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杳一

8、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被保洁大妈奔放的嗓子召唤了起来，只好给大妈腾个方便地方，自己去食堂吃早饭。回来的时候，楼道里正好遇着李千诺在跟一个医生聊天。本想蹭着边溜过去，却还是被一把揪住了袖子。
　　“哎，正好，这就我那个废柴学生，叫谢晓，下个月就去你们科室轮值见习，你帮忙带带啊。”谢晓被拽着，对着那个医生点头哈腰的一脸贱笑。
　　“叫人啊，这是心内科的陈书轻陈医生。”李千诺一掌拍在谢晓的脑袋上。
　　“陈医生，我年纪小不懂事，还麻烦你多多指教。”谢晓仍不忘拿余光剜李千诺，抬眼对上陈书轻颇有深意的笑，身上一阵寒战。

　　每周一三五是李千诺在医院坐班的日子，因为大学已经放假，而且想到谢晓毕竟是人生地不熟，于是即使是周二的休息日子，李千诺还是到医院来了。当初指名谢晓来做实习生的原因，李千诺至今也只承认是想整整这个不把他放眼里的学生，其余的东西，他自己就先屏蔽了。但是周日的时候看到跟谢晓在一起的安然，李千诺压在心底的那一点点想法还是蠢蠢欲动的冒了头。上午李千诺带着谢晓去拜会以后将会轮值到的科室负责人，顺便给谢晓介绍下某些需要注意的情况，以免发生昨晚那种事情。中午吃饭时，谢晓接到安然电话，听着安然说给他炖了汤煨在锅里，又听安然说晚上有事回去的晚不用等着，谢晓只是听着，被动而平静。李千诺注意到谢晓眼神里的变化，随口问问又顺着谢晓的毛安慰两句，答应了送谢晓回家的无理要求。
　　下午又是跟着李千诺巡房，不过这次李千诺专门带他去了十四楼的心血管内二科的病房，直接走到底的走廊，谢晓无奈的跟在后面，鄙视李千诺的恶趣味。尽头的病房是单人间，谢晓当然明白了这个心律失常病人在这一住就是半个月的原因。意外的是李千诺和这个叫徐浩林的病人居然是高中同学，熟稔非常……李千诺拍着谢晓的肩向徐浩林介绍的时候，谢晓发现徐浩林的脸上也挂着同陈书轻一样的笑。谢晓偏偏头，把自己的吐槽隐藏在了李千诺的背后。

　　才下午三点半，下了夜班没多久的陈书轻又风风火火的回了医院。进门看见李千诺正和徐浩林说笑着，便一脸不悦的凑上去。徐浩林瞥了陈书轻一眼，继续跟李千诺聊着天，陈书轻把手里的东西往柜子上一放，去撩拨在窗台上扮花瓶的谢晓。
　　“你也是存在感低的人啊？”谢晓看着靠过来的大尾巴狼问着。
　　“我在浩林兄眼里就是空气。”大尾巴狼不以为意的摊手一言。陈书轻勾着谢晓的脖子凑到耳边问，“昨晚的电影票钱啥时候给？”
　　谢晓“噗”的一口心头血就喷了出来……
　　陈书轻按着谢晓的脑袋一把推到李千诺身上，“走了走了，还让不让徐老师休息了。”
　　徐浩林对两人点点头，也不说话。
　　李千诺拉着谢晓出了门，识时务的把两人关在了房间里。谢晓一边用手理顺头发，一边哀怨的问李千诺，“……电影票……”李千诺愣了一下，干咳一声，“大不了以后赔他一张。”
　　谢晓再喷出一口鲜血……

　　下班后李千诺送谢晓回了家，下车后的谢晓扶着车门犹豫要不要请李千诺上去吃饭，李千诺看出他的犹豫，说他家里也有现成的，就叫谢晓回去赶紧休息。谢晓转身上了楼，进屋就闻见了莲藕排骨汤的味道。也懒得用碗盛出来，直接端着锅上了桌，一手筷子一手勺的吃开了。等安然回来的时候，谢晓已经昏在床上，看到厨房冰箱餐厅收拾的干干净净，暗叹这小子果然全吃了。背靠坐在谢晓床边的地板上，安然仰靠在床上，侧头过去就是谢晓的脑袋。闭上眼想起周六那天突然撞见的谢晓，心里一阵烦躁。至于那个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对这小子有企图，但是自己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安然甩甩头，烦死了。回头看了谢晓一眼，吃饱喝足的他睡的正香，实习应该很辛苦吧。安然闭上了眼睛靠向谢晓，难得有这么恬静的时光，安然沉浸在淡淡的藕香里，睡了过去。
　　谢晓一早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之际听到门口跌跌撞撞的声音，支起身子来看，床边一团褶皱，犹豫间喊了声“哥”。隔了一会儿安然探进头来，“你叫我？”满脸装蒜的样子。“我做的稀饭，昨晚买了包子馒头回来，吃不吃？”谢晓揉揉脑袋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安然愣在门口，低头笑了一下，转身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