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莫名之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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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士长的帮助下，张无忌服了退烧药。三人又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将就一夜，无忌一直喃喃：“姐姐，姐姐”“娘”“舅舅”之类的。夜晚天凉，又向护士长苦求得一床被子，帮无忌盖上。
晚上八点半，许崇华终于处理完兴华洋行的事务，回到兴华帮总部医所，傅怀民刚睡下，还未入眠，听得人声匆匆坐起。
“华哥，事情怎么样？点清损失了吗？”
许崇华未着风衣，白衬衫、黑色西裤，俊挺的身姿立于窗边，双手插在裤袋中，灯光下那高大的背影显出坚硬的冷俊凛冽，只听他特有的性感魅邪又冰冷的声音：“一半的货被毁了。都是浙江顾月亭的货，已经发了电报过去。”
“那顾月亭是杭州洋货销售的龙头，他也是看重我们在上海的势力换了原来的洋行，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他不会……”
“我会处理的，这事看着是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只要往后解决了金钱帮和杜门，一切迎刃而解。如今华帮根基未摇，顾月亭也是明白人，不敢狮子大开口。”
“华哥，做生意和争地盘还是有不一样的。”傅怀民心想：华哥近年来权势愈重，越发威严而冰冷了，在帮里处理事情也正好慎慑，可是生意人却不都需和和气气的吗？
“我知道，一些事情便让自强出面就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手下，自然能了解他的言外之意。
“金来和杜海如今是狗急跳墙、抱成一团了。华哥，这次他们火力这么猛，都快赶上正规军了。”
“黑龙会在江南沿海一带生意还做得小吗？二十几年了，倭人与我中华争利之心不止，哼，可恶！”
“华哥打算对付黑龙会在江南一带的势力？”
“暂时不会，他倭人在这里有势力，难道我们在他们境内的就都是死人不成？如今最重要的当然是统一上海的□□，扩大华帮的势力和威信。”
“华哥，若是太过，上面……”这句话傅怀民还是问了出来，也是见如今房中只有两个人。
许崇华淡淡看了他一眼，抿着薄唇，那张惊天动地俊美的脸仍旧冷冰冰的。
二人不语良久，傅怀民心下变得有些惴惴，华哥虽信任重视自己，可这样的话……
“她怎么样？”男子突然出声。
“什么？”
“那个女人。”男子重复，嗓音仍能引得同是男子的傅怀民心跳。
“华哥是问张小姐吗？”傅怀民不敢太确定。
许崇华从容走近床边，坐了下来，一支长腿斜斜直伸出去，另一支却弯着，双手放在风衣口袋中。
冷冽的黑眸瞟向傅怀民，沉默不语。
“张小姐，你走后不久就离开了，她……”
“走了？”傅怀民感到微微的寒气。
“她倔得紧，非要走。”
“哼，不知死活的女人！”好听又恐怖的声音从牙缝中出来，许崇华耳边似乎又响起女子的叫嚣
“谁怕你了！谁怕了！”
“华哥，你不会与她见识吧？她虽然有点奇怪，但内心还是善良可爱的，也有是非之心，有时也挺好玩的。我们好男不跟女斗。”那女人是大大的得罪华哥了，华哥虽不至于早菅人命，但对女人的耐心一向有限。
“好男不跟女斗？怎么，你们还真是一对？说得话都是一般。”男子咬牙切齿，一想到这句话，他又想起那些不堪之语，和她愤怒的黑瞳。
“不，不，不，我们萍水相逢，绝对清白。只是，也算是共过患难，华哥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就当从没这个人。”
如果刚才是吹北风，那么现在已经下雪了，华哥今天有点奇怪。
“那女人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呃，就是说不计较华哥打伤她了，也不要钱，她是明白人，知道惹不起我们，会安分守己的。”傅怀民这两日也隐隐听过那女人大大得罪了华哥，自己也亲耳听到了她的一些污辱之言，实在是不堪入耳。
“她叫什么？什么身份？你们怎么遇到的？”
华哥很奇怪，大晚上的叫他这个伤员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华哥虽然冷冰冰的，应该不至于心胸狭隘呀！
傅怀民只好从那句“好汉饶命”到“你刚才没杀我，也不是坏人”到“牛奶、包子”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到“张无瑕”到“报效祖国，振兴中华”一一细说。直说了半个多小时，华哥居然听得甚是仔细！
