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幻梦何其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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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之阵，是和伏羲女娲一样久远的上古法阵。当年，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大战，两位大神原是实力不相上下，火神祝融为求取胜，创立了血煞之阵，集结天下阴煞之气，来增长自己的实力，最终打败了水神共工，共工怒而触不周山，引发天地倾覆，最后女娲不得不炼石补天。
这原是传说之中的阵法，但是不想竟然真有其事。靠血煞之阵集结天地之间的煞气，化为自身的实力，这个过程之中，自己的神识要同这些煞气亡魂怨灵的神识进行对抗。煞气胜，则修炼者的神识被亡灵煞气所获，化为活着的怨灵。和，煞气和修炼者神识皆失，这是最坏的情况，修炼者会变成完全没有意识的强大魔兽。唯独修炼者的意识足够强大，才能够压制住这些煞气，将这些煞气化为己用。但是，即使如此，也并不是什么好法子，修炼者在得到强大的能力的同时，也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除非是像祝融那样于天地齐寿的大神，否则对于寿数有限的人或者仙，这样的做法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去修炼来的好。打个比方，给你毁天灭地的能力，但是你只能使用一个早上，用完之后你就会死无全尸，你干不干？
可是，血煞之阵还是有人修炼。对于力量，追求是永无止尽的。
……这是……哪里？
四周的景象慢慢地变得清晰，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煞气，空气之中还流动着浓烈的血腥味。这样浓烈的煞气，阴鸷之气，简直都不像是在人世间了，大概也只有黄泉那边的国度，才会可能到处流动着这样的煞气吧？
白衣男子坐在法阵之中，眉心有一处诡异的红色朱砂。白衣黑发红色朱砂，哪怕这个人长得再好看，也免不了透出一股子邪恶的气息。
“陌儿……你又何必跟来……这里煞气太重，对你的身体不好。”白衣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说。
我一惊，陌儿，这是……叫我？
结果，身后却传来我自己的声音
“师父，陌儿不要和师父分开。”
师父？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是师父？
我讶然回头，却真的看见一个长着我的脸的红衣女子直直穿过我的身体，扑到前面的坐在法阵之中的男人面前。
竟然真的……是我？
可是，这是我的梦吗？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情……那个白衣的男子，是我的师父吗？我也不记得……呵，明明师父的容貌在我的心中是那样的清晰，我就是想不起来，也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白衣男人，是不是我的师父。脑海之中，只是觉得迷茫混沌一片。
“陌儿，师父没事。”白衣男子温和地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红衣女子的发。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气质都变了，变得那么温和，仿佛刚才一身煞气的人根本不是他。而那动作，我很熟悉，那是师父常做的动作。这般温柔的眼神和声音，我不会记错。还有他的发式，那不是我最经常给师父束的那种吗？
“师父，让陌儿来好不好？陌儿原本就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仙人，让陌儿来，师父你不要继续了好不好？”红衣女子说得泪眼婆娑……汗，这个真的是活了两千年的我么？原来他们都说的那个没心没肺没血没泪的紫陌上仙，也是会掉眼泪的啊？是了，记忆之中，我确实模模糊糊地记得，想要挽留住什么人，可是力不从心，不但是因为我弱小，还是因为那个人钢铁一般的意志。
“傻孩子，这个怎么能替的呢，你的修为不够，会被煞气吞噬掉的。”白衣男子不是用了什么法，周围的煞气慢慢地减少，最后消失了。只剩下天上那轮冷冰冰的月，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青石的地面上，整个房间似乎只有那一扇窗户，四下都是青石组成的，墙上贴满了各种的朱砂画的符咒，屋子的四角，有四只小小的香炉，袅袅地冒着白烟。
这个房间倒是有些眼熟，我好像是见过的……是了，这是配天门的密室，是师父修炼的地方，除了我和四个师兄，其他人是不能够进来的。
可是……师父为什么要修炼着血煞之阵？有什么是连师父的修为也不足以应付，而不得不依仗血煞之阵这种邪门的法子的吗？
“可是，为什么苏眉师兄就可以！”红衣女子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白衣男子。
