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前尘往事 ...

  •   许崇华挑了挑眉,道:“若是我中国人到倭国建个‘朝延’‘自称倭国皇帝’,是不是可以在倭国有资格开个“万朝大会”与倭国原皇帝商议倭国朝延的正统地位和领土分割?”

      松本武郎身后一个小胡子武士出列,怒道:“你,敢,污辱天皇陛下?”

      许崇华凤眸微抬,气势凛凛,笑道:“天皇?弹丸之地也堪称天?我中华皇帝陛下也没称是‘天之皇’,是因为中华上下皆知‘天之大,不可测也’。莫非豆腐干大小的地方就是倭人眼中的天?倭人自来学我中华文化,想必听过中华成语‘坐井观天’,以青蛙之眼观天,天便是井口,倭人眼中之天就是东海外四岛,这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哈哈。”
      若是平常,许崇华信奉用实力说话,但是向来对日本憎恶,又曾听无瑕述说正史,这时为了不让黑龙会进入万帮大会,他倒也口舌利落。

      这本是故意文字曲解,可松本武郎等人一来找不道理来反驳,二来他们也无法用中文这么犀利地与中国人争吵,只有脸越来越黑。

      杜海道:“这万帮大会与国家民族无关,只是要重新定下各帮各派的地头,许大当家是不是扯远了?”

      许崇华背脊挺直,身姿赫赫凛然气势犹如常年行军的铁血杀伐将军,他双手撑在桌上,幽幽凤目精亮慎人,薄唇微勾,冷冷分说道:
      “这‘万帮大会’也并非不可,但是这是我中华帮派之事,分的是我中华上海滩的地头,倭人要在上海滩占一个地头,那么我华人能分到的地头就少了一个。
      在下可没那么大方将我中华国的地盘让与倭国,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若是杜门主真大方,不如这样,待万帮大会之后,杜门将自己分到的某个地头赠与杜门倭国友人,与在下自是无碍。
      黑龙会是你杜门的朋友,可也未必是上海滩所有头目的朋友,你赠你的倭国友人礼物,却要整个上海滩的人来买单,在下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生意。”

      □□地盘虽然不是国土,但华人倭人之分却也义正严辞,多数中华国人听了只会觉得在情在理,毕竟二十多年前两国之战大家都记在心里。
      而那个整个上海滩为杜门买单的话更是尖锐,在杜海看来用心险恶,实是拿蛇七寸的老练挑拨分化,偏生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

      许振华悠然站在自家大哥之后,暗道一声好,傅怀民也想:虽说华哥近年多喜欢风风火火地硬干,一种我怕谁来的冷然气势,但是小时的腹黑奸滑还在。
      华哥要是不精明,一帮兄弟怎么都听他的呢?

      唉呀,他暗暗腹诽华哥腹黑和眼光,绝不能让华哥知道,当然也不能让张小姐知道,男人绝对喜欢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示英雄气概。华帮中人,他与张小姐交情还不错,甚至比华哥更早认识她,要是他透露华哥其实比谁都腹黑奸滑,华哥肯定会暗暗让他吃苦头。

      杜门气得胸膛起伏,他又不是傻子,要将分到手的地头让出去,那是在他的心窝里捅刀子!而他混迹上海滩大半身,也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杜门着手联合其他小帮派虽早于许崇华,可若是许崇华以这招在好不容易结成的互助会成员中游说,那么定会击破这个最初抵抗华帮统一□□的临时性组织。
      毕竟,这‘互助会’中的人各有所求,各有所忌,刚刚组成,杜门一家之言又怎能服众?古时六国抗秦尚不可挡秦国铁骑,□□头目还能有当初六国之力?

      许崇华心中透亮,除非杜海能吞并其它小帮派,实力大涨后对抗华帮,否则,不过是乌合之众,自然无惧。

      对于杜海来说,除了金钱帮的其他小帮派加在一起才有黑龙会的实力,杜海可不愿失去黑龙会这样的盟友。
      可杜海也不想失去地头。
      他知道以黑龙会的野心若真要分杜门的地头,恐怕不吞一半也起码来个四六。

      许崇华只要稍加离间,大多人都会这样想:‘客人’是你请来的分地盘的,为什么要我来买单?
      黑龙会给你带来了好处,但是给我的好处我现在可没看见,为什么要在这上海滩的大蛋糕上分去?

