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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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时已是傍晚，喧嚣的校园随着人群的散去，渐渐安静了。冬树背着包，独自走在路上，望着天空。
天色阴郁晦涩，灰蒙蒙的浓云将天空包裹地严严实实。道路两旁的梧桐撑着光秃秃的枝杈，无声地与严寒做着对抗。
“冬树，等等。”从远处传来的叫声划破了周遭的静寂。冬树停下脚步，回过头，见城一正朝自己奔过来。
“怎么了？城一，有事？”见男生急跑地上气不接下气，冬树抿着嘴微笑。
“一定要有事才能叫你？”朝冬树瞄了一眼，城一撇着嘴漫不经心地说。
“没有啦。”突如其来的朔风刮地冬树直打冷战，一个劲地缩着脖子，颤颤地说到：“城一，我不是这个意思。”
“冬树。”看着身边少年搓着双手哈气的模样，城一皱着眉，利索地将书包往肩上一搭说到： “很冷。我们快点走。对了，我昨天去参加聚会，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是一个我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哦？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够让高贵的前崎少爷留下如此深的印象？”冬树双眼里生起疑惑，凝视着身旁的城一。见他面无表情，又咧开嘴角，开怀地笑着到：“我知道了，一定是位容貌俏丽，气质不俗的富家千金。”
“什么啊。冬树。别乱说。还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什么少爷。我不要听到这个。”城一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凝聚在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地浓重。
“抱歉抱歉。城一。”借着路边零星的灯光，冬树望着身旁的男生。身为前崎财团，这家在关东地区乃至全日本范围内都赫赫有名的家族企业的少爷，城一的身份自然尊贵，可他却从不在意这个。总像大孩子般自然流露出率真自我的一面。想到有城一这样一个知心始终在自己的身边，冬树的内心就会有着幸福的感觉。
城一却一反常态，对冬树的笑熟视无睹，只顾着自己叨叨：“这鬼天气真是够差劲的。就跟那个人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伸拳头。”从很早之前开始，城一就免不了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对于那些人，他一直持着不亲近也不敌对的中立态度。与人交往的策略，谈不上天衣无缝倒也得心应手。可昨天，他是第一次真正地尝到什么叫做被羞辱的滋味。脑海中只要一闪过那个场景，他便会不自觉地紧攥着拳头，咬住嘴唇，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冷哼声。这样的城一，不同寻常。
“怎么了？城一，那个人让你那么讨厌？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而已。”冬树双眼中渐生茫然，望着那张俊朗的面容，又低着头，自言自语到：“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刚认识时，你也很讨厌我，不是么。”
城一突地扬起头，斜望着冬树。泉水般幽深的光泽洋溢在少年那双乌黑的瞳仁中。
“冬树，你说什么呢。”握紧在背后的拳头渐渐松开，城一浅浅地摇头：“你不用在意。我只是发泄一下。”
“嗯。”冬树点着头，嘴角上弯出正好的弧度。不经意地再次望着天空。城一说地没错。天气真地很糟糕。皓月吝啬地将如玉般的容颜全然收起，就连疏落零星的星光也无处可寻。
两个人疾走着，快要到学校门口时，冬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冬树。”城一瞄了一眼，轻声提醒到。
“嗯。”他伸手拿出手机，看清号码，俊秀的脸上渐浮起一道不起眼的浅笑。
是启治打来的。他边走边笑着跟启治说话。余光无意扫到，身边的男生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挂掉手机，冬树刚想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城一倒是先开口了：“怎么？又是启治找你？”他将双臂在胸前一搭，努着嘴，漫不经心地问到。
“是啊。”
“他经常打你手机，然后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城一不轻不重的口吻，其中夹杂着些许狐疑。之前平静的脸色也跟着正肃起来。
冬树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莞尔一笑：“也没有经常。有时候会。我们挺聊地来的。启治是我不错的朋友。”
“朋友？冬树，恐怕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要跟他走地太近。”城一一字一句地慢慢吐出话来，语气严肃地有些过分。
“城一，你怎么了？对启治有意见？”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对你，绝对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总之，冬树，少跟他来往，听我的。”城一目不转睛地望着冬树，将肩上的书包用力地往上提起，相当凝重的口气。
“城一？”短暂的沉默之后，冬树稍扬起头朝前方看去，平静地点着头道：“城一是我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城一摆摆头，简单地说了句话，便再也没有做声。
走出千智高中的校门，城一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递给冬树。他想要打开，却被城一挡住了。他神秘地让他无论如何等到了家再看。就这样，两人道声再见，各自回家。
走在路上，冬树浏览着擦肩而过的街景。璀璨斑斓的霓虹灯光，仿佛能让人暂且忘掉内心的空虚。他却无心留恋，加紧步子朝家走去。
这一整天，城一一直怪怪的。为什么提到启治，他的反应如此正肃，说话时也是不尽人情。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那只不过是源于情投意合而产生的共鸣罢了。
霜原启治，连同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的，还有男人完美俊挺的脸庞，高大颀长的身型，温和磁性的声音，以及带给他的，仿佛珍宝般值得深深珍藏于心底的，久违的温暖。
到了家，冬树吃完晚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书包，开始整理起来。先是小心翼翼地将CD和启治写的纸片放在桌上。拿起那张纸片，他仔细地看着。
