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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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烈日高悬。细波迭起的大海，如一匹被微风吹皱的蓝色丝绸。
真是出海打劫的好天气啊！水手威尔兴冲冲地奔向船长休息室，手刚刚触上门把——
“阴沉沉的天气，暗流使得我们的军队步步艰难，不过暗流深处长了很多墨色珊瑚，我折了好多。很想回家，很想你。”
混蛋，老子现在就在这里。你把折的珊瑚拿出来给我看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我受伤了，你一定又在幸灾乐祸吧！我坏心眼的奥诺。告诉你，我把伤我的家伙砍成了两段。现在，我手好疼，快安慰我一下，我想听你的声音了，我想你了。
只要你睁开眼睛，你想听什么我都说好不好？喂，不准再睡了！你睡得够久了……”
“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外面的阳光很好哦，金灿灿的，就像你的头发。如果塞壬没有挑起这场战争的话，我们应该在晒太阳吧？我想吻你，奥诺。
你看，老子都拉下面子主动亲你了。你说话不算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尤莱亚……尤莱亚……混蛋……”
屋中传出细细的被压抑的哽咽。
威尔怔愣在门口。
老船员葛兰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船长每天早上都这样。你来的日子短，习惯就好了。”看见威尔和以前几个新水手如出一辙的求知眼神，葛兰抖了抖烟斗，褐色眼睛眯了起来，缓缓问道：“年轻人，你为什么加入我们？”
“因为你们是北欧最出名的海盗啊！”说起这个，威尔眼冒红心，“奥诺船长十七岁就平定了南半部太平洋！无往而不利，让欺侮我们的海贼们闻风丧胆！他还常用抢来的珠宝去救济穷人！他是我心中的的英雄！”
“那你知道船长的秘密吗？”也不等威尔说话，葛兰径自接下去道：“我也是在无意中撞到的，那天……”
艳阳高照，有风无大浪，天蓝的正好。
真是出海打劫的好天气啊！葛兰拿着新到手的商船名单，决定去请示奥诺，船长室的木门并没有关严，零散的语句顺着缝隙罩了他满脸——
“还要再深一点。”
“人类不可能达到那个深度吧！”
“所以，乖，让我来。”
“混蛋！你是说老子不如你吗！不行，我还要再试一次！”
“喂，你轻点……会戳坏的。”
……
一定是我来的方式不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葛兰目光呆滞、一步三摇地默默按原路飘走。
……船长室里，对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毫无觉悟的青年挠了挠乱糟糟的金发，犹自不死心地对着男人用术法幻化而成的拟海水压力球上戳戳戳。
终于，“哗啦——”水球爆开，将球下二人淋了个透心凉。
男人头疼似的揉着额角，“奥诺，我说过会戳坏的。”
奥诺脸红了红，随即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上次沙丽曼的水泡都没破！怎么你的就破了！说到底还是你的技术不行！”
闻言，男人湛蓝如大海的眼眸倏尔锁住他：“我技术不行？”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昨晚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哭着喊着说自己不行了，让我饶了他，嗯？”
“尤莱亚，你不要欺人太甚！”奥诺气得跳脚，一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的炸毛样子。眼见男人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他恼羞成怒扬手便是一拳，却在即将击中腹部的那刻冷不防被握住了手腕。
尤莱亚伸出粉色的舌尖，沿着奥诺的手指轮廓细细舔舐，濡湿温润的感觉犹如电流，瞬间从指尖窜上背脊，带起尾椎一片酥麻。
“你，你干嘛！”
尤莱亚在他手背印上一个吻，幽蓝翻涌的眸子清晰地印出眼前人脸红气喘的模样，他低低笑了一声，略显低哑的声线透出无限诱惑：“奥诺，我们来做吧。”
2.
奥诺望着摇摇晃晃的船舱顶部，思绪飘回了十岁那年——
夜空般的长发，海浪般的眼眸，只露出上半身的少年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拄在礁石上。赭红色的岩石一字排开数个牡蛎。
泛着水光的牡蛎，白色的贝肉还在微微蠕动，一定鲜美多汁吧……他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想吃么？”
他点点头。
“如果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路西船长送予他的犀角笛递了过去。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少年挑出一颗牡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吃给你看哦~”
他脸一皱，哭了。
少年得意地转了个身，甩了他一脸水花。腹部之下，赫然是条熠熠闪光的银色鱼尾！
……
意识回归，记忆中的美人鱼此刻正嘴角噙笑伏在他上方，黑色的长发随着撞击的动作在他胸膛上晃荡。如今已长大成为海盗船长的他被□□的头晕脑胀，新仇旧恨之下，忍不住恶狠狠地警告道：“给老子轻一点，不然明天就把你炖成鱼汤！”
尤莱亚身下一个用力，挑眉道，“你还有力气？”
于是谋杀亲攻未遂的船长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3.
