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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初次约会 ...

  •   忽然,身子一紧,许崇华猛得把她高高抱起,坐在他臂弯,无瑕吓了一跳。

      “干什么?”

      “你不是羡慕人家小孩吗?”她眼中的眷恋和渴望让他感觉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她的愿望,何况只是想要被抱着。

      无瑕攀住他的头颈,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放我下去!这样好丢人的!”

      许崇华暗自摇头,笑了笑,慢慢让她滑下地,却仍揽着她,无瑕却看到又街头驶来一辆花车被吸引了注意力。
      上面装扮着精美的亭台,画着仙境,几名美丽的少女,巧笑嫣然冲人们挥手,她们穿着七色古装纱衣,头上、颈上珠环佩珰刹是华美,却也是恰到好处,并不落于艳俗。

      “好漂亮,是七仙女唉!我们去看看,呵呵,没准那个仙女看上你,你就是董永啦!”

      无瑕拉着他的手挤将过去,看她真心地笑,不似前些日子强颜欢笑,或者对他总带着自己的算计才接近他,也没有近来的心事重重,许崇华心头感到愉悦和丝丝甜蜜。

      好多男人、女人都涌近一睹“七仙女”的风采,人流不尽推推挤挤,这时就听到有人说这是“珍宝斋”的花车,是京城乃至全国有名的首饰商家,现在是叫珠宝公司了。他们可是曾给为皇家制办各种首饰的,达官显贵的女眷莫不戴他们珍宝斋的首饰。

      珠宝总是会女人疯狂,底下的女孩、少女、师奶们个个看得如痴如醉,相伴出来的男人们却不少面带菜色。

      无瑕嘻嘻一笑,道:“崇华哥哥,有好些男人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我可不会睡不着觉,这七个女人很普通……”许崇华扬了扬嘴角说。

      “你在说什么呀?”

      “你……你不是说好些男人看到七个美女睡不着……”

      无瑕不禁粉拳抡起打在他胸口,骂道:“下流!我是说男人怕自己老婆、女儿要他们买首饰,他们为自己的钱包担心睡不着觉!你……你居然……你是不是想要七个仙女陪你?你也是坏人,我不理你啦!”

      无瑕越过层层人流跑开了,许崇华见她嗔怒,不禁暗笑:她莫不是吃醋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许崇华,美女不拿来伺候男人,还能做什么?他夜总会那么多舞女养着不都是陪男人的吗?他是习惯性思维。

      忽又来了一家面粉厂的车队,只见车上堆着好些馒头,正是他们面粉厂的面粉做出来的。两个清秀干净的小姑娘抓起白白的馒头往人流处扔,又有人敲锣打鼓宣传着他们的商号。

      无瑕见了,也不禁挤上前去抢馒头,但人实在太多,无瑕只接到一个,车子又推过去了。

      无瑕笑嘻嘻地将馒头一分为二,给了许崇华一半,许崇华看着半个馒头,微微动了动俊眉,而无瑕却咬着吃了。

      忽听几个人路过身边。
      有人说:“把馒头给路边的乞丐吧?这样抓着扔下来多不卫生。”

      一个女子道:“也就是图个新鲜,谁还真想吃馒头不成?”

      “是啊,上海什么没有。这王记面粉厂不过是用馒头让大家看看他们家的面粉好才想出这个主意,可不是用来吃的。”

      无瑕见许多接到馒头的人把馒头送给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者送给贫穷的卖报小童。

      无瑕拿过许崇华手中的半个冷馒头,淡淡道:“我不知道的……”

      许崇华有些洁僻她却是知道的,无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干干笑了笑道:“这馒头其实挺香的,呵呵。”

      许崇华却取过她手中的半个馒头,咬了一口,道:“是挺香的。小时候,父亲曾当着我的面把一个饼踩扁,脏得很,可他却让我吃下去。”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她从来没有听许崇华说起他的亲人,除了许振华,她根本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

      “父亲说人到了绝境,就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活下去,被踩脏的饼也比饿死好。我若连那样的勇气都没有,就不配当他的儿子。我自十二岁开始,他每年就要让我做野外求生训练,七天就给我两个罐头,饿了的时候,什么都吃得下去。”

      无瑕道:“听着怎么像特种部队训练?你爸当过兵呀?”

