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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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尤莱亚走了，奥诺疯了。
哦，当然不是因为思念成狂，而是——
“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笑什么！不准笑！再笑切成三段喂鲨鱼！”
……
当发现英明神武的自己已经成为满船队的笑柄甚至有发展到整个地区的形势时，奥诺掀桌了！娘的尤莱亚，你天天一封书信算怎么回事！平均每五个字之后就出现“想你”、“想抱你”、“想吻你”算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老子木有文化，老子得扯着人给我念啊！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啊啊啊！！
奥诺决定，再有信来，通通锁进指挥室里。虽说不阅不回信，但仍是有意无意的在黄昏去甲板上转一转。
这天葛兰在奥诺第二十次从削着土豆皮的自己面前走过的时候，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了口：“船长您有事吩咐吗？”
“老子能有什么事！”他说着又走向了甲板另一头，那表情，别提多焦躁了。
大人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葛兰决定认认真真干好手里的活计，冷不丁看见奥诺在自己面前蹲下，一副纠结的样子。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你知道为什么？”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葛兰很无奈，但有问必答是好船员的素质，于是他试探着问：“您最近排泄不好？”
“……”奥诺瞪他。
“啊，难道是新来的玛莎身材太平没看头？”
看见奥诺脸色瞬间阴沉，葛兰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我，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太久没发泄了！咱船长一看就是持久战斗性，一般人受不了的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下总拍对地方了吧？可为什么船长的脸越来越狰狞可怕了？！
“你居然说我欲求不满！你从哪里看出我欲求不满！来人，给我拖……”
葛兰一下子扑上去，“船长饶命啊！如果我是小鸟，那你就是大树！如果我是孤帆，那你就是灯塔！你是我的指明灯，是我的天地是我的神！看在我这么崇拜你，我又尚未娶妻生子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眼见葛兰哭的眼泪鼻涕满面还不住的往自己衣服上蹭，奥诺猛起一脚把他踹翻，扑上去就是一顿拳脚，“居然敢用我的衣服擦鼻涕，混账！”
再打就要被打死了啊！狗急跳墙，人急生智。葛兰福至心灵，突然大喊一声：“船长，我想到了！”
“啊？”不是每个人的思维都这么跳脱的。
“我，我妹妹在街上被人拐走的时候，我在家也感到心神不宁的。”葛兰缩着头，弱弱地，“会不会是您的亲人出事了呢？”
亲人？从记事起就在街上流浪，把自己捡回家抚养的路西船长又逝世多年，哪来的亲人？难道是尤莱亚？不可能，谁死了那家伙都不会受伤的。奥诺摇摇头把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补了一脚，“起来，把土豆弄干净。”
这样就完了？葛兰摸摸脑袋，嘶，真疼。
许是鏖战正酣，尤莱亚寄信的次数渐渐减少，由三天一次变成七天一次，后来又减少成半月一次。奥诺忍了许久，终是在一天夜里点着油灯，偷偷躲在角落里看信。他拆开一封又一封的书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着上面一次比一次更潦草的字迹。
其中一封附了一张红发雌性人鱼的画像，画像右下角写着ANJUNENA，这是个人名。虽然他看不懂，但相同的单词还是会找的，果然按照这封日期后期的信找下去，ANJUNENA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奥诺乍然有种预感，他就要失去尤莱亚了。
6.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年半。
刮了连日的台风散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副手布鲁斯指挥着老船员们修补破损的桅杆帆布，新招的水手们则匆忙地清理各处的积水。
身为船长有特权的奥诺百无聊赖，只能猫在码头上看远处的海鸥捕鱼。大群的海鸥聚集在一起，乍一眼看去，就像大朵洁白的云团。它们身影灵活的从空中俯冲进海里，逼得剑鱼在海面上飞跃逃窜，你追我闪，乱成一团。蓦地，一道白线自海天交接处涌来，原本热闹的一团着了魔般各自飞窜，几只海鸥慌不择路撞在一起，直直坠入海中。
随着那道白线地涌近，若隐若现的歌声穿透海浪在众人耳边回荡。人们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物什，露出痴迷的神情。
天籁的歌声近在咫尺，数条人鱼钻出海面，当头一条发黑如夜空，眼澈如海浪。
奥诺的嘴动了动，“尤莱亚。”
“王，他就是您要找的人？”一条长着红发、五官艳丽的雌性人鱼缠上尤莱亚的手臂。尤莱亚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奥诺微笑道：“我遵守诺言回来了。”
哼，谁稀罕你回来！奥诺环胸对着紧紧相依偎的两条人鱼冷笑，“看不出咸鱼你挺有本事，打个仗连老婆都搞定了。”
尤莱亚朝奥诺抬了抬下巴，数条人鱼合抬一个金色大箱走上岸来，打开，各种珍宝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以前麻烦你照料，这些是回礼。”
“我和安哲娜要结婚了，千里迢迢的你去也不方便，便不邀请你了。”
“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忘了我吧。”
奥诺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讲出这些话，声音动听一如当初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他上前一步，干巴巴道：“等等，既然要分手，临走前不介意给我个拥抱吧？”
尤莱亚温柔的注视着身边的安哲娜，“我是不介意，可安哲娜会介意的。她若是难过，恐怕会影响肚子里的小宝贝的。”
奥诺愣了一下，提脚就走。
直到孤寂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尤莱亚才收回了视线。
沙丽曼弯腰，态度恭敬地提醒道：“殿下，遗言已经带到，我们回去吧。”
尤莱亚颔首，金色鱼尾拍起一串水花，转瞬不见。
7.