“陌儿，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看不透，而我们，也不想你去经历”白衣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苏眉是个好孩子……你也是，如果……如果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的话，师父希望你能够活下去，这也算是师父的一点私心吧。”
“陌儿不要！”红衣女子突然站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动着强烈而倔强的光“如果师父，苏眉师兄，还有黄泉红尘碧落师兄都不在的话，陌儿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陌儿”白衣男人有些为难地看着红衣女子。
“师父，如果你们都死了，那么陌儿帮你们报仇之后即刻就随你们而去！没有师父的世界，陌儿一刻也不要多待！”
“师父说得对，陌儿果然还是这般任性。”说话的人蓦然浮现在我身后，把我和红衣女子，也就是过去的我都吓了一大跳。
来人一袭如羽的白衣，长发，温润如羽，眉宇之间也有那么淡淡的一点诡异的朱砂印。
“苏眉师兄！”红衣女子看着来人，抿了抿嘴叫道。
“陌儿，这世间并不是少了谁就不行了，也不是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了”苏眉说着朝着白远之行了个礼，白远之微笑还礼“陌儿，即使我和师父还有几位师弟都不在了又如何，你不是还有其他师弟师妹，还有眠竹君，还有杏杏，还有很多很多人，再过不了许久，你也就可以收自己的弟子了，到时候你也有了自己的弟子，说不定也会有自己的心仪之人……”
“陌儿才不会有什么心仪之人！”红衣女子说得跳脚，但是神色却是认真和严肃的。
“那这，就谁也不知道了”苏眉淡淡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陌儿你总是会遇到一些新的人，让你牵挂，让你觉得值得为了他们活下去的。”
“是啊，想到也许有一天陌儿也能收自己的弟子，不能看到，也确实遗憾。”师父淡淡地笑着，淡淡的烟雾之中，师父眉眼如画，人淡如菊。我想，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我都不会再看到比师父更好看的人了。
白远之也淡淡地笑着，我突然发现，其实师兄和师父笑起来的时候，是很像的。他们都是那么温柔的人，正直，清远，超然。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吧？他们才有那种仙人的超脱和俊逸，有着我所没有的那种看似对万物无情实则心系天下的情怀。我那时只是散仙，成不了师父和师兄那样的上仙。我的境界和觉悟，差着他们太远。我想，是不是修为到了师父那个境界的人，都是那样的呢？我觉得师父和师兄，真的很像。
“陌儿，这个天下还不值得你为了它而付出你的所有，所以，师父不能答应让你也来修炼这个法阵。”师父说着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冷月，即使是背影，也是那么清雅绝伦，清瘦而挺拔，如同深山中的一箭兰。
“上仙不是能够乘奔御风，遨游天地之间就足够了，也不是惩恶扬善，捉妖斩魔”苏眉笑着摸摸我的头，摸我的头是他和师父从我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即使那时候我也算是一个两千多岁的老妖婆了，他们也还是没有改了这习惯，做起来熟门熟路，行云流水“陌儿，要记住，你若是将来有一天修成了上仙，你的职责便是维持这世间生死荣枯的平衡……即使我和师父不能亲眼看到，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了。”
这……是要……生离死别？
原来，我记忆之中模糊的那修炼血煞之阵的人，竟然是我的师父和师兄！
难怪看到逍遥修炼的时候，明明觉得自己没有见过，却能够叫出‘血煞之阵’的名字，还会觉得逍遥修炼的场景很熟悉……原来在我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之前，见过啊。
可是，不是这一段回忆已经全部被夏无忧的药封存了吗？而且我已经多久没有做过梦了，或者说，我已经多久没有像一个凡人一样睡过觉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在梦中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呢？
睁开眼，一张硕大无比的脸出现在我的正上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下，那高挺的鼻梁差一点就要撞在我的脸上。见我醒来，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向后跳了好大一步。我这才看清这个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的家伙，是一个生得娘兮兮的美男子。一身花枝招展的衣服，色彩鲜艳得和他一对照我都简直不像个女人了。还梳着挺好看但是繁复得一塌糊涂的发式，手里还拿着一柄团扇，随着他向后跳动的动作，我还闻到了浓浓的一股香味儿。
“哎呀，美人你醒了。”
那个俯身近距离观察我的人见我睁眼，立刻笑眯眯地说，还挥了挥手中的团扇，立刻，浓腻的香味儿差一点就把我再次熏晕。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幻梦何其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