      “当过。”

      无瑕道:“他当兵,你却当匪。”他爸当兵,难怪许振华出国读军事,可他这个家中老大却去混□□。

      “我是匪?”

      “不是吗?”

      “好啊,我是匪,我要抢了你当我压寨夫人!”

      无瑕笑着逃开,他扑了个空。

      无瑕穿过街头,转头看他跟着跑过来,不禁起了玩心。

      “土匪强抢民女啦!快跑呀!”

      两人在街头追逐一会儿,许崇华终是抓了她抱在怀中,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伏下身子在她耳边说:“无瑕,我很开心,我从没有这么开心。”

      “是吗?”

      他圈着她的腰肢,拥她在怀,低头看着她,说:“你现在只想着我,没去想……林公子。”

      无瑕讶然,自从知道自己可能在这个时代“活”不了多久,她也真是十次有七八次想到许崇华,反比较少去想林少青。
      她变心是有多快呢?她暗暗自嘲,终又释怀,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人流涌动的街头,男女这样嬉闹耳鬓斯磨,在这时代还是太开放了些,他又委实是个俊俏得颠倒众生的男子,极为吸引眼球。

      无瑕伸手挡住他俯下来的头,一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侧开头避开他的亲近。

      忽见前方一家街头商铺门口一名绝艳女子静静伫立,一双妩媚的眼眸朝她看来,眼神极为复杂。许崇华似也有感被人盯上,他松开怀抱,转过头去。

      那女子怔了怔,才走了过来,道:“原来真是许公子,我还道是看错人了。”

      许崇华云淡风轻一笑,他心情好,一时冷不下脸来。

      “杜小夫人,不知尊夫近来可好?若是你侍候得他不好,我还可以多送几个女人过去。”

      这女子正是红绣玉,杜海如今被正事困住,无空暇出来观看贸易会的商家们游街。这毕竟是上海的一项盛会,她自被杜海纳后,日常都在内院,但今天也是要出来走走的。

      红绣玉心中涌起无限的恨意,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十个月零三天。
      自她离开金碧辉煌开始,再也没见过他。
      没有人可以理解她有多想见到他,她有多恨他,恨得要他四面楚歌,英雄末路,要他死。

      她这般透骨的恨源于她刻骨铭心、对她来说却也极为残忍的爱。
      自她十六岁在青楼见到那意气风发的天人般俊美风流的少年时,她就不可救药地把心丢了。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他是助她脱离风尘的良人,谁会想到这个无情的男子只是过来挖青楼的墙角?
      这根本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有利用,就是能犒赏手下、侍伺重要客人工具,他只在乎她们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买来花了多少钱。
      而在他的立场上,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残忍,他从没有逼良为娼,这只是交易,他买她们付出了代价,自然要为他所用。
      在他眼里,她们本来就是妓/女,妓/女在青楼里侍候男人和在他手下伺侍男人有什么区别?
      在他的理念中,她们这些女人要恨也应该恨真正把她们卖了的或者真正逼她们入行的人,而不是他。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解救广大不幸女子的英雄。

      红绣玉勉强一笑,道:“这位妹妹我看着是个灵秀的,谁见了都喜欢。不知许公子又是从哪里买了来?”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她!这么个黄毛Y头,她凭什么得他青眼?他贱踏了她的人生,现在还与别人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她在金碧辉煌五年,费尽心思未得到,但她知道别人一样没有得到,她还可以容忍。但是,现在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女子,她与他一道贱踏她的尊严。

      许崇华凤眸倏地一寒。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许崇华放她离开是看在多年来她也算为他做了不少事的份上,但不代表她什么都可以做。

      “崇华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吗?”无瑕拉了拉他的衣角。

      红绣玉怨恨地望着他揽着那少女冷然离开,亲昵缱绻地看着那女子,低头与她说话,忽感小指一痛,原来是自己攥得太用力,指甲断了。

      ……
      “崇华哥哥,她是你情人吧?”无瑕忽问道。

      “我只有你一个情人。”