启治的字体结构工整，又带着飘逸感，出乎意料地漂亮。他眯起眼，伸手将CD拿到自己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边缘慢慢勾画着外轮廓。精致的外观让他心爱，触碰到的真实质感让他欣喜。
渐渐地，关切的话语和温柔的动作再次涌上他的心头，接着产生了某种难以形容的东西，仿若温心的涟漪，暗暗波涌着心中的静湖。
他斜撑着脑袋，细长的秀眉惬意地向上挑着，嘴角边弯起正好的弧度，几乎要发出轻柔的笑声。幽幽地望向窗外，天空一如之前的黑魅，倒也不会让人有任何惧怕之感。
“哼！怎么？倒是给我死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畜牲永远都不会进门了呢。昨晚又是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放荡到连衣服都不换一换，真是个不要脸面的下流货。”
不堪入耳的话语，似锋利的刀刃般准确地刺向他的后背，想要躲闪却根本躲不掉。他倒吸一口凉气，直直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只见母亲挺直着身子，斜靠在门框边。一双犀利灼人的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
“妈妈。你回来了。”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抬起头凝视着那张愠怒愤懑的脸，他一脸的平静。
“怎么？我回来了，你就不能为所欲为了吧。昨天没死回来，倒是有男人打电话回来问这问那的。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啊？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到哪里都要勾引那些野男人。”
女人的嘴角牵扯出两道不浅不重的痕迹，若有私无的冷笑，让人噤若寒蝉。“告诉你。要是想跟那些野男人鬼混，就死出去。不要给我回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愤懑不平的责骂一通，女人甩甩袖子，悻悻而去。看到她走开了，站在原处的冬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颊，这次没有跟往常一样挨耳光，对他来说已经着实幸运了。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混乱的心绪慢慢恢复平静，坐回到椅子上，继续从书包里拿出东西。打开城一递给他的东西的刹那，一屡温煦的微风舒缓地拂过他的心头。
那是一副天蓝色的绒布手套。他伸出雪白秀气的双手，将手套戴上，不大不小，正合适。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珍惜地抚摩着那双手套，呢喃着：“谢谢你，城一。”
将刚才摊在桌上的东西一一放好，冬树拿起换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经过客厅时，响了两声的电话被妈妈接了。
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前进还是后退。发呆地望着电话，只见中年女人愤恨地将电话往旁边一摔，冷冷地说了声：“找你的。又不知道是哪个男人。”
他挪开步子，走到电视柜旁，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羽泽冬树。”
“冬树，是我。”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原先混乱的心，奇迹般地慢慢平和。
“是你啊。启治。怎么了？有事？”他侧着身，轻声地说到。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启治边说着，边微笑到：“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不可以？”
被男人这么一开玩笑，冬树脸上蕴起一阵阵红晕，声音也变地不自然起来。“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
“冬树，晚饭吃过了么？”
“吃好了。”
“冬树，我想约你出来。现在有空么？”男人的声音慢慢平缓下来，带着些许期待地说到。
“现在么？去哪里？”
“奥菲兰酒吧。如果你来，我去你家附近接你。怎么样？”
“这个……”
“冬树？”男人试探性地念着他的名字，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吧。我去。”他小声地呢喃着，答案倒是很清楚。
“那就这么说定了。20分钟后，喷水池附近见。”
“好。”
冬树穿好衣服，站在玄关，回过头望了望，便出了门。
很快来到了跟启治约好的喷水池旁，却见他已经站在了那。见到冬树来，启治连忙挥挥手，让他上车。
两个人来到奥菲兰酒吧，启治含着浅笑，将他引到一张皮革沙发前。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出乎意料。沙发旁坐满了人，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向他射来。
“启治，这是。”天性就很羞涩，平时更未曾像这般惹人注目，冬树雪白的脸庞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赶紧求救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启治。
看他一副措手不及的尴尬模样，启治笑了笑，轻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坐下。冬树只好挤出不自在的笑，硬着头皮坐到人群的当中。
这一下，刚才安静的人群突然喧哗了起来。
“启治。这个少年就是你说的羽泽冬树君吧。长地可真漂亮。”一位烫着卷发，装扮很时尚的妙龄女郎望着冬树，眯缝着眼说到。
“是啊是啊。真的是位翩翩美少年呢。羽泽君的外表可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光鲜靓丽的偶像们。”坐在一旁的另一位女子也跟着附和。她打量着坐在那里，搓着双手的冬树，笑着继续到：“就是很害羞的样子呢。不然凭借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做一位偶像绝对没有问题呢。”
“里美。你忘记了？启治可是从来对那些偶像不屑一顾的。我看，羽泽君跟他们可是完全不同的人吧。我说的没错吧，启治。”坐在沙发拐角处的一位男人，手端起酒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抬起头瞥了眼冬树，又看了看一旁的启治。
“果然还是凉都最了解我。兄弟到底是兄弟。”启治脱口而出的话，却引起了不小的公愤，话还没说完就引发了周遭一片嘘声。
大家随意地侃侃而谈，热烈而轻松的氛围。冬树也受其感染，不像刚刚那样拘谨，放松着侧着头，含着浅笑地听着启治与好友之间们的聊天。
热闹的聚会结束后，好友们纷纷道别，各自离开了酒吧。启治自然是负责送冬树回家。轿车停在喷水池，没有再继续前行。
