛，玄月看出洛鸣心里所想，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她淡淡的回望了洛鸣片刻，原本想说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把那身碍眼的黑衣脱掉？一个好好的女人干嘛整成一个男人模样，而葆儿就不消说了。她本来就跟小孩子一样，可瞧洛鸣这一出。
　　洛鸣哪里知道玄月直接就能看明白她想的什么，还在那里等玄月的答案。
　　“师父遇到我的时候，替我封了脉搏，用了他在雪山上寻的十二朵血莲改造了我的身子。”
　　洛鸣要再问她怎么知道的，怎么改造的，那玄月只能对她摇头了。她那时候几天没吃没喝，从汐飞王朝的废墟中一直走。直到国师把她救醒，才跟她说了大意，还教给她怎么吸取大地灵气，而且可以不再食人间烟火，也就是她为何一直没有改变，一直还在国师遇到她时的那种容貌。
　　洛鸣继续像看神奇的东西般看着玄月，血莲？十二朵？
　　“真是血莲？还十二朵？”
　　玄月觉得她该叫葆儿来了，因为洛鸣干嘛这副表情看着她，活像自己是一盘菜一般，她真的很想这会薛琳不小心路过这里，或者是葆儿不小心回来。
　　“光是上雪顶，都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一般功夫不到家的根本上不去，而且血莲可是有缘人能见到的，天山又不是你师父家后花园，说摘就摘啊。十二朵血莲啊，我只听殇天师父说起过。”
　　洛鸣郁闷的神情让玄月这个见惯了人间生死的人都有些纠结了，她说了这个像多打击洛鸣一般。
　　“洛鸣，你怎么了？”
　　薛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飞奔过来。听见洛鸣在那嚷嚷，她还以为谁欺负洛鸣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洛鸣正哀怨的看着玄月，活像玄月对洛鸣干过什么一样。薛琳忙把洛鸣揽入怀中，万般哄着。
　　玄月先是被她们这样有些小小动容，瞧这两口子多恩爱，但马上她又想笑，这薛琳一身艳丽的宫廷装本来很正常吧，可惜洛鸣穿着那男子的黑衣被她揽在怀中。还真的是有点搞笑，玄月最终还是没笑出来，大概是她早就忘记笑了。
　　“我没怎么，就是有点难过。”
　　“玄月把你怎么了？”
　　玄月能把她怎么了？洛鸣惊奇的看着薛琳，这人脑子坏掉了？玄月那明明淡淡然的表情，一般跟葆儿一起被她们嘲笑，玄月也能用她那双看尽这繁华万千的目光给人一记冷冷的表情，然后像个女王一般离开。再说她可是她老祖宗，她对自己怎么着，不让族人笑话？
　　“你们继续，我去找葆儿。”
　　不知什么时候，玄月的声音已经在门边响起，随后听见“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屋内的两人你望我，我望你，玄月刚刚说什么？

　　“葆儿。”
　　走进后院，就见葆儿蹲在墙角，厥着屁股在那不知干嘛。一旁的茗轩跟若雪正一个人摇着扇子，一个人喂着松鼠，好不惬意。听到玄月淡然的声音传来，茗轩跟若雪打量了下她一下，然后继续聊天。玄月一向不喜跟多人聊天，也不理会她们，直径去看葆儿在搞什么。
　　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葆儿正用手在那刨着什么。袖子已经挽到胳膊，两只白白嫩嫩的手就在那泥土里刨着。
　　“你在干什么？”
　　刚刚那句葆儿，葆儿没有听见，本来她爹娘正在那边聊天，偶尔一两句嬉笑就把她的注意力给引跑了，再说这宅子还有邢管家守着，她也不担心玄月的伤，洛鸣刚刚还说要给玄月送药呢。她闲来无事就蹲这刨泥巴，找蛐蛐。
　　这一声问候让葆儿吓了一跳，一回头正好看见玄月正附着身子看自己呢。她尴尬的一笑，怎么玄月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神神秘秘了？
　　“哦，我在找蛐蛐。”
　　一个成年了的少女，还被封了王爷封号，那边还坐着她的爹娘，看起来就算若雪活泼可爱一点，但是她们两个根本没有那么顽劣的性子才对，而这位。显然一点关系跟她们也没有一样，玄月顿时发现一个秘密，这葆儿根本不是她们两的孩子。
　　葆儿听见若雪的笑声，总算知道为啥她今天在这里没有成功了。直接跑了过去指着她娘。
　　“娘，我说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老娘怎么惹你了？”
　　一撇手中的干果，就准备撸衣袖揍人，玄月见她那般模样，心里暗惊，好吧她刚刚有错误的感觉，这人哪里只是活泼可爱。这一会玄月又觉得葆儿是若雪所生了。
　　“嘿嘿，算了，不就是一只蛐蛐吗。”
　　忙躲到玄月身后去，拽住玄月的衣衫，小心的探过头去看她娘像只炸了毛的猫。明明长得跟仙女一般，也有皇家的正统血脉，自己也这么大了，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好夫君，她就不能顾顾颜面？不过看茗轩那样事不关己，不会理会的模样，葆儿就知道只能拿玄月来挡一挡，起码玄月还受伤呢。
　　“哼，你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女人身后不出来。”
　　若雪只是逗逗葆儿，看到旁边面含微笑的茗轩，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看起来有点悍妇的感觉来。于是又回去喂她的松鼠去了，这葆儿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主，这还没追到呢，要追到了。岂不是更欢了？
