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歌，轻如鸿毛》六歌

7、日落途中

　　梵诺扬起手中的微型等离子枪，将周遭包围住几人的丧尸扫射干净，一言不发，却轻易将生存机会拱手相送。
　　几人中有人欢呼一声，重振精神，齐心协力将一众丧尸清扫干净。

　　当一切结束，梵诺收枪，转身却被一只手挡住去路。他转身继续着走开的动作，那只手锲而不舍地随着他移东移西。
　　“有病？”他抬头，满是不耐烦。
　　“也许有。”那个人摸摸鼻子，凑得更近，“不过，我只是比较好奇。”顿一顿，额几乎抵到他的：“你是要拯救世界么？”
　　“保护人类。”
　　“……啥？”
　　“保护人类。”梵诺重复一遍，附送解说：“我的任务是保护人类。”
　　“不是使命吗？”
　　“那是同义词。”
　　“……”
　　那个人的手无力垂下，梵诺趁机离开。

　　“喂”那人叫他：“你叫什么？”
　　梵诺不答，那人的声音便穷追不舍地追过来：“我叫德库拉，下次见到，就叫我的名字吧！”
　　梵诺加快脚步，走远开来。

　　第二次见到那个自称德库拉的人时，他身边正倚着一个少年。
　　少年看来极依赖他，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一角，他看起来也不在意，只聚精会神观望着崖下景象。
　　梵诺走近几步，视线转移，不由大吃一惊。
　　那崖下，与这里相距十几米的地方，一群丧尸包围了三五个人，而那几个人此时已无甚抵抗能力。
　　“你看，这副景象，不是很热闹？”德库拉挑起身边少年的下巴说着，眼睛却看向梵诺。
　　梵诺不言，只无声拔出背后的太阳炮，瞄准包围圈外沿，扣动按钮。
　　光束无声聚集，收敛，发射。

　　在爆破声中，德库拉推开少年走近，伸手来挑梵诺下巴。

　　被毫不留情地拍开，梵诺头也不回：“会射偏，别妨碍我。”
　　“呵，救世主大人。”德库拉举手后退两步，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之前说，你的任务是保护人类？”
　　“是。”梵诺继续扣动按钮。
　　“那么……”德库拉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匕首，从造型看来，应该是古物了。他将匕首塞进少年手中，神□□哄似的温柔：“你说过，会听我的话，对吧？”
　　少年眼睛晶亮，连连点头。
　　德库拉微笑地比了比自己的脖子：“那么，杀了我。”
　　少年惊恐地连连摇头。

　　“轰”，一发炸弹爆炸开来，消灭掉大片丧尸却未伤及一人。

　　下方传来获救的欢呼声，德库拉的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继续逼迫少年：“那么，我就杀了你好了。”
　　少年表情更加惊慌，握紧了匕首连连摇头后退，却被一声枪响止住步子。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容不褪的德库拉，倒下。死不瞑目。
　　梵诺满意地看周边的丧尸已减少到足够近战消灭的数量，收起太阳炮，起身，取出等离子枪就要往下跳。
　　德库拉拦在他身前：“你不救他？”
　　梵诺白他一眼：“没时间。”
　　“如果我拦住你不让你下去呢？”
　　“……”梵诺的等离子枪抵在了他胸口：“你想死吗？”
　　“那没所谓吧。”他微微错身，让枪口抵在心脏位置：“你看，他们不是获得了新生——当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梵诺视线越过他肩膀看下去，看不到，再偏转了视线，才看见只是方才那么一会儿，就已经有两个人已经被感染，渐渐变成丧尸。
　　他心中冒出火烧般的感觉，一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那么，你去死好了。”
　　“那可不行。”德库拉凑近：“在没有充分享乐之前，我可不打算让我这副美丽的皮囊变成那种可怜的模样。”
　　说罢，低头，直接将唇印在了梵诺唇上。

　　梵诺挥开他，皱着眉跳下山崖。
　　德库拉摸了摸嘴唇，失笑：“不是机器人啊，那就是，人造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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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诺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剩下的人，战罢一回头，上方的德库拉也消失不见。
　　摸了摸唇，心中涌现一股奇异的感觉。而大脑芯片中完全没有描述。下次再见的时候去问一问好了。
　　这样想着，他收起枪，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旅程。

　　再遇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重逢便容易很多，到了第五次，梵诺索性跟在德库拉身边，然后发现——
　　“你引来了丧尸？”
　　“别这么说，我只是喜欢欣赏你战斗的英姿。”
　　梵诺不再多话，持枪跃入战圈。
　　日日如此，夜夜如此。
　　直到某一天，德库拉笑着抱了他，然后说：“我有点腻了呢，这种生活。”
　　他将手指移到衣服口袋中，不知握住了什么。

　　一只手拉住了他。是梵诺。

　　德库拉抵住他的额，调笑的口吻一如初见时：“怎么了，救世主，你这是要拯救世界么？”
　　“不是。”
　　“呵，这回我知道，你是要保护人类……”
　　“不是。”梵诺依旧否认着，眼神一如既往认真：“我不是要拯救世界，我是要拯救你。”
　　“和我一起，活下去。”

　　两人眼对眼瞪了半天，德库拉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手已从口袋伸出，握住梵诺的：“好，那我们就一起活下去。”

　　不论明日会面对怎样恶心的明天，不论心中还抱有怎样厌恶的过去，只要你还在身边，我便与你一起，活下去。
　　直到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