“上海大饭店，张无瑕。”华哥眯了眯凛冽的凤眼，站了起来。
“你休息吧，最近帮里的事别操心了，我让许岩代你处理。”
傅怀民目送那绝世邪魅的修长背影出了房门，心中有些莫名奇妙。突然想起张无瑕说他“不明生物”“狐臭”“癞痢狗”“堆粪甲壳虫”突然裂嘴笑起来，直压抑不住。难怪华哥这么生气，太毒辣了，这样的话又有几个人不生气？何况是华哥？
济仁医院
终于熬到了天亮，张无瑕给了一块钱，让杨雪去买早餐，医院的护士纷纷换班，个个刚来上班的护士容光焕发，青春扬溢。
“林医师今天会来上班吧？”
“怎么，于露，你还真芳心暗许了？”
“我就喜欢林医师，又怎么样？”
“人家是太子爷，你以为你是谁？”
“哼，你如果不是已婚了，我看你也要插一脚吧！”
“天地良心，我是不忍你痴心错付，到头来自己伤心，才好言提醒你。”
“你们在说林医师呀！我听说林医师已经有意中人了，你们可不要白费心思了！林医师这样的相貌，身份又怎么会看上我们呢？”
“什么？意中人？谁？”又一个女护士加入。
“不会是薛医生吧？一个留英、一个留美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接待柜台前人越来越多。
“才不是呢！听说林医师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婚事了，别人还有什么指望？”
那叫于露的俏丽小护士道：“林医师是接受西洋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从家中的他安排？不可能！”
“再不可能，林医师也不会中意你呀！林医师喜欢的是腹有诗书、书香门第的才女！”一个身才火辣，但相貌却很普通的护士从廊道另一边走近。
“何心！你什么意思？”于露愤愤道。
“字面的意思，只是不忍看到有人做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到时在全上海闹出天大的笑话，我们院里也是脸上无光呀！”何心懒洋洋的说。
“何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得不到，便也不想别人得到。谁说我没有机会？这一个月来，林医师做手术，都是我在一旁当助手！”于露得意地说。
“三助。还有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般贪慕虚荣。”何心提醒。
“虚荣？我就不信你不喜欢林医师，我好几次见你偷偷瞧他！若不是你长得不，不怎么样，知道自己没希望，你会不动手？”
“你！你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当下一届院长夫人！”何心气的面红耳赤。
……
张无瑕搂着仍旧低烧的张无忌，暗想：一个美男引发的一场战争，男色祸水、男色令人目肓、心肓呀！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杨雪回来了，这时差不多刚八点钟，张无瑕让杨雪背起无忌，自己坐长椅上站起来，肩头一阵撕裂的痛。
张无瑕不禁伸左手去一摸，隐隐有些血迹，咬了咬牙，带着二人向发热科走去。
“他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大前天晚上。”杨雪回答。
“什么？那早先怎么不过来看。”
“医生，昨晚我们就来了，你不在。”张无瑕道。
“上午呢？发烧就应早些送来！这孩子，我听呼吸恐怕是肺炎了！”
“肺炎？怎么办？医师，你一定要治好他！我就只有他一个弟弟，拜托！”
“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张无瑕拿着单子，到了交费处，肩头越来越痛，她感觉呼吸在刀口上一般。
“血！血！姑娘，你留了好多血！”
张无瑕麻木的往自己右肩看去，只见右胸口已经湿红一片，地上也有几滴。
她听觉已经不甚清析，眼皮也渐渐撑不住。
“张姑娘！”一个高吭的男声。
张无瑕却没有听到，倒在地上。一个白色身影飞速跑过来，抱在怀中。
“张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男子好听的声音透出焦虑不安。
众人闻听纷纷往他们看去，只见一个男子身型若雕塑般健美，面目更是俊美无俦，他身穿白袍，眉头深索，急切地呼唤的怀中女子。
“林医师！”众护士尖叫。这男子正是林医师，林少青医师，济仁医院的太子爷。
林少青一把抱起昏迷的张无瑕进了自己的科室。解开她衣襟，吓了一跳，再扒开包扎，一个血淋淋的洞正隐隐益出血来。
他是医生，外科医生，一看就知道这是枪伤，心中一惊：她怎么会受枪伤？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莫名之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