冬树疑惑不解地望着身旁的启治。他倒是不动声色，只是侧着脸朝他微笑，淡淡地说了句：“冬树，先下车。我有话对你说。”
跟着启治下了车，望着那修长的身影。倏然间，他出了神，某种无法言语的力量，暗暗牵引着他，让他有种想要靠近它的冲动。正要迈步，启治转过身来，柔声地说了句：“冬树，发什么呆？过来啊。”
“嗯，启治。”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细语，冬树缓缓向那个身影靠去。
“对了，冬树。刚才我打电话给你时，接电话的是你妈妈吧。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重重地摔着电话。”身为一个单亲家庭中的家长，应该百般呵护自己的孩子才对。像他母亲这般没好气的样子，他倒是没想到。那平时对他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呢？也像这般急噪不屑？
“妈妈一直不喜欢我。我知道。”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他，口吻清淡地像是在讲叙述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不喜欢你？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么？冬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呢？”来不及收回，话语早就脱口而出。那一瞬间，他诧异了。自己从来没有过问别人家事的兴趣，此时却忙不迭地开口。他望着身旁安静的少年，暗自找到了原因所在。
“我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本不应来到这世上的。我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借由路边依稀的灯光，他看到，少年清纯柔和的脸庞上，细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嘴唇也跟着微微翕动着。清澈灵动的声音，搀杂着丝丝无奈。他轻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灯光。
“冬树。你的出生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每个来到这世上的生命，本来就是个奇迹。”每次看到那张俊秀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忧郁和无奈，他的心就会没来由地抽动。提高着嗓门，似乎可以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无措。
“启治。能认识你这个朋友真地很开心。”冬树搓了搓手，斜过头来朝跟前的男人澹然地笑。乌黑的短发随着微风舞动着，很飘逸。
“朋友？冬树。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朋友。”启治先是怔了一下，接而转过头来，很严肃的口吻，让跟前的少年一时没有了声音。过了片刻，他轻声问到：“启治。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的茫然，启治嘴角一咧，微笑着呢喃一句：“笨蛋。”接着又温柔地娓娓道：“我要说的是，冬树。我爱上你了。请你做我的恋人吧。”他的嘴边噙着笑，伸出双臂，慢慢地向跟前的少年靠近。
看到男人异样的举动，冬树的闪亮双眸被惊异占满，身体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嘴里絮絮念到：“你……你在说什么？启治，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可置信，是么？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会爱上同性。不过现在，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了解自己的心。我爱你，冬树。我想跟你在一起，以恋人的身份，而不是，朋友。”见冬树并未躲开，他离他愈发地近，欲将少年拥进自己的怀抱里。
“启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爱上我？我们都是男人。不可能相爱的。不可能的。”冬树一把推开了启治伸来的臂膀，过分地挺直着身子，平素柔和轻灵的声音此时响地有些发颤。
“为什么不可能？都是男人又怎么样？我早看出来了，你根本不讨厌我，与此相反，你其实是对我有好感的。既然我们心中都有了彼此，为何不坦诚相爱呢？我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心。请你，也让我，看到你的真心。”男人的脸上浮起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只是，这样的笑，根本没有让他感觉温暖。
见站在跟前的少年没有声音，启治继续正色到：“我真地爱上你了。冬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他的告白诚恳而真切，却得不到少年的一个微笑。“够了。启治。你觉得这样很有趣么？”
“有趣？我了解了。冬树。”男人用手捏了记眉间，平静地说到：“对不起。我失礼了。”哀伤的神情在完美的容颜上不断朝外扩大，无法掩饰。
他强迫着自己对上那双眼神，曾经深陷其中的魅惑眼神，如今看来，只是幻影而已。他扬起头，正视着男人，面无表情道：“启治。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如果可能的话。”
话音刚落，顾不了男人失望的神情，他毅然地回过头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远方。
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启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他突然觉得，伫立在寒风刺骨的冬夜里的自己，是个十足的傻瓜。
这样的结局，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对于自己一向精准的判断力，他总是自信满满。冬树是个生性羞涩的男孩，这他并不是不知道。找到一个适合告白的时机，原本以为他不会认可，却也不会断然拒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在这之前，他所感觉到的亲近感，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恋的吸引。只是源于好朋友之间单纯的友情而已？
如果将对他的一往情深，继续深藏于心底。他们可以仍像什么事情都不曾有过地做好朋友。然而，他比谁都清楚，那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不想再让自己这么虚伪下去，就算他的心会布满伤痕，支离破碎。他也不会再隐瞒自己的真心。
