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坡与下坡－上部》山林

10、番外 往事如烟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十五岁少年和他的朋友在翠绿的竹林里许下了一年后在此处见面的承诺。

　　“我们拉勾，若是失约我就不理你。”少年还是不放心，要拉勾约定。

　　“拉勾这东西是六岁小孩才玩的吧。”对方觉得好笑，可看见少年瞪着眼睛只好乖乖伸出尾指。好吧，看在他是金主的份上。

　　拉完勾的少年总算放下心来，他瞅着对方微笑，他那漂亮精致的脸蛋这么一笑，倾国倾城的让一向只对金银发痴的人愣了起来。

　　“青衣，你在想什么？”嘴巴这么问，其实少年心里有几分得意。

　　“卓不凡，你笑的真好看，不如我给你画幅画吧。”

　　心花怒放的卓不凡扭捏了半天，最后假装不情愿的模样妥协了。喻青衣拿出随身的笔墨，三两下工夫就画好了画，却收起来不让他看。

　　半个月后书院的同学居然叫卓不凡卓美人，说他与最近坊间流行的一幅美人图长相颇为相似。看到了原图，连揍了数人的他明白是谁搞的鬼，他怒气冲冲地找到她质问，她辩道：“卓不凡，你这个年纪最难看出性别的了。而且你比女孩子还漂亮，那天笑起来又那么好看。我画了那么多张美人图就是以你为原型的那张最美丽、最好卖呢。”

　　被她的好话哄走火气的卓不凡蓦地回神，原来她那天不是为他着迷。他没好气道：“那你为什么不画美男图？”

　　“我只会画女子！”会也不会去画。哪个闺阁小姐会没事买个男人的画放在家，她们要面的很呢。

　　天真的他却信以为真说：“你真笨，只会画一样。以后不准再画那张画了。不然我……哼哼……啊，你别那么没精打采嘛，最多我教你画男子好了。”

　　“你会画画？”这倒是没听过。

　　“哼哼，我天资聪明，学学就会了。我走了，记住，不要忘记那个约定。”

　　后来卓不凡为了这句大话苦学绘画，当他成功把全书院的男子画入画后开始画他自己。他觉得教喻青衣画男人其实不妥当，还是让她画他比较好。反正他们以后的关系会不一样。

　　再后来，没等他去教她画画，她就去了另一个地方学艺。临走前他送了她一套女子的衣裙，他以美人图的事逼她答应那天一定会穿。

　　一年后，参加完家里为他举行的成人礼的卓不凡来到竹林。那天，他怀里揣着两样东西，一幅自画像，一个是成人礼的礼物。但是，喻青衣没来，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来的她一直没来。

　　也许她记错时间，也许她正赶着来……无数个也许让卓不凡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四年后的某天，他找到了她。那时候他已经是名动江湖的卓不凡，而比以前更像男人的她却改了名字，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满腹疑问的他见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她却对他一脸恭敬地喊：“卓少爷……”寒暄几句后她托词有事离开了，他呆了很久后又追上去，只听到旁人问她：“喻三，你认识大名鼎鼎的卓不凡吗？”

　　“不认识，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她微笑地说。那样熟悉的笑容看在卓不凡眼里像是个讽刺。他拂袖离去。

　　回家后，一直对他催促婚事的兄长不群问：“二弟，你老是挑三拣四，到底怎样的女子才合乎你的心意？”

　　卓不凡想了想道：“眼睛无神，大鼻子，厚嘴唇，又矮又胖，喜欢板着脸，不贪财，文静，能吃的女子比较好.”

　　喝着茶的三弟卓不骄听完，口中的茶全喷出来说：“二哥，猪圈里的母猪挺符合你的标准呢。”

　　“这也不错。”卓不凡居然回道。

　　忠仆小唐激动道：“少爷真幽默。三少爷，请不要随便污蔑少爷的品味，他一定要找个配的起的女子才行。太随便那能挑好呢。”

　　卓不群道：“绵绵绝对配的起二弟。”

　　卓不凡道：“不要。表妹太闹了。”

　　卓不骄道：“二哥，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眼睛明亮，鼻粱直，樱桃小嘴，高高瘦瘦，笑容满面，贪财，活泼，吃的不多的呢？”

　　“胡说，我才不喜欢那种女子呢。我也绝对不会找有这些特征的女子。”他不再和小弟辩，回房画画去。小唐紧紧跟着他。

　　“二弟怎么越来越自恋，老是喜欢画自己。”卓不群不满道。

　　“二哥以前只是有点虚荣，现在是十分虚荣。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卓不骄说。

　　“不管如何，如果他真要娶母猪，不如逼他娶绵绵。啊，唐家的女孩也不错……”

　　卓不凡完全听不见兄弟对他的谈论，即使听见他也当作没听到。当他画完一幅山水后开始画自己。画完后，小唐要把它们裱起来，他却把那幅自画像撕个粉碎。

　　看着小唐不解的眼神，他淡淡解释说：“这些年，无论我画技如何进步，我的自画像始终不及那一张。”

　　“少爷是说去哪都带着的那张啊。少爷给那么高的评价，那一定很贵重。”

　　“不是，它现在形同废纸。”因为他想送的人已经不在了。画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他走到柜子，拿出那幅画，默默地想着：“喻青衣，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的。”到了那一天，当别人谈论起她时，他也说：“哦？是她啊，听过这个人。”

　　之后，碰到喻三时，卓不凡只是疏离地点个头就走过去了。直到很久以后的某天，在他常去的茶楼，表妹第一次说起喻三，他淡淡地说：“你见过他？”那时的他已经完全将喻青衣对他的意义抹去了，剩下些模糊的回忆。只是，谁也没想到，因为柳绵绵的缘故，他们之间断了的线又开始连起来。

　　当他不得不和她演一场成亲的戏码时，揭起她头盖的他看着她，突然想起当年那个约定背后的含意。

　　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等着她，他在心里练习着要对她说的话：“喻青衣，今年我参加成人礼了。家里人给了我一个礼物，是要我给未来的新娘子的。等你及竿你家会准备给你找未婚夫婿吧。……你还没听明白吗？我想你收下这个东西，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等你十八岁那年，我会正式迎娶你。你愿意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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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大家了解卓大虾，奉上番外一篇。也是对某些正文没涉及的地方做出解释。但愿我的表达够清楚，让人不至于觉得卓大虾的转变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