接收到威尔“这种秘辛都挖出来了你好厉害”的崇拜的眼神，葛兰不自在的咳了咳，“这些都是大家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
“尤莱亚后来不是走了吗？”
葛兰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落下些许不忍来，“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船长午夜摸着黑出去，把那箱子拖了回来，后来就对着箱子发呆。”
“那么多珍宝，船长都高兴傻了吧？”威尔搓着手，一脸向往，他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金子啊！“再说，没了情人算什么！有那么多钱还怕没人？！”
葛兰摇头失笑，“年轻人，你还不懂情爱。那段日子船长虽然照吃照喝照骂人，可看上去就是和平时不一样。果然不出半个月，船长就留下口信消失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那具血肉模糊的鱼尸，供在了房间的玻璃缸里。”
威尔瞪大了眼睛。
“我们当时也是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威尔僵硬一笑，转身就跑。
“我说过，尤莱亚还活着，他没有死。”
船，船长……葛兰吸了吸鼻子，转身抱住奥诺大腿开始猛摇，“船长我知错了！如果我是小鸟，那你就是大树！如果我是孤帆，那你就是灯塔！你是我的指明灯，是我的天地是我的神！看在我这么崇拜你，我又三月前娶妻尚未生子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你就不能换点词吗？奥诺面无表情，飞起一脚，“去布鲁斯那里领罚。”
葛兰扁着嘴不情不愿的走了。
奥诺重新回到卧室里。
紧邻窗户的透明水缸里，沉睡着他的爱人。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铺满了这间屋子，在那条人鱼身上嬉戏。奥诺熟门熟路的在专用小板凳上坐下，“刚刚听到葛兰说咱们以前的事儿，我还是很生气的。你有种死了，有种叫尤莱拉冒充你，居然还有种把在信里提到的东西通通放在箱子里给我！你玩儿老子呢是吧！混球！”
奥诺心下愤愤，将尤莱亚依旧漆黑如夜的长发编成了一根麻花。“哈哈，简直跟琼斯一样又土又丑。”他抱着肚子笑。
尤莱亚不说话，也不反抗，曾经温柔的注视过他的蓝色眼眸紧紧闭着，似要睡到地老天荒。
奥诺的笑再挂不住，只好拿出厚厚的一叠书信，再次自读自答：
“一直想带你看月亮在海上升起，银光万顷，随风流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战事尽头，亦不知道何时才能归途。要是你在就好了……不对，幸好你不在，海妖难缠，要是你受伤怎么办？可是我还是好想抱抱你，奥诺。”
“我想念你无理由的脾气了，奥诺。”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奥诺。”
你当老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把你从海底废墟里挖出来的，也不想想……当时我抱着你血肉模糊的身体有多害怕，有多无助……
尤莱亚，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我很想你。”
你在每封信里都这么写，可你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
“奥诺。”
他心想：哼，这种醒过来叫老子的梦做多了，现在居然白天都出现了幻觉，看来我要去好好睡一觉。
“奥诺？”
他的手抖了一下，那些书信飘飘悠悠掉了一地。他手忙脚乱的去捡，真是见鬼，老子今天怎么了，虽然以前也常常会因为太想念他而有这样的错觉……看来我应该马上去睡觉！
“奥诺……” 无奈的沙哑的声音。
昏昏欲睡的明媚午后，全队船员都听到了他们船长大笑着的哭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