      上海滩的头目未必都是爱国志士,但是多少也有些民族之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话大家都听过。
      许崇华势弱也就罢了,若是强势,能保障一样的利益,愿意召开万帮大会,大家自然不是天生的汉奸,想引狼入室。
      即使有,也是少的。

      能在上海滩混的大佬都是人精,许崇华自然不例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一招就先削弱所谓互助会的团结和实力。

      许崇华正笃定之时,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慌,只觉坐立不安,见如今话也放出,也不欲和杜海等人多纠缠,便起身冷冷告辞。

      而许崇华走后,杜海气得掀了桌,一阵乒零乓啷作响。
      离开时松本武郎与他之间也多生出点微妙。
      人都是自私的。

      数量汽车行驶在宽阔的上海街头,许崇华坐在第二辆汽车上,听着许振华那边分说着上海滩的形势,他对这个‘万帮大会’也极感兴趣,叹道:“可惜到时,我肯定不在上海了。”

      许崇华一直默然不语,忽然,车子停了下来。许崇华冷目冒出一道精芒,手本能掏向腰间的手枪,为防有人突然袭击,这是他自小被训练出来的快速防备状态。

      副驾座的赵文道:“华哥,是何平。”

      许崇华风目一凝,何平是最近他分派保护无瑕的一个兄弟,他怎么来这里了?

      何平就是当时受赵武暗示去通知最近堂口的人,当时丁铁已经去支援赵武,而他却坐了丁铁的车来找许崇华。

      夜色中,许崇华见何平面容焦急,恐惧不安。

      像是印证他之前的莫名不安似的,果然,何平看着他鼓足勇气,道:“华哥,张小姐出事了。”

      许崇华只觉心扑通一声落入了冰窟窿里。

      ……
      无瑕却觉得头抽痛得厉害,脑袋似要发胀,她咬着唇在黑暗中挣扎一会,欲醒来却越来越晕炫迷糊,筋疲力尽,这又渐渐昏睡过去。

      张无瑕混混噩噩,迷迷糊糊,头脑巨痛,无数的片段如海啸一般不顾她的脑容量扑涌而来。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糕一块,糖一块……”

      “玉儿乖,快睡吧!”

      无瑕忽觉眼前一个冰肌雪肤的美貌温柔女子抱着自己轻哄,刚想出声,画面忽然飘远,她极抓住那个女子,却无能为力。

      场景又一变,另一个艳俗,却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

      “乖女儿,如今你孩子也生了,一年多了,妈妈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和你娃娃,你也该报恩了!”

      “妈妈什么意思?”刚才那个美貌女子又再次出现。

      “絮絮啊!你还真等那个贵人的不成?男人床上说得话怎么能信?你要死要活非要生下这个娃娃,我也由了你,可那贵人过了这么久,毫无音信,你还要这样等下去不成?”

      “妈妈,请你发发善心,玉儿还那么小,我怎么可以……前几年我也替你挣了不少了,妈妈要是真嫌我们吃了你白食,请让我赎身吧!”那美貌女子哀求道。

      “赎身?呵呵,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干了我们这一行的就没有回头路。你那点小钱能顶个屁用?我从小养你教你,下了多少本?我冯青娘和人斗了一辈子,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那浓妆中年女子连连冷笑。

      ……
      场面又一个旋转。

      “哪来的小兔仔子?”一个面色偏白,眼中充满阴狠猥琐的中年男子怒喝道。

      “玉儿,快出去!”那个叫絮絮的美貌女子着急地说。

      一个三四岁,身穿一身破旧褂子,头发乱糟糟脸上污垢都没有洗清的女娃直挺挺地站着,摇了摇头。
      那男子大怒,起身走向小女孩,拎起她的后领,如拎一只小猫,要将她扔出门外。

      “王公子,手上留情!”絮絮大惊,扑上来拉着那男人的手臂哀求道。

      “放开我!”清亮的童声响起,晃着双手。
      她记得这个客人,喜欢玩S/M,超极变态,虽然钱也多一些,可每次他来就弄得妈妈一身是伤。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客人特别喜欢找她妈妈,而不是找其她阿姨。
      她还那么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想办法断了妈妈这个客人。
      她在男人兴头上打扰,他可能无趣就找别人了。
      她这辈子最敬爱的人,她的妈妈,是一个妓女。