第二天，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的葛兰决定再次向船长进言出海进行□□的伟大事业。握拳做了个打气的姿势，他毅然踏上了通往船长室的路。可是——
那个一脸餍足抱着不停扑腾的船长的是谁？！
他他他居然还在船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天杀的，船长居然还脸红了？！
作为十三岁平定大半个北欧太平洋、令无数商船心惊肉跳、让无数人为之臣服的海盗头居然会脸红！他怎么可以脸红！他怎么敢脸红！“咔擦——”葛兰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BLX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风吹过，连渣都没有留下。
“在沙滩上架把遮阳伞，再搬张躺椅来。”
“……是。”葛兰愣愣应答。
“对了，记得备一些鲜果，奥诺喜欢吃椰子。。”
“……是。”葛兰双目放空。
“半小时之后我就回来，”尤莱亚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可以自己走？”换来充满怒气的一瞪。他摸摸鼻子，放开奥诺，然后潇洒的甩掉长裤，“扑通”一声便从甲板上跃进了海里。其姿势之流畅优雅堪比海豚，以至于都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葛兰看傻了眼。
他看到男人入水的一瞬，下肢变成了银色的鱼尾……
一定是我站的方位不对！对，一定是这样！葛兰自我催眠着，一步一踉跄往仓库去了。
4.
青年表情安宁的躺在躺椅中，手脚自然地伸展着，金色的卷发贴在额角上，随着手下扇出的风儿飘荡。
当尤莱亚拎着一袋新鲜打捞出的海鲜出现在码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奥诺。失去平常或暴躁或嚣张的态度，真是意外的……可爱啊。
他把鲜果扫到一边，又轻手轻脚地把海货一一铺在小圆桌上。做完了一切，便靠着奥诺的腿坐下，撑着下巴端详他的睡颜。
“对不起，因为和皇兄聊了一会儿天，所以晚了。你知道么？海妖塞壬又闹事了。尤莱拉希望我回去帮他这个忙。对了，他还问我说人类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呢？”
他似感到疑惑，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释然笑道：“虽然你的生命比我短，长得没我漂亮，还容易炸毛，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说到此处，尤莱亚满是庆幸地吐了吐舌头，“幸好你睡着了，不然听到这些话又要别扭了，我恃宠而骄的奥诺。”最后的两个字似在舌尖上滚了几滚，吐出来的时候带着说不尽的缠绵意味。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他也许相貌不出挑，也许眦睚必报，也许毒舌刻薄脾气暴——可当你抱住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使你的世界如此的完整，他使你的生命比以前的任何一刻都来得有意义。
找到你，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
虽然码头市集人来人往，但由于他们所在的沙滩离市集较远，游人很少会逛到这里来，不过也有例外。
游客甲指着被海藻缠住的一只帝王蟹，说：“兄弟，这个多少钱？”
尤莱亚指指奥诺：“不卖，这是给他的。”
游客甲不死心的指着吐着水泡泡的牡蛎：“那这个呢”
尤莱亚：“不卖，这也是给他的。”
“吵。”奥诺迷迷糊糊被惊醒，迷茫中看了一眼游客，出于礼貌下意识笑了一下。尤莱亚眯了眯眼睛，搂过奥诺猛亲了一口：“不卖，他是我的。”
在一旁机械的扇着风的葛兰，表情更呆了。
奥诺也回过神来了，一巴掌招呼上护着骨头的忠犬，“老子不是你的！老子是自己的！”
当晚，尤莱亚和奥诺就为他的归属权进行了非常，非常深入的探讨。
事毕，尤莱亚心满意足的抱着操劳过度的船长，小心翼翼地：“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事？海妖这次来势汹汹，所以带你去探鹦鹉螺号沉船的事推后好不好？”
都先斩后奏了还征询老子意见个屁！奥诺艰难地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最近海域会很动荡，你不要出海，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你也不要理会。还有，若非必要其他事都让手下去做。”
当老子是小屁孩啊！不理你，我睡我的。奥诺拉过被子盖住头。
尤莱亚唠唠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最后无奈地把奥诺从被子里刨出来，扳过脸来面向自己，郑重道：“最后一点最重要！不要异想天开地来找我，在咱家好好的等我回来。”海浪推挤着月光，将它投进内室，那温柔的米白映亮尤莱亚难得严肃认真的表情和，眼底快要决堤的柔肠。
心在那一霎仿佛要跳出胸腔，奥诺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晨光微曦，枕边人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悉悉索索地收拾了一阵，末了，恋恋不舍的在自己眼睫上亲了又亲，脚步声转往门边。
“咔哒——”是门锁上的动静。
奥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混蛋，偏要在睡前说要走，害自己睡不安稳，等你回来收拾你！他嘟囔了一阵，嗅着枕上尚留的气息，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