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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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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真的非常想要失态地掏出系在裤腰带处的手枪一枪崩掉他,居然这么快就坐上了黑手党秘书的位置,似乎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比我要优秀。
合伙发动“内变”一次性干掉那青年有成的23岁的黑手党首领时身体热度飙到最高点,跟他一起设计将载了将近五百人——都是些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和恶贯满盈的人面兽心的禽兽黑手党高层——的游轮炸掉并跳到海里时,我们两个死到临头了。
黑手党不会蠢到让两个13岁的小孩为首的反动组织一手蒙混过关的,最后的时候虽然将那个黑手党的高层——连同首领一锅端了,但我们的退路早就被临死反击的他们毙掉了。
他们死了,我们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溅一身血——只能跟他们陪葬。
当我们盲目地在海水里扑腾着的时候,他认命地向我大声喊道:“我一直想对你说——”
“什么?”我吞进了一口咸涩的海水,大声问道。
“这世上只有你了解我!”说完,他居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生命转折点哈哈大笑了。
真是福大命大,居然能够绝地逃生,最后流亡到了一个孤岛上,我们两个过了一个多月的野人生活——对方的什么地方都看过了,才被救了回去。
再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控制了。
明乐猝不及防的反叛让整个孤儿院崩溃,在那场大屠杀里他干掉了所有人——除了我和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
悲愤地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只是讨厌被虚伪的政府像只待宰猪一样囚养着。”说罢,他气定神闲地说道,并向我伸出手,“你不是也像我这样,厌烦着被人当做工具培养的日子么?”
我立即拒绝了他拉我入伙的请求,转身就走。
静静地在本国的警察局里干了3年,身为童工的我破格被录取,并带着当年大屠杀剩余下来的同样不愿意加入他的同伴及一些警察回去逮捕他。
不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这样做一生难安。
无论经过多少夜晚,教导了我那么多年的老师恐惧地睁大了已经丧失了生气的眼睛注视着我的死亡的模样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刻缠绕着我,如同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噩梦。
并不像警察一样,出于正义感作祟,我只是想要杀掉他,结束这个影响了我长达三年的噩梦。
再后来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我偷袭失败,在右眼剜掉、膝盖被击碎的情况下,被他一枪击毙。
……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燃烧着的烟滚落在衣服上,烧出一个洞来。
抖了抖衣服,将烟蒂抖掉,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个惨白着脸的自己,背脊上不断渗出冷汗。
在一世的回忆和残留的情感冲刷下我已经明白了这样的“我”存在的含义,从一开始醒来的时候就蓦然想起有人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原来这便是最后的触发点。
他了然的神情映入被泪水模糊了的眼帘,他的右手抓在与我一致的左胸上,两人的心脏里同时传来剧烈的恨意和无力回天的庞大而丰沛的绝望。
我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对他说,“……我不要这样……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然而我已经泪流满面。
明乐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想要触碰我的头顶,但最终还是垂下去了。
我发泄般对着他喊道,尖利的声音响彻山谷,然而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说说笑笑的情侣们却仍然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安然地过着他们的人生。
我断断续续地说道,“够了……我受够了!”
我要亲手结束这个延续了两次生命的噩梦,从开始到结束都与眼前这个人密切相关,我的心情被分裂了。
我拾起系在裤袋里的他给我防身用的小巧的女士手枪,将指腹搭在扳机上,对准了他。
既然自杀不能解决一切,那就押上彼此的性命做一次最后的挣扎吧,我想要摆脱这个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噩梦。
虽然嘴里说着斩钉截铁的话,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只有拿着枪的双手不断发抖着并大哭着的已经崩溃了的我。
喉咙里“嗬嗬”作响,突然很想坐下来抽一根烟,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必须要结束了。
他慢吞吞地掏出枪,“我说过,这世上唯一了解我的人是你。”
头涨的暴痛,我试着咽了口唾沫,吞下的只有血腥味,我喊道,“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根本不懂……”
你不可能不懂,我根本就没有明天。
他轻叹了一口气,瞄准了我。
极光还在变幻着,一声轰然巨响响彻心扉,刺痛感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安宁感。
谁首先开枪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了。我只知道,我就要死了。
因为,我被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