      “别骗我了,女人喜不喜欢一个男人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她很喜欢你,却无可奈何嫁了别人,然后多年以后在街头偶遇,物事人非,再也不能回到当初。”

      他淡淡道:“她从前是金碧辉煌的歌女,不是我的情人,我只有你一个情人。”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抬头问:“你当初喜欢她吗?”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说:“她姿色不俗,歌也唱得好,很有用。”

      “只是她很小心眼,没有胸怀。”无瑕想起她的眼神,不禁道。

      许崇华释然一笑,问道:“你只见过她一面,又怎么知道她胸怀如何。”这样的美女,要是真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那定然不是男人,他不碰只是定力强、毅志坚的缘故,然而却也没有更多的了。不像她,让他神魂颠倒,寝食难安。

      无瑕叹道:“沦落风尘或沦为小妾的女子能有什么好眼界了?若是长得漂亮点,多半自卑又自傲,总想与其她女子一较姿色,可怜又可恨。世间如梁红玉者又有几何?而如韩世忠的男子又有几何?”

      许崇华笑道:“你不觉得沦落风尘是我这类坏人害的吗?”

      无瑕道:“你也没坏到不给女人一点从良和生存的机会。想来最终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无瑕呆在华帮这么久,自然也是于他的规矩有几分了解。

      两人在外头吃过晚饭,相携来到黄浦江边,对于许崇华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约会”,男女约会当然要吃过晚饭再回去。

      看着江上点点星光,面对这近一个世纪前的十里洋场的繁华景色,无瑕恍然若梦。

      前世的一切,她依稀记不太清了,父母的脸、甚至自己的脸都模糊了,唯有活在1919年的十六岁的张无瑕这张令她讶异的越发秀美的脸。

      她当初寂寞害怕,所以,她要依着无忌,可是那是不够的,她以为少青能填补心中的空白,可毕竟有缘无份。
      也许,她与这个时代的缘份也快尽了。

      许崇华张开风衣衣襟,从后将人纳入怀中,她没有挣扎。
      “崇华哥哥,我们……正式交往吧。”

      “好。”他笑得如偷了腥的野猫。

      无瑕转过头,见他俊容倾世,双眸深深看着她,忽心中一动,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百年后的人,你信不信?”

      许崇华凝着她半晌,无瑕刚想说“逗你的啦”,未曾想,他说:“信。”

      “你信?!”无瑕吃了一惊,她记得有一次和林少青约会,她半真半开玩笑地说:“我可是穿越100年时空来与你相遇呢,我容易吗?所以呀,你要永远对我好。”林少青虽然发誓永远爱她,可是他对穿越100年时空什么的显然嗤之以鼻,只当她是在撒娇。

      “我早觉得你身上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但是我一直无法想通,我也不想去问,我希望你愿意的时候自己告诉我。”她身上的秘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了,没想到她现在尽然突然这样说。

      无瑕瞪大了双眼,怔怔看着他,忽听他问:“你为什么会到了这里?”跨越近百年的时空,真的很神秘,她是怎么做到的?许崇华觉得自己在上海可以无所不能,但是,人的力量却无法抗衡时间和空间。

      “你为什么不质疑呢?穿越时空这很容易接受吗?”

      许崇华挑挑眉,道:“这也没奇怪到非要质疑吧?我六岁就读过黄粱一梦、南柯一梦、庄公梦蝶的故事了。”

      “这不一样!我不是做梦,我是真的穿越了时空。”

      “有区别吗?黄粱一梦的书生在梦中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总之是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我也许是你的梦中人,或者你是我的梦中人,但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既然有缘相逢,我心悦于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他看她,一张天人之颜,别样的风流潇洒。或许那是他真正的内心,他对爱情的追求纯粹得令人难以相信是他,所以在他到二十四岁还是一个人,他内心对爱情对女人无法勉强或妥协。他若是不爱,无法屈从简单的欲望,如果遇上了,就天崩地裂一次吧,非得到不可。

      他又问:“你真名叫什么?是什么人?”

