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魔人》愁江

10、‘马瑟尔’

　　说实话，戚墨予曾经是个很冷静的人，他的头脑和身手在驱魔公会圣地分部都是拔尖的。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觉得自己的神经系统已经开始运转超速，即将休克。此时的他正看着越来越近的提修伽马城，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尤其是面部神经。
　　要想真正冷静下来是很难的，尤其是在‘马瑟尔’刚才还特地给自己施压的情况下。
　　“果然拿着通缉令……”戚墨予远远看见守城士兵手中的纸张，不由自主的有点丧气，其实他蛮希望‘马瑟尔’刚才说的话是骗他的。
　　“小鬼，情况不对就马上带上人离开。”戚墨予几乎只做了嘴型，原本是可以发声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戚墨予根本看不清深浅‘马瑟尔’，一切只能小心再小心。
　　翔子听见戚墨予的话，轻轻应了一声，他知道戚墨予说的‘带上的人’是谁，就是此刻还一副美滋滋的表情的老妇人。“看来情况很不乐观……”翔子没有听见‘马瑟尔’和戚墨予的对话，否则他就会知道情况不仅仅是‘不乐观’那么简单。
　　“哦？天啊！伟大的光明神！看看这是谁！马瑟尔兄弟，我们可有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商队刚停下，一干人就听见一个带着浓厚惊喜的声音。来人是守城士兵中的一名，左胸口有着闪闪发光的三颗星星。三星士兵，也算得上是守城士兵里说得上话的人了。
　　“？”‘马瑟尔’同时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马瑟尔的熟人。
　　“怎么了伙计？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仔细看看，我是吉奥，你的兄弟吉奥！光明神在上！你这家伙不会是把我忘了吧？”男人虽然健壮，但是身高才一米七左右，比发育良好的马瑟尔几乎低了一个头。吉奥用力拍拍‘马瑟尔’的肩膀，低声嘟囔：“该死，你的个头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我当然没有忘记你我的兄弟。光明神在上，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马瑟尔’同样豪爽的开口，回拍了吉奥的肩膀。
　　“伙计，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仰光明神了？”吉奥纳闷的开口，他的兄弟马瑟尔以前是最讨厌他把光明神放在嘴边的了。
　　“人是会变得不是吗？”‘马瑟尔’有点语塞。吉奥没有注意，戚墨予没有忽略这个细节，他不动声色的向后走了几步，站在几个佣兵身后。
　　“虽然声音没有变化，但看来他并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不管怎样，该死，赶快进城！”
　　戚墨予在心里怒号，但是事情跟他期望的发展方向有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我的兄弟，这是你的商队吗？”吉奥抬眼扫了扫站在边上的人。
　　“不，我是受一位高雅的夫人雇佣，来保护她和她的商品的安全的。”‘马瑟尔’回答道，“或许你可以想让我进城，等我交完任务后，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十分乐意我的兄弟，不过你不会介意我先来做个小小的检查吧？”吉奥说。
　　“当然可以。”‘马瑟尔’不顾身后一双喷火的眼睛，悠哉的把话说出口，“城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是的！有两个混蛋同时得罪了驱魔公会和圣教！还残杀了我们凯迪公国的子民！嘉文城主因为这事发怒了一个早上！”吉奥一摆手，有两个士兵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他继续抱怨道：“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连那两个混蛋的毛都没看到！”
　　圣教？残杀子民？
　　戚墨予和翔子一起皱起了眉头。
　　照理说翔子杀掉的小男孩是最后一个活口，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曾经到过那个村子，他们的消息是从哪得来的？还有圣教，他们怎么不记得和圣教有过什么交集？
　　“看来嘉文城主一定对这件事很积极了，毕竟同时可以讨好去驱魔公会、圣教和自己的国家。”‘马瑟尔’向后瞄了一眼，戚墨予正躲在人群里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正好相反我的兄弟！”吉奥夸张的说，“驱魔公会的意思是说一发现两人立即诛杀，但是圣教居然要求活捉！光明神在上，据说其中一个还是恶魔呢！圣教居然要活捉恶魔！嘉文城主为难的几乎掉了一把头发……嗨你们两个，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耽误我兄弟的时间！”吉奥冲两个士兵大喊，此时他们离戚墨予只有很小一段距离，戚墨予已经把手放在了刀上。
　　两个士兵无所谓的开始往回走，重新回到吉奥身后。
　　“这样可以么我的兄弟？”‘马瑟尔’貌似担心地问，无视背后针扎一样的目光。
　　“当然，没问题！你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并且嘉文城主对这事一点热情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在提修伽马城的管辖内，谁发现了这两个人就等于惹上了麻烦，我们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看来我也要小心，祈祷不要碰见他们两个了。”‘马瑟尔’笑道，“好了我的朋友，再聊下去我的雇主大概就等不及了，毕竟黑夜马上就要到来，而我们还没有住的地方。”