      一个耳光盖在小女孩的小脸上。

      “玉儿!”张絮絮惊叫起来,拉扯着那个王公子。

      “王公子,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打她,要打打我!”左右他每次来,都是要对她动手的。

      王公子一声冷笑,光着上半身子,拎高小女孩微微打量,阴阴笑起来,道:“原来婊/子还生了小/婊/子,我倒是头一回见。”

      说着,不顾絮絮的心疼猛得将小人儿甩在地上,也幸亏那小女孩儿机灵,顺势抱头一滚,没有受什么伤。

      冯妈妈赶了过来,看到情况怒叱道:“絮絮,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

      冯妈妈连连向王公子道歉,王公子断了性/趣,对冯妈妈说:“这生过小/婊/子的女人,妈妈怎么还对我说是好货色?你当我是什么人?”说着拂袖而去。

      ……
      小女孩常年蹲在娼馆内院、市井肮脏、人心叵测之地,她静静地看,暗暗地猜,见尽人情冷暖,人心狡诈。

      渐渐地,她长到五岁,冯妈妈有意将潜力股培养起来,以后又成为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张絮絮大急,更加不要命的卖身卖艺,只希望女儿不要步她的后尘。
      转眼又过了两年。

      “妈妈,当初说好一万块能赎身,如今我攒够钱了,请您按约定将卖身契还给我!”絮絮已经老了很多,嘴角起了细纹,她将一个木盒打开,掏出一大笔银元和纸币中华元。

      冯妈妈眼睛一亮,又转开了头:“絮絮,当初虽这样说,可这两年,我在玉儿身上也花了不少,光请琴棋书画的师傅教她就花了我一千多块,还有许多林林总总的就算不清了。”其实这一千多块请师父的钱是教所有苗子的,并非只是教玉儿一个人。而且玉儿是个榆木脑袋,师父们怎么教怎么打,她于各种才艺都学不成。

      “妈妈,请你行行好,放我们母女俩一条生路,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可玉儿还小,她不能走我的路子。妈妈手上有那么多新苗子,玉儿资质普通,就请妈妈看在近二十年的母女情份上,成全絮絮吧!”

      “这……”

      “妈妈,我这还有八百块,原想出去找个地方安顾,我不敢藏私,都给妈妈,请妈妈成全!”

      顿了半晌,冯妈妈才叹了一口气,施恩一般接过钱,道:“呵呵,母女一场,哪有不应的道理呢!”
      冯妈妈细细点算起来,楼里的收入一向是她占七成,而“女儿”们才能拿到三成,这些年她在絮絮身上也诈得差不多了,她对于絮絮的家底清清楚楚。
      至于她女儿玉儿,没有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如今官府出了新政,没有债务凭据可不允许逼良为娼。
      虽然玉儿一生下来就在趁心阁里,可还真没凭据。刚出新政时,絮絮可是死也不签她捣鼓出来的玉儿的卖身契,甚至撞了一次墙,说是她死了,也不可能卖玉儿了。
      玉儿在琴棋书画上资质普通,如今这般小,还要多吃好几年的饭,放走也就算了。

      小女孩玉儿,躲在角落,漆黑的眼眸一片冰冷,狠狠的盯着冯青娘那张老脸。

      ……
      “妈妈,现在我们怎么办?”玉儿童声童气问絮絮。

      “妈妈带你去北京,寻你爹。”寒风之中,絮絮微微咳嗽,几年之中身体早被折磨掏空,只微寒就咳嗽不止。

      张絮絮又道:“可是冯妈妈将钱都取走了,我身上只有几块钱,我们坐不了火车,只能一路走,路上妈妈再想些办法。咳咳!”

      她所说的办法当然是卖,不论身还是艺。
      张絮絮出身江南水乡,原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八岁那年随姐姐去庙会,却走散了。
      几个街头混混看当时年幼的女孩儿眉清目秀,长大定是个美人,就拐了她,卖进了趁心阁。这么些年,想到挣钱,张絮絮只能想到卖,除了这个她什么也不会。

      玉儿心里一抽,忍住泪水道:“妈妈,我有钱!”