站在原地，他怔然地向少年消失的彼方望去。心中默念道：“冬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回到了家，到了玄关，匆匆换上了鞋子，冬树便一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脑子混乱地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刚才发生的事不停地在他眼前反复播放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向。他第一次接受到男人的表白，而对方，竟然会是启治。
爱上了他。与异性之间无差别的爱。怎么可能？明明都是男人，明明是能够总在不经意时产生共鸣的好朋友。为什么。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断然地说出了拒绝的话。可一阖上双眼，关于他的一切却又摆脱不了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到底是怎么了？
细琐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循着声音，他来到了客厅。
与母亲不友善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冬树将视线移向了沙发。瞄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抿了抿嘴，再次挪开了目光。
“你回来了？冬树。”看着冬树，男人将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回茶几上，微笑地跟他问候。
男人身穿一身制作考究的西装。头发梳理地整齐干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人虽已到中年，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翩翩的成熟魅力。
“怎么？等不及地就要跟这小贱人打招呼。哼。”站在一旁的母亲斜了斜眼，双手不耐烦地叉在腰间，没好气地发泄着：“你这次来，该不会是为了这贱人吧。哼！他的野男人多的是。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说完话，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冬树，嘴边泄露着不屑的哼哼声。
“妈妈。我昨晚的确是在朋友家过夜的。可我没有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请你不要再这样，侮辱我的清白。”如果再像这样无原则地忍让下去，变本加厉的侮辱谩骂总是唯一的结局。那么他不会，再忍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清白？你听听看！这小畜牲，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竟然跟我谈所谓的清白。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太可笑了。哈哈哈哈！你有什么清白？不要脸的下流货色！”女人的身体不停地瑟瑟发着抖，面容丑陋地扭曲在一起，一双锐利的眼睛里，迸出如尖冰的寒峭光芒。
“美穗，冷静点。冬树毕竟是你的儿子。你不要这样对他。”中年男人拉住女人，想叫已陷入疯狂的她能冷静下来。
女人却毫不领情，一把推开男人。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冬树跟前，上去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见他雪白的脸颊上留下道深深的红印，她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哈哈。儿子？哼。这种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可养不出来。”
冬树沉默着，来回抚摩着自己的脸，酸麻感很快就消失了。他缓缓抬起头，双眼里渐渐生起坚定，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孔拧结在一起的母亲，又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撇撇手，转身向玄关走去。
“冬树，已经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冬树！冬树！”无论身后的中年男子怎么叫他，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既然无法继续待在这个家里，倒不如离开的好。
“人都走了。你还喊什么？一看到这小贱人，你就平静不了了。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哼。不就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嘛。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离开地过于匆忙，当冬树来到外面时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漫无目的地在路边彷徨，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抬头呆呆地望着天空，根本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埋下头去，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双手紧紧揽着胳膊，靠这样获取点温度。他很累，很倦，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可这小小的心愿，他也根本无力实现。
就这么拖着沉重的步子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再次抬起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幢住宅楼前。温暖的灯光从一扇扇窗户中穿透而过，散发出来。他迷蒙的双眼中渐渐涌起欣喜，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一片片光亮，却怎么都抓不到。
他无力地垂下双手，颓然地想要继续往前走。怎奈步子实在是重地不象话，根本使不出多余的力气。他强撑着想要再看一眼那片光亮，双眼却不听使唤地慢慢闭了起来，身体也失去重心地朝后仰去。即将倒下的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接住了自己。柔软的触觉让他的心中漾起一丝温暖……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