　　葆儿缩缩头，吐吐舌头，就料到这种结果了。然后一伸头，就看到玄月面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玄月这一笑不打紧，直把葆儿惊了。
　　那一笑，宛若七月的栀子，突地一开，便让人移不开眼，没有这世间抚媚，多了份清澈如初的感触，而她又不只这种淡然的清纯，还有一种让葆儿说不出的高贵，与身俱来的气质，葆儿见过那么多人笑，唯独只有玄月的笑容像柔和的光寸进葆儿的心，她活泼的生命就此落上一个印记。
　　多久没有笑过？看着葆儿，玄月在心底问自己。握住葆儿的手，把葆儿的样子印入眼帘。自己的容貌让那个男子为之疯狂，他屠了整个汐飞的族人，却没有屠进自己的心中，连恨都没有。这个葆儿就这么因为命运的安排闯入自己的生命中，是宿命还是什么，她不知葆儿是否是因为国师的安排，她更不知葆儿是否是因为她接受皇帝的圣旨。她只知道，自己在葆儿的关心之下，慢慢融化，融化成一堆水，不曾打开过的情丝也慢慢理顺。
　　葆儿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她彻底傻掉了。因为玄月的这个笑容，玄月居然对自己笑了？
　　这玄月笑了，让茗轩跟若雪也看傻了，这女人，传说中的冷，她们是见识过了，但没想到她一笑，笑得这么美，有点让人心动。茗轩打量玄月，上上下下的打量几遍，然后突然心生疑惑，这玄月明明看起来像受，怎么会主动勾引葆儿呢？
　　“驸马爷啊，我跟你说，今日玄月也不知吃错什么了，居然跟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走的时候还很正常的帮我们把门关上了，我觉得你这算卦算得有些不对啊。呃？”
　　那边薛琳急冲冲的过来找茗轩嚷嚷，然后还没等她走近，就看到玄月握着葆儿的手，那两人好像被人点了穴，成了画中人一般，一动也不动站那，茗轩跟若雪也惊讶的看着那两人，也没动作。而自己这顿嚷嚷，也没引起她们的注意，还定在那。
　　“喂！驸马爷，公主！”
　　薛琳跑过去把手在她们眼前晃了晃，才看到茗轩恢复平时的儒雅，问。
　　“你们在看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怪怪的？”
　　若雪在一旁小声的说，那两个人听见她们聊天也没动作，还是那么你看我，我看你。
　　“人家本来就是小两口，有什么好怪的。”
　　茗轩打了个哈哈，然后抓起若雪喂松鼠的干果自己咬了一个，继续看戏。
　　“恶，这是它吃的。”
　　若雪把茗轩手中的干果抢过去，继续喂她的松鼠，仿佛刚刚看到那幕吃惊的人不是她一般。薛琳被打败了，然后也只能坐在那看戏，看那对人要对视多久，玄月居然面含笑容，太奇怪了。这谁会信？
　　随薛琳过来的洛鸣，慢了洛鸣几步，一到院中，也看到她们这样。她知道自己喜欢上薛琳的感觉，一看这样，顿时明了。她也没说什么，她只怕她们这样看下去玄月的伤虽然刚好痊愈，又有那血莲做底子，可还是跟常人相差不远，移步向前。柔声对她们说。
　　“葆王爷，玄月师傅，是不是该回房再对视？”
　　听到洛鸣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玄月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呢，一下尴尬的别过头。却没有放开葆儿的手。
　　薛琳一直注意着自己爱侣从那边过来，凑过去说话，然后她发现洛鸣这一嗓子没让玄月害羞，却发现葆儿脸红了。薛琳真的很奇怪玄月是不是天生冷淡惯了，不会有常人的习性？她刚刚在房内听洛鸣说玄月其实早就不是常人的躯体，还把她吓一跳。一个大活生生的人就站那，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玄月拖着葆儿走了，院中四人加一小动物齐齐看去，傻了眼。
　　“驸马爷，我跟你赌，你家小王爷肯定是先被压的那个。”
　　薛琳伸开五个手指头，对着茗轩喝道。在她面前嚣张的晃晃。
　　“干嘛，五吊铜钱？不赌，太少。”
　　茗轩虽然也好奇，但是她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葆儿有什么秉性，她又不是不清楚。她马上就跟薛琳反驳。
　　“谁跟你赌钱，俗气，我跟你赌，你藏在陇禾镇的那五坛酒。”
　　薛琳继续晃着她的手指头，气愤啊。她出手能是五吊铜钱吗，她哪里像茗轩那么两袖清风，从来不收礼，也不领朝廷俸禄，虽然段家有家业，都让她送给段笑了。虽然她是走到哪里，都可以用段家通用的银票，但也没见她每次多用多少，反而她跟若雪是一对怪胎。
　　“你还惦记那酒呢？”
　　“肯定惦记，我可记得你去苗族那边的时候带回来的。”
　　听说放了好些年头了，薛琳馋酒，跟她打着这个赌。若雪一听打赌，比自己夫君还要感兴趣。
　　“那你输了给什么？”
　　“不知公主想要什么？”
　　薛琳还真不知道茗轩这个主会稀罕什么，如果她真稀罕就直接说了，何须等若雪来问。
　　“本宫也没啥可想要的，这江山都是我皇帝哥哥的，什么没有啊。这么着吧，如果你输了你就让我们跟着洛鸣身后一月便可。”
　　若雪竖着一根指头，跟薛琳的那五个晃动的手指成一个鲜明的比较。薛琳想了想然后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