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明仔

27、第 27 章

　　李侍郎醒来时，惊慌失措地张望四周。
　　如若不是脖子上黑色的指印还留在那里，方才发生的一切仿若做梦。
　　得知女鬼已被收入笼中，择日被遣回阴间，还在惊惶之中的男子盯着那小小的桃木笼，眼神中的憎恨与厌恶让一旁的长生恨得咬牙切齿。
　　松了一口气的李侍郎拜谢后，言语中透露出要与他结交的意思，卫沧澜似笑非笑，听了好久的奉承后，才说了声不高不低的“好”。
　　态度虽说冷淡，却也不让人膈应，李侍郎忍了忍，只当这是皇族固有的傲气，便继续坦诚自己找上门的原因：自己与皇后是一族的，未来卫沧澜若是能坚定的站在皇后这边，皇后必定回报。
　　卫沧澜半垂眼眸，沉默着，算是应了。
　　回去后，卫沧澜大病一场，长生扶着虚弱的小王爷，一边喂汤药一边心疼地唠叨：“你要是只能靠法术来稳固自己的权利，怕是还没站稳呢，自己就先倒下了。”
　　卫沧澜苍白着一张脸，靠着他暖烘烘的胸口，似是不在意地说：“要不是你一心想阻挠我，我又怎会为了图快而用这么费精费神的法术。要是往常，我顶多就是睡上一晚便好。”
　　长生神色难堪。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才让小王爷受了罪。
　　他抿着嘴，内疚道：“以后你做的事，我都不阻止就是了。你比我聪明，比我想得远，若是我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卫沧澜的脸半贴着他的胸口，掩去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对付这家伙的手段多简单。

　　皇帝开始时不时地做恶梦。
　　他不敢独自一人入眠，可依旧会从宠妃怀中惊醒，只有在皇后的寝宫中才有些许的安宁，因而他越发频繁地留宿坤灵宫，只为了图一夜的好眠。
　　这夜，卫沧澜被突然召入宫中，当他赶到御书房时，向来盛气凌人的皇帝立刻扑了上来，眼睛里全是恐惧带出的血丝。“快！快杀了他！杀了他！”皇帝指着虚空，大声嘶吼。
　　周围的太监和侍卫们全身僵硬，怕是又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卫沧澜看了眼四周，突然回身吩咐：“快，将皇上扶到软榻上！”
　　“你先杀了他！杀了他！”“皇上，您若是信我，便听我这一回。”卫沧澜神色镇定，用眼神命令周围的侍卫过来。
　　小皇帝恍惚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松开手，让太监们将自己扶到软榻上。
　　他身子微颤，直到卫沧澜略显冰凉的手盖在他的双眼上，彻底的黑暗将他包围，身子又僵硬起来。
　　清凉而又平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上，您看到的都是幻觉。这里没有妖魔鬼怪，臣早已在四周不下结界，若是有任何异状，臣必然会知晓。想必是进来事多心烦，加上前段日子的惊吓您才出现了幻觉。不信您听听，周围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声音？”
　　在黑暗中，似乎除了灯花燃爆的声音，再无其他。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真是……幻觉？”他虽有怀疑，可有卫沧澜在身边便能平静，却是事实。
　　“皇上，还有声音么？”卫沧澜并不直接回答。
　　“……没有了。”他长舒一口气，方才向他索命的皇子们已经消失。
　　双眼重获光明，心跳也回复平静。
　　卫沧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皇上，这定神丹是臣弟在道观时学来的，有安神之效，比起那些太医们的寻常汤药，倒是多了几味辟邪宁神的符水。皇上可在心慌意乱时服用一颗。”
　　皇帝看着那精致的药瓶，犹豫了一会，才命太监收下。
　　“你替朕分忧，朕必会赏你。”他沉下声，“只是今夜之事……”
　　“臣今夜在家安睡，何曾出府？”卫沧澜淡笑。
　　兄弟二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到了想要的承诺。

　　走出宫外，外头竟然已经开始飘雪。
　　长生撑着伞，侯在宫门外。因为练武的缘故，最近他的身子有些抽条，可身板依旧显得单薄，穿上淡青色的棉衣后，看起来像根大葱似的。
　　因为等得有些久，少年竟靠着轿子睡了过去。
　　太监总管李铭将卫沧澜送出宫门，一看到长生这幅模样，便拔高了声线呵斥道：“小崽子还不过来接你家主子！主子都没睡呢，你还有胆子在那儿好梦呢？！”
　　卫沧澜微皱眉头。
　　长生吓得差点连忙跑过来，却不想地面刚下了雪，少年一个不稳，连人带灯笼地摔到了地上。
　　李铭瞪圆了眼，更是尖声训斥：“瞧瞧这像什么话！王爷，这样愚笨的小人怕是伺候不好您，过几日，我差人送些伶俐的小太监过去……”
　　长生惊惶地看向卫沧澜，连身上的雪片都忘了拍去。
　　卫沧澜看也不看李铭：“不用了。”说着，走过去将灯笼拾起，又替长生拍去头发上的积雪：“也只有这样笨的人，才不会在我失势的时候甩脸色。”
　　李铭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卫沧澜也不管李铭回去后会对皇上说什么难听话，只对疑惑的长生柔声道：“难得雪夜，走回去吧。”
　　长生眨眨眼，连忙从轿子上拿出一件白狐裘披风，给他仔细系上，才让轿夫们先行回去。
　　打更声在附近响起，提醒二人已是三更。长生等了大半夜，已经有些困顿，可旁边这人却好像颇有兴致，只好慢慢跟在旁边，不时偷偷地打个呵欠。
　　青石板路上的雪慢慢变厚，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里。
　　“皇后的香囊没有味道了，可那怨灵早已附身在皇帝的身上。之前设的法阵，只不过是防止更多的怨气侵入，他身上的怨灵并未除去，”卫沧澜在黑漆漆的夜里，低声地说着，“一旦到了阳气衰退的时候，怨灵就会作祟，造成他的幻觉，呵呵……”他低笑，“那些灵丹妙药，也只不过是加了些符水的普通丹药，当然不会有毒。”
　　长生抬头看他，却觉得那笑容没有任何人气，不由打了个寒颤。“王爷，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
　　明明说过不管做了什么，自己都会信任他，可为什么现在王爷却要跟自己解释？
　　总觉得今晚他心里藏了好多事。
　　卫沧澜却拉过他被冻得冰冷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就算你被冻成这样，也比我暖和。”
　　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算计，阴谋，陷害，谋逆，心已经越来越扭曲。
　　如果不拉着旁边这个有体温的少年，自己也许都会感到害怕。
　　“我怕冷……”卫沧澜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长生反应过来之前，再次将血液涂抹到了他的额间。“所以，谁都不能拿走我的温暖，谁都不能。”他轻笑，笑得很满意，也很残酷。
　　长生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嘤……我再也不敢搞什么日更的承诺了……
我承诺努力更新……（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