      “张无瑕,我只是普通人。”无瑕悠悠一笑,说,“不过,我爸爸妈妈都叫我小玉,是我的小名。当然,我可不是和贾宝玉一样出生含一块玉,而是,我出生时,我妈妈在县城住医,我爸爸在医院捡到一块玉,找了一整天找到了失主,还给了他。那个失主很感动,因为那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当时都值一万多块呢。他称赞我爸爸,富贵不淫,贫贱不移,有一颗美玉无瑕的心。当时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爸爸拾金不昧,我爸爸心里可乐了。他没怎么读过书,听了那人赞他‘美玉无瑕’觉得是顶好顶有文化的词,呵呵,所以我小名就叫小玉,大名就叫无瑕了。其实,很儿戏,是不是?”

      许崇华悠悠想着,微微一笑:“美玉无瑕是个顶好的词。无瑕,那么你从前学过武吗?”想起那日她绝高的身手,还有她用小石子打知了,那可是百发百中的暗器手法,他不禁问出口。

      “学武?女子防狼术和断子绝孙腿算不算?”她歪着头问。

      许崇华沉重了,道:“你真没学过?”
      她不是她吗?他仍有困惑,那个在马上向他出手的身手矫健傲如红玫瑰的妖异女子。

      “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吗?”她既然没失忆,又不是学过武,那么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还有,她间歇性失忆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事?是,我的存在就是奇怪的事,我可以说是借尸还魂,不是吗?”

      “借尸还魂?”

      无瑕被触动心事,忍不住再次说出来。

      “其实,我越来越糊涂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前世长什么样了,要是不深刻重要的事,我也记不清楚。崇华哥哥,可能是身体的原主的灵魂在吞噬我的灵魂,我一直压在心里,都不敢和别人说。可是,我想你信便好,不信也罢,现在不说,我怕会永远也没机会说。”

      许崇华怔怔看着她,心中不由想起那天她的模样,桀骜不驯的女子,妖艳而清冷,眉宇斜睨世事的自信。

      那是什么……原主吗?这个身子里真有两个灵魂吗?她真的是从一百年后来的孤魂吗?

      “无瑕,你先不要胡思乱想。”她的忧虑和压抑的恐惧令他心中发涩。

      她摇了摇头,道:“突然说出来,我好多了,真的。如果她要回来,我就该走了,我也不知能不能回去。崇华哥哥,我万一不在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清朝,不,如今改称中华朝,如果朝庭亡了,或者今上斗不过守旧派,五六十年内,中国都将大乱,军阀割据,日寇侵华,内战、内乱,你就转移资产去美国吧。想回来,六十年后让子孙回来看看吧。”

      她这些天,按所有记忆给他写出了一些历史发展,并且按照现在的改变格局作出了推测和分晰,就是想让他辨清形势,不要送了性命。还有些私心,想托负他照顾无忌,抚养他成人,如果可以,看在她的面上护一护她在意的人。她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负的人。

      现在,按她推测中国最现实的矛盾就存在于改革派和守旧勋贵派之间,他们必有一战。若是持续战争,中国这样历出枭雄的国度,有点势力的人都会赌一赌,到时国内各方势力倾扎,上海这样特殊的地方,定然会招来各方势力竟逐。
      又比如,如果最后皇帝死了,按照中国传统的军事山头主义思想,军阀混战,上海港就是各方从国外走私军火物资的桥头堡,若是有一方败了,也是败者逃亡到国外的出口,更有甚者,打仗是要花钱的,上海号称有“万国银行”是借代隔资的好地方。
      许崇华作为上海滩的土皇帝,到时他想置身事外,闷声发大败,绝无可能。

      许崇华奇道:“中国要混战六十年吗?”她是一百年后的人,所以知道这一百年的事吗?他虽能推测中国一定要内战血洗一次,但是他绝对无法预料中国要混战六十年。

      “如果现在皇上死了,中国一定会乱,六十年是我的按照我所知的正史推测的。”除了他,没有人有能力力挽狂澜,改变历史方向吧?就算是他也举步维艰。

      “我不明白。”他湖涂了,如果她是一百年后的人,皇帝什么时候驾崩这么重要的历史她怎么会不知道?还要说“如果现在皇上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初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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