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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告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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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竹君面不改色地喝了我的雄黄酒,闻了我的雄黄香囊,喂了我新养的宠物獴,并且在我不断欣赏他七寸的诡异目光之中安之若素,笑眯眯地继续在我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坛我从杏仙那里偷来的杏花醉,满意地扬长而去。
在被肌肉男表白和痛失爱酒的双重打击之下,我决定继续睡觉,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结果刚刚一直在欣赏自己鞋尖的小道童突然开口了:
“姑姑,莫忘了,掌门还在找你呢。”
我刚刚准备合上的眼皮子挑了挑,捂着额头问:
“可以不去吗?”
小道童又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鞋尖。我觉得也许应该把他送去剃度了做和尚会比较好。
但是掌门找我,我还是不敢不去的。毕竟人家6700岁的年龄摆在那里,虽然说不能长生不老的仙活到这个年岁,基本上也就是要嗝屁的年纪了,但是他却也有着这个年岁的强大实力,以及……让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的对比优势。
掌门严之度,是这个配天门里的老大,基本上没有人敢违逆的强大存在。从上仙到妖魔,没有不害怕他的,我除外。
在我撒开了脚丫子作孽的时代,我是师父师兄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虽然有些骄纵,但绝对到不了任性妄为的地步。毕竟还有被我奉若神明的师父存在,虽然师父宠爱我,但我若是过分了,师父抽我的时候也并不手软。小的时候,配天门里的孩子常常会讨论什么东西最可怕。那个时候还不是掌门的戒律长老严之度总是能够得票最多。但是只有我,坚定执着地把那一票投给我的师父。
师父和师兄师姐都把我当宝贝,对我很好很好。但爱之深责之切,所以他们惩罚我的时候也总是比戒律长老还要严。
在这样的严厉教导之下,还能够博得配天门史上最差弟子的称号,有两个人功不可没。一个,就是前面顶着我的名头,仗着我的失忆顶风作案嫁祸给我的混蛋蛇精眠竹君。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师妹,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年岁跟我差不多的女仙,夏无忧。
一个不断给我嫁祸,一个不断宣扬我的恶,一个时刻给我找麻烦,一个不忘跟我对着干。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忙,我原本一点点的小骄纵就变成了无理取闹,我的快人快语就变成了言辞激烈刻毒,我的一点点欣赏美人萌物的小爱好就变成了见人既上,奔淫放荡。若不是千年之前的仙魔之战,我浴血同大魔头无天奋战七个日夜,最后将诛仙剑插进他的心脏而一举成为大英雄的话,我现在还依然是正派教育的反面典型。
现在好了,我是万众瞩目的上仙紫陌,配天门的姑姑,年纪轻轻便修成仙骨,飞升上仙。并且千年前还手刃了连师父都打不过的大魔头无天。这样牛X闪闪的背景,谁见了我不得乖乖低头,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姑姑’?那些知道我年轻时候混帐事的人,除了一个严之度,早就都死光了,于是我的形象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光辉灿烂。
但是这个世间,却还有不少知道我当年混帐名声,并不断向无知世人灌输的人,比如夏无忧。
我不怕她,但见到她多半都会心情不好外加火气上升。
在我告别睡眠去见严之度的时候,半道上,就遇到了我的师妹,仅仅小我一百岁的夏无忧。
夏无忧一张脸,除了淡漠些,冰冷些,硬邦邦些,不近人情些之外,也还真算得上是眉眼如画,精致华丽,倾国倾城。如果她不那么喜欢把道袍当做校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除了祭祀的那十天之外,时时刻刻穿在身上,永远束着道姑那古板呆滞的发髻,说话一板一眼近似教条,对待小弟子苛刻严厉的话,她也许也就不会像我一般,把自己耽搁到了几千岁都没有嫁出去。至少,我的身边还是开满了烂桃花,而夏无忧的身边,清冷冷的连株狗尾巴草都不长。
夏无忧明显看到了我,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当做我只是空气,拂尘一挥,继续走她的路。
夏无忧对我有成见那是配天门里谁都知道的。
千岁以上的弟子长老自然清楚缘由,小一些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夏师叔不待见我,却也知道这个夏无忧和我水火不容。其实说起来,老一辈的们之所以瞒下我和夏无忧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为了保持什么神秘,而单纯的,只是为了给我们这两位师叔留着个脸面。
我和夏无忧之间,虽然初见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这个怨念真正爆发的时间,正是千年之前的仙魔之战。夏无忧心水我们的师兄苏眉,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在我们那一辈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苏眉和我的师父白远之双双死于那场大战,除了因为这个魔王太过于强大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两人都是为了救我才被魔王击中而死去的。
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为了救自己讨厌的人送命更让人难受的了,夏无忧从那之后,基本上对我就是一种本拉登对小布什,有你没我的悲愤决绝。
于是乎,这个梁子我们两个就算是结下了。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看得开了,却不代表夏无忧也看得开,我一向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不愿意无事去招惹夏无忧也不代表着她不会来招惹我,于是,在我们两个就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夏无忧突然凉凉地问了一句:
“紫陌,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呢?”
我敢用我不多的名誉保证,这绝对是夏无忧对于我的红果果的挑衅。
我有些不明白,经历了当年的仙魔之战后,我的性子已经好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的事情。现在的我那是忒淡薄,忒平和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苏眉师兄死都死了快千年了,连尸骨都可以变成化石了,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了呢?
年纪到了我们这个份上,除了仇深似海之外,我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缘由让夏无忧恨我。我无法理解夏无忧这种穿越生死穿越千年的爱,自然也就不能理解这种穿越千年的恨。
不说苏眉的死不是我的主观意愿,就是光看时间,她也该看开了啊。再说了,虽然我觉得苏眉师兄的死我也有些责任,也对师兄舍命救我这样的行为抱着愧疚,也对杀了师兄的无天恨之入骨,但是,这,这都不是我的缘故啊!师父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怎么就不见夏无忧也因为师父的死把我记恨个千秋万载呢?
我再怎么淡薄,这一句催我去死的话,我还是不能当做是耳旁风的。况且周围还有些还没有飞升的徒子徒孙,叫他们听见了,是多么有损我们配天门的光辉形象啊。所以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夏无忧上仙,有些困扰了。
“师妹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便是我要死,也是百年之后为了封印无天而死,现在还是万万死不得的,师妹你说可是这个理儿?呵呵”我最后加了一个活泼的‘呵呵’,足以显见我这番言语只是劝说,并不是为了和她口舌,这样方能体现我们修仙的人,不应该有太多凡人的贪痴嗔怒。
可是夏无忧一点都没有领会我的苦心,依旧阴阳怪气地说:
“那么你一千年前就该死,而不是要……要他替你灰飞烟灭。”
这话说得好霸道,我并没有要求苏眉师兄替我灰飞烟灭,况且就是我现在灰飞烟灭了,苏眉师兄也还是回不来。但是鉴于夏无忧还是比我小了那么一百岁,行事还带着些年轻人的火气,于是我平和地不和她多做计较。
“师妹说得是,你我迟早是要死的,只是这日子还没有定下,师妹若是等不及了,便用你的九子铃给我一个准日子也成。”说着朝她和气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去找严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