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杳一

1、第一章

　　引子

　　“臭小子，不要在那边发愣了，要插就快点啊！”
　　谢晓低头看着手上绷紧的塑胶手套，手指的部位闪着油油的光亮，粘湿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到手掌……
　　“臭小子，都到这份上了还在想什么，亏我贡献出自己的菊花让你插！”
　　谢晓抬起头，看着那个光着下半身趴在他床上的男人嘴里不停的念着三字经，接到他飞来的一记又一记的眼刀。谢晓有点暂时性失忆，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章

　　“哥，今晚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帮我完成下……”话还没说完，谢晓就能感受到餐桌对面直逼的低气压。抬头正对上那双寒气四溢的眼睛，那眼神分明说着：去死！看着对面的男人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出门，谢晓不死心的追上去，“哥，你看，我这要去实习了，总不能啥经验都没有就上是不是……”男人站在玄关换鞋，截断话头，“别把我当你亲哥了，小子，我没那个义务帮你擦屁股！”说完就摔上门走了。
　　谢晓暗自念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啦，后天就要去临床实习，安然不帮我，难道真的要我对自己下手……看着墙上的钟指向早上八点，谢晓开始给自己做起心理建设：还有一个周六和一个周日，加油吧！
　　然而当谢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裸着下身，一手戴着塑胶手套，一手拿着润滑剂的自己时，还是很崩坏的瘫坐在马桶上。谢晓在心里诅咒自己一万遍，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医；选什么科不好，偏偏选临床外科……猛然想起，是哪个该死的让自己做这种临床实习的！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桌上的手机唱起来电铃，谢晓顾不得没穿裤子就急匆匆奔出来接电话。

　　“喂，我是谢晓。”
　　“谢晓啊，我是文老师。”
　　“文老师，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问问你下周一也就是后天，你就要去李助教那里见习了，你准备好了没？”
　　“啊、啊，准备差不多了。”
　　“嗯，谢晓你要把握机会啊，本来大二学生是不够资格做课程见习的，不过李助教既然点名了，你可要跟着他好好学啊……”

　　之后文老师说的话谢晓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他完完全全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窘境到底是拜谁所赐——李千诺——那个多事的该死助教！

　　李千诺是谢晓的病理学课助教，据说是中心医院泌尿科最年轻有为的医生，来担任助教完全是看在文老师当年对他师恩广泽的面子上。天知道为什么会在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听到他宣布谢晓整个暑假要在中心医院完成课程见习，从而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眼中的lucky dog。一帮兄弟围在身边七嘴八舌的闹着谢晓，有的说没有暑假实在太惨了，有的说居然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实在太幸运了，有的说肯定是得罪了助教于是被借机整治……正在谢晓脑子还混沌一团的时候又接到了李助教的电话：
　　“谢晓同学，你应该知道我是泌尿外的医生吧，知道都做些什么吗？”
　　“嗯。”
　　“那么作为对你的培训也是基础技术练习，我需要你熟练掌握前列腺按摩技术。”
　　“……”
　　“请好好准备吧，我们下周一见。”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谢晓都处于当机状态，开玩笑的吧，姓李的是整自己的吧，泌尿科难道只治前列腺吗！

　　挂上文老师的电话，谢晓愤怒的咆哮着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又心疼的捡回来，想起自己刚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尝试的事情，心下一片悲凉。如果昨晚能把握好机会，就不用这样了……想起昨晚安然那么坦诚相待地要帮自己完成第一次的实习，可自己却……
　　重新站到浴室的镜子面前，谢晓深吸一口气开始动作，似乎……呃……该把腿分开才对，坐在马桶盖上，谢晓尽量想象自己是在诊疗床上，摆出病患的姿势。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自己现在脸上已经憋得通红，手套上已经沾了很多润滑剂，入口也抹了很多润滑剂，那么，就开始了么……

　　谢晓用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浴缸边沿稳住重心，另一只手探到下面，慢慢来吧，先用小指好了。吐气，放松……似乎出乎意料的轻松，小指已经顺利进入，由于姿势太别扭只能完全借助镜子查看情况，小指的长度必然够不到前列腺的位置，于是又抽出手，那么这次试试中指吧。吸气，吐气，放松……呃，有点紧，手上又缓缓施力向前推进，可以感觉到括约肌紧紧地箍在指根处，试着动了动手指，内壁里面的触感跟解剖课上的标本一样，只是活人的身体比较有温度。

　　谢晓慢慢调整姿势低头去看刚才特意放在地上的侧面解剖图，一边对照着移动自己的手指在内里仔细寻找着，可是一直徒劳无功，终于手脚麻木的放弃了尝试。脱掉手套扔在一边的篓子里，塑胶手套裹着湿嗒嗒的润滑剂闪着暧昧的光，谢晓比对着解剖图和笔记，又量了量自己的手指长度，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自己的手指虽然不像弹钢琴的那么长，可是也不短啊，8厘米的长度无论如何也是可以触摸到前列腺的——难道没这腺体——呸，想什么呢，谢晓自我唾弃的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作为一个19岁青春逼人的少年，在这方面必然还是有足以自豪的资本的！
　　谢晓想可能是没找对，再尝试一下好了，因为有了经验，所以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为了方便看图，他把解剖图贴在镜子上，洗手台上摊着笔记本，重新戴好手套涂上润滑剂，一条腿蹬在浴缸沿上，嘴里叼着衬衣下摆，慢慢把手指再一次地探入可怜的菊花。这一次谢晓一边进入一边摸索着，直到指根再次没入括约肌中……呼……还是不行吗……

　　浴室门突然打开，谢晓扭头过去——安然——怎么他就回来了，谢晓匆忙把手指撤出来，尴尬地朝安然笑笑……
　　“你是笨蛋吗？”
　　“怎么又骂我，你不帮我，我只能自己做……”
　　“你这个样子……你，快点收拾好东西出来！”安然转身离开浴室门口。
　　嘁！这算什么！谢晓摘下手套扔进篓子，团在一起油光水滑的手套让他想起些事情，不禁脸上一红。摘下解剖图暂时围在腰上，夹着笔记拿着其他工具走出浴室，安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谁知道你这个笨蛋还会干出什么蠢事出来？”
　　“骂我干嘛，我愿意啊，那个姓李的要整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你不帮我的，我拿自己开刀怎么了？”
　　…………
　　“谢晓，你知道我是gay吧。”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歧视你。”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很想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