      “你有钱?你哪来的钱?”

      “我们的钱!”
      ……
      原来早上见冯青娘拿了絮絮的钱兴冲冲进了房间,而楼里的姑娘作息日夜颠倒,楼里当时更是四下无人,她便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坐在冯青娘房外。
      她就算遇上个把人也不会害怕,她自小生在这楼里,只要没有客人,常常就是随地爬随地坐地玩耍,见着楼里的婊/子,她就一身脏兮兮地粘过去,抱着婊/子的腿讨吃食。
      她就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婊/子生的贱种演得融入骨随,楼里的妓/女见了她,向来人前卑微的她们也会有一点优越感,虽然对她骂咧咧,但多数也不会较真心狠。

      她们遇上玉儿,心情好随手赏点残糕剩菜,就算是像对狗一样扔在地上,玉儿也会表现出如获至宝,她们看到玉儿那副样子就觉得莫名的爽快。
      这些妓/女当中也包装冯青娘。

      多年来,玉儿早就抛却了单纯良善之心,她隐在不起眼的地方,把趁心阁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妓女的习性都摸得一清二楚。
      比如冯青娘白日里定会睡觉,不然晚上可没有精神做生意,冯青娘年纪渐长,底子也亏了,白日里睡觉多是雷打不动的。
      她在门外听到冯妈妈的打呼声,拳头一握,终是作出决定。
      她左右再打量无人,闪到走廊尽头。
      那楼临水而建,冯妈妈的房间的一面墙正面着湖,而那面湖的墙上有一面窗,因为在二楼,又临水,冯妈妈平日并不锁窗。
      因为另一个大窗紧挨着廊道,冯青娘不放心,怕人趁她不在从窗潜入偷她东西,所以常年紧闭着。
      而屋里必须要通风,不然屋子里的味道就不太好了。
      冬天屋里烧着炭就更要通风了,不然就会中炭毒而死,所以,她睡觉时都开着临时水的小窗。
      窗口太小,几乎八岁以上的孩子就无法进入,而这里是二楼临着水,谁还有神仙本事能飞上来不成?

      玉儿扶墙爬上拦杆,见那窗口还甚远,取出两年前就偷偷做的布绳,上头用撩床帐的勾子做成的爪子。

      她见湖面布着浓雾,一片悠远,而廊道此时无人,甩出锁链,连试了几次,终于勾住窗沿。她脱下自己的破棉鞋塞进怀里,拉紧布绳绑在走廊栏杆上。

      她顶着兴奋和紧张,四肢齐用,倒着身子爬向窗,幸而她身量瘦小,那勾子也受得住。
      等成功进了房间,已是冷汗连连,却不赶大声喘气。
      若是玉儿长到十岁或是身形稍大一点,她也并必进得了那个小窗门;若是不是对趁心阁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的习性都清楚,她还不敢在这里做案。
      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玉儿轻手轻脚朝床走去,只见冯妈妈正抱着絮絮给的那个盒子睡去。

      玉儿从怀中掏出一点迷香,是阁里对付性子烈不肯接客的女子用的,有的女子不喝阁里准备的下药了的酒,若是拿来强灌未免拉扯争执麻烦。
      悄悄的在女子房中点上迷香,人家不知,还以为是薰香,待姑娘人事不醒,再招待客人过来享受就行了,方便得很。
      她在楼里生活了七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七年时间,要偷这一点东西,也不是难事。

      她在碳盆中点燃迷香,小心拿着香欺近冯妈妈鼻子,自己掩住鼻子,过了良久,冯妈妈睡得死得不能再死。玉儿冷笑一声,取出冯妈妈手中抱的盒子。

      玉儿冷冷看着已经是死猪的人,暗道:“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一直逼我们,我这么多年妈妈早就给你赚回了千倍万倍的卖身钱。可是临走你要不留我们一条活路!若是你拿了那一万块也就罢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人心不足。那是我妈妈的卖命钱!我虽陷害过石榴毁了容,张满全被打残了,还害常年欺负我妈妈的柳艳被你们打死,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亲手杀人。可你不死,我心里难安啊。这样的仇都不报,一个妓/女的公理在这样的时代又找不到,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那种青楼遇上侠/妓/雅/妓,善心救人的是在前世电视剧中,现实青楼是这里黑暗而倾扎,物欲横流,人心险恶,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出卖别人。
      张絮絮原本生得美貌异常,少年时还是花魁,琴棋书画都了得在她妈妈落迫时,多数同行是落井下石的欺负她,其中最欺负她们母女最凶的是石榴、柳艳姑娘和曾经垂涎张絮絮的龟公张满全。

