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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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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儿微一女子偷偷伸了一下舌头,微微福了福身,“钰儿忘了告诉姑娘了,还请姑娘恕罪。”
杨忆苒摇摇头,“起来吧。”
这个钰儿眉宇之间皆是灵动之气,那张脸更是单纯可爱,杨忆苒根本无法对她生起气,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事。
钰儿立即开心地笑起来,“多谢姑娘。”
又吃了一会西瓜,杨忆苒慵懒地说道,“钰儿,我想休息了。”
“是,钰儿这就下去。”钰儿对杨忆苒明明刚睡醒却又要睡觉这件事一句疑问也没有,立即极为乖巧地收拾东西退了下去。
待门关上,仔细停了一会脚步声,确定人已经走远杨忆苒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偷偷打开一个小缝,见外面不仅没有守卫,连巡逻人员也没有,立即一闪身,走了出来。
虽然早已不是最初那个鲁莽的小姑娘,却也不会仅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姑娘,杨忆苒一出了门就立即在这个别致的小庭院晃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晃呢?
因为,杨忆苒有深刻的认识,冷月费尽心机甚至喝下毒药引自己从孟家庄出来,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让自己就这样离开,而现在这个看似很自由随意的庭院,暗处,必定有着至少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再来,杨忆苒并没有忘了自己甘愿背着红杏出墙之名跟随冷月出来的目的。
所以,杨忆苒并不打算离开,她只是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在自己完全被动的情况下生存。
高大参天的树高耸入云,望不见尽头,只有几片轻飘飘的白云飘入树干之中。
杨忆苒仰着头,惊叹着这棵树的年龄,脑海浮现一些不愿接触的画面,看着看着,眼角竟然涩涩的,低下头,脸颊冰凉的感觉才让她恍然醒悟,原来,她哭了。
轻轻扬起唇角,有多久了?
褪去任性,换上成熟,不得而为之。
甚至,连眼泪都是一件奢侈品。
“原来姑娘在这里啊!”钰儿刻意拔高的声音让杨忆苒心里一暖,这个丫头真是乖巧可人,不着痕迹地擦拭泪水,转头微笑看着她。
钰儿这才缓缓走到杨忆苒面前,福身说道,“姑娘,爷今日提前回来了,现在正等您呢!”
杨忆苒对钰儿聪明地没有追问自己明明说要睡觉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甚是满意,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遂笑着点点头,回了房间。
一个一身玄青色长袍,背对自己的男子正端坐于刚刚自己坐的位置的对面,从后背看,身形修长而匀称,杨忆苒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出现。
那男子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坐吧!”
杨忆苒信步走到他的对面,钰儿送完茶便乖巧地退了下去,一并将门关了起来。
低头品着绿茶,抬首之间,才霍然发现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雕刻般完美的脸上是高挺的鼻梁,浓浓的眉毛。
他亦是低着头,看不清眸底的颜色究竟为何。
“什么时候告诉我?”杨忆苒将腰间的那块玉佩拿出,放到桌子上,淡淡地问道。
虽然容貌不同,虽然看不见那双眼睛的内容,但杨忆苒还是轻易地将他认了出来,他的身形,他的声音,和冷月并无差异。
冷月这才将视线从桌上的空无一物缓缓移到杨忆苒的脸上。
果然,还是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黑眸,幽深,不见底。
“时候到了自然会说。”冷月唇角的笑意很淡,却让杨忆苒有种犀利的感觉。
杨忆苒对此并无意外,点头,“好。”
自己越是焦急,只怕越会中了他的计。
“不过,是否应该告诉我,冷月韬光养晦之前是什么身份?哦,不对,应该是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杨忆苒亦淡笑,唇边的笑意未曾深达眼底。
冷月点点头,“顾冥羽。”
杨忆苒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却从毫无感情转变为淡淡的嘲讽,“原来是九王爷,忆苒还真是失敬。”
冷月,不,是顾冥羽,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杀气,转瞬便消失,拿起桌上的玉佩,勾着唇角邪魅一笑,“忆苒,你似乎对这个见面礼不满意?”
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玉佩,“既然不满意,留着又有何用?!”