　　“好的马瑟尔，今天是不是我值夜班，你去佣兵公会等我一会，大概要一个小时，然后我就去找你，我们要好好的喝上一杯！”吉奥挥挥手，让车队率先通过，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迎向了排在商队后面的人。
　　“那么吉奥，我们晚上见。”‘马瑟尔’礼貌的告别，回到商队里，有意无意的走在了戚墨予身边。
　　“真是和‘麻烦’挂钩的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会让三个势力同时追杀你们。”‘马瑟尔’嘲弄的开口，这次他将声音放大到让两人都能听清的程度。
　　马车里的翔子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个马瑟尔怎么回事？他知道什么了？”翔子心里疑惑着。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戚墨予冷冷的开口。
　　“嗯？真是无情，这么快就忘了你们是托谁的福才进来城里的。”‘马瑟尔’假装抱怨道。
　　“托了马瑟尔的福，不是你。”戚墨予直白的回答让‘马瑟尔’眯起了眼睛，他上下打量了下戚墨予，直到戚墨予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毕竟你们的通缉令被贴了满城，所以现在不要惹我生气，这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马瑟尔’瞥了一眼马车，又开口道：“小家伙们，有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境。”马车里握紧匕首的翔子僵了一下。
　　‘马瑟尔’不理会戚墨予的脸色，他们已经看到了佣兵公会的大门，他便向前走边说道：“我打赌你们会来找我的，总有一天，你们会请求我的帮助的。”到时候，你们会以一种更加低位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戚墨予并没有说话，他敲响了马车的门，礼貌的和老妇人道谢，以翔子着急就医为由，在进入佣兵公会之前离开了商队。老妇人依依不舍，一定要让翔子见见她的宝贝孙女，让两人不得不和她做下三天后拜访的约定。不过，谁知道他们三天后会在哪里呢？
　　他们现在就像两条没有舵的船，任由风将他们带去哪里，直到有一天行驶到那片冰洋。
　　戚墨予将翔子抱起来，直接拐进一个小胡同。等两人再出来的时候，戚墨予和翔子直接变成了老爷爷和老奶奶的样子。朴素的衣服随便裁两下就可以变个样式，但还是让人好奇戚墨予脸上的胡子是从哪来的。
　　“小鬼，你什么时候带上这种东西了？”戚墨予边走边问，刚才翔子拿出的一套化妆品，可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东西，他们去的西克罗村不可能会有。
　　“从车上顺下来的。”翔子天经地义的开口，瞥了眼戚墨予道：“你慢点动，刚才那管东西只有一点粘性，再动胡子要掉下来了。”
　　戚墨予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要知道，它们刚才还好好的长在他的头上，这么一会就沦为下为了。
　　“墨予哥？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翔子拽拽戚墨予的衣服，对戚墨予在大路中间发傻表示疑惑。
　　“嗯？什么？”戚墨予回过神，不由得有点尴尬：奇怪了，我刚才在想什么，居然愣神。
　　“我刚才问你我们晚上怎么办，旅馆肯定会查身份。”天已经要黑了，一对老人晚上在大街上游逛也挺引人注目的，他们不得不找一个住处。
　　“哦，就去旅馆吧，他们不会查的很严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很难被人发现。”当然，是没有碰到圣教的人的时候。
　　圣教的圣光体质对恶魔的气息有天生的厌恶感，所以圣教的人能轻易发现虚弱状态下的恶魔。而驱魔公会并没有这种特质，他们会将有可能被恶魔附体的人划进一个小圈子，然后是排除法，一个一个确认。
　　他们住进了一个小旅馆，就像戚墨予说的一样，虽然有士兵驻守，但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住了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以及一些廉价的装饰品。虽然简陋，但是却让两人紧绷到现在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然后他们吃了一顿像样的晚餐，当然，戚墨予还是只吃肉的。
　　他们的房间看不见宽阔的马路，窗子是向北开的，戚墨予将灯打开，由能量石支撑的光明瞬间照亮了小屋子。
　　“小鬼，过来陪我躺一会。”戚墨予有点疲倦，直接呈‘大’字仰躺到了床上。先是驱魔公会，现在还多了个圣教，不用说邪恶教廷肯定也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人类的公国也要捉拿他们……戚墨予心里有一点点悲哀。
　　但是那一点点悲哀很快就不见了，因为翔子躺在了他的颈窝里，并且用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的整个世界都在这里，自己还烦恼什么。
　　戚墨予吻了吻翔子的额头，满足的叹了口气。翔子暗地里翻个白眼：墨予哥肯定又乱想了，为什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以前的戚墨予做事果断，精明能干，每次都能滴水不漏的完成任务，而现在，翔子清楚地感觉到戚墨予身上那种睥睨四方的气质快要消失了。
　　“连活着都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墨予哥一定很累。”翔子垂眉，“一定要快点到达北方。”
　　能让你尽早轻松一秒都是好的。
　　你最适合的是昂着骄傲的头，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