      她忽伏在冯妈妈耳边轻喃:“妈妈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就先下去准备伺候我妈妈,还清你欠她的。”她说得很轻,很柔,有如催眼曲一般。

      玉儿打开盒子,取出所有的纸币,放入袜底,内袄衬里,看了看不远的炭炉,小小的身体跑过去抬到床边,又从炭桶中取炭,给盆里加足了。
      将盒里的银元散在床头一处,作出冯妈妈睡梦中不小心撞翻钱盒的样子。至于纸币,她拿手了,这一放火就掩盖了她杀人越货的真相,但是银元是烧不化的,她不能贪心。

      取过冯妈妈的丝绸易燃衣服,一角盖在加满炭的火炉上,上面新加的炭火还没有燃。而衣服的一只袖子直伸到纱帐之下。

      易燃的衣服烧起来,连着纱帐烧起整张床,而冯妈妈中的迷香一时醒不了,到时可能也吸入过多二氧化炭,死了八成,就算她知道大难临头也没力气逃跑,三个字:死定了。
      一着火毁去她偷钱的证据,官府来查也只当是冯妈妈用火不当,自取灭亡。玉儿仍不放心,拿起桌上的油灯,将油朝床头倒了些,倒时好燃一点,万无一失。不然,还没大片烧起来时就被人发现了,冯妈妈被人救起,可就不大妙了。

      小人儿又从湖边的窗口悄悄潜出,利索地收好布绳。

      玉儿又偷偷潜回絮絮的房间,絮絮己经打包好几件旧衣,见了她道:“去个茅房怎么这么久?可是肚子不舒服?”絮絮觉得她都去了有两刻钟了。

      “是啊,昨日妈妈说要离开这里,我一高兴吃得多了!妈妈,我们可以走了吗?”

      ……
      玉儿回想着自己不动声色杀人越货,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是痛快,还是害怕?

      “你有钱?哪里来的钱?”张絮絮听女儿说有钱,不由得大惊,她在八岁被拐之前应该出身有教养的好人家,依稀有些记忆,自小也是对玉儿进行比较正统的三观教养,偷窃绝对是禁止的。
      但玉儿在青楼那种地方难免自己长歪。

      “是我问冯妈妈要还的!”玉儿道,一双滴溜溜的墨玉眼眨巴一下。

      “她怎么可能给你?玉儿,你老实说!”絮絮心头一跳,冯妈妈可是一毛不拔,反是雁过拔毛的人物。

      “妈妈,冯妈妈在去年不慎打死了梅香姐姐,我偷偷看到了。我威胁她,要是不还些钱,我就去巡捕房告密。今年,这个刚上任的年纪轻轻的段局长不同往日那些人,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人命案上连破四五桩案子,杀鸡警猴。她要是被告发,少不得上下打点,到时何止这点钱?冯妈妈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哪个买卖合算。”

      妓院酒馆,市井赌坊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玉儿年纪虽小,却常年混迹在这些地方,所以知道什么段局长也不奇怪。
      出身如此无奈,她也没天真到学穿越小说女主角——练好琴棋书画,这些除了勾引男人之外没什么大用处。
      她自然也没有期待当花魁,钓个多金的主帮她脱离苦海,把希望放在未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是傻子。比如张絮絮就傻,当了花魁又怎么样?被一个男人骗了,一心等他赎身从良,结果还是卖身卖空了身子,又被冯青娘压榨得汁都没剩。

      信息和见闻,人心和计谋,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候狠得下心,这些才是真正有用的生存之道。
      玉儿在趁心阁呆了七年,戏也演得维妙维俏,人家不会提防小孩子。

      玉儿认为她妈妈可能是最单纯的妓女了,而她的同事“阿姨们”哪个不是八面玲珑,演戏高手?

      絮絮听了胆寒,责备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去威协冯妈妈,若是她不放过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在冯妈妈发难之前,离开杭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前尘往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