手上的力道略微加重,杨忆苒淡定的脸在望见顾冥羽手中那带着淡淡翡翠绿的粉末,瞬间一变,胸口因此而大幅起动,半响,才略微平复地说道,“一切都听你的。”
顾冥羽闻言,平素极少有神色变化的脸上,缓缓地浮起满意的笑容。
“忆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右手轻轻一翻,手心的粉末立刻纷纷扬扬落下,伸手掸了掸衣角不小心沾到的粉末,站起身子,“我还有事要忙,要先离开了。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孟韶云绝对不会找到这里的。”
杨忆苒没有回答,也没有去看顾冥羽脸上的表情,只是怔怔地望着随风扬舞的粉末,胸口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似的,难受得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双手,不自觉地,紧紧地成握拳状,直至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带来的疼痛才让她缓缓收回目光,游魂似地走到床头,拿出自己原先从孟家庄穿出来的衣服,毫不怜惜地用力一扯,水蓝色的衣服立即四分五裂,跳出其中大小适中的一块,其余任其飘落于地。
走至桌前,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粉末移至碎布中,那么小心,那么专注的神情,仿佛那些粉末是她的至亲至爱一般。
直到将粉末都放进碎布中,才慢慢地将碎布绑起来,片刻过后,一个小小的鼓着的小球便好了。
看着这个小球,杨忆苒那近乎绝望的脸上才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分……割……线……
“姑娘,这是举世闻名的青花瓷,做工精细,历史悠久呢!”
“这是长白山千年老人参,这是江南丝造局用上百道工序,上千个女工,连续着三天三夜赶制出来的丝绸再用最好的女红制作的长裙,姑娘要不要试试?”
杨忆苒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钰儿深吸一口气,放下这些,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姑娘,这是用天下难得一见的精纯美玉做的玉佩,您看看。”
柳眉一挑,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扬起唇角,对上钰儿那双惊喜的眼睛,轻轻说道,“告诉九王爷,忆苒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忆苒身份低微,要不起这些贵重的东西。”
“姑娘,爷说请您看看这块玉佩再说不迟。”钰儿欣喜地将玉佩移至杨忆苒面前。
九王爷真是料事如神,连姑娘会说什么话都知道。
杨忆苒睨一眼那玉佩,脸色微变,接过那玉佩仔细瞧了瞧,冷冷一笑,又将那玉佩放下,带着嘲讽之意问道,“钰儿,若有人将你的心爱之物毁了再寻个相似之物给你,你愿意吗?”
愣,随即笑着回道,“钰儿是个丫鬟,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钰儿知道,再心爱的东西也不及爷的用心、真心。”
杨忆苒听后轻轻一笑,“也罢,就权当我是不知好歹了。”伸手一推,将桌上那些所谓的珍贵礼物推至钰儿面前,“钰儿,九王爷的心意应该送给懂得珍惜之人,这些你收下吧!”
有些事情,不必多言,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可以说明一切。
钰儿听了这话,愣了愣,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一脸甜甜的笑意,而是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姑娘,这是爷对您的心意。你若不接受,即便扔了也是您的事。可是您如今这样送给钰儿,只怕爷会觉得糟蹋了他的一番心意,再者,只怕爷会觉得是钰儿在您面前乱嚼了什么舌根,还请您三思。”
杨忆苒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不仅没有被接受,还变成陷害她的事,也随之冷冷一笑,“好,那你帮我扔掉。”
“钰儿遵命!”钰儿也毫不含糊地将桌上的一切,任何一件都是天下珍物地抓起,扔至外面的门口。
举世闻名的青花瓷,难得一见的好玉就这样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消失。
这些声音似乎也没能将钰儿心中的怒火浇灭,更是拿起剪刀,不客气地将那千金难买的长裙一剪成两半,杨忆苒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看她将人参剪得七八碎,看她清纯的脸上因为不悦耳冷若冰霜,心中想着,年轻,真好!
“启禀姑娘,钰儿做完了。”一切都毁坏尽了,钰儿不卑不吭地在一旁说道。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钰儿,杨忆苒心中不仅不恼,反而因为能够看到她这样的一面而高兴着,遂点点头,笑着说道,“钰儿应该很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钰儿多谢姑娘体谅。”钰儿福了福身,便带着那些零碎的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