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到地狱的距离》碧玉叮咛

11、11

　　恶魔的话让莱恩打了个激灵，“不能复活？你不是说过，只要尸体完整就能让人复活吗？”怎么现在说不能，这句质问的话莱恩没敢说，因为那双金色的眼睛对他发出警示。

　　“我是说过，但是……”恶魔竖起手指晃了晃，“我也说过，你的愿望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被复活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被复活者必须有完整的躯壳，二是被复活者的灵魂必须扔在人界。这男人的尸首虽然完整，”恶魔用翘起的脚指了指马德里的尸体，“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在地狱。根据远古的神魔束缚，恶魔在没受到呼唤是不能来到人界，同样的，也不能把灵魂从地狱召回。因此，你只能换一个愿望。”

　　地狱，怎么会？凯被杀的时候，灵魂并没立刻去了地狱或者天堂，难道因为马德里曾经杀过凯？……不对，凯已经复活了，按道理，凯还活着就代表他没有犯下杀人的罪行。可是，他又确实伤害过凯……。脑子一片混乱，疑云如春天发芽的种子般不断冒出，堵塞莱恩的脑海，忽地，似有什么压着，一阵晕眩袭来。

　　少年时青时白的脸色引起恶魔的注意，金色妖魅的眼珠子打量了一会，明白了什么，露出一抹了然的邪笑：“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世界多的是人类不明白的事。瞧你一张可爱的脸蛋颜色可精彩，我直接告诉你吧。这男人的灵魂之所以直接去了地狱，是因为那匕首。”

　　匕首？无意识望向尸体，男人是靠着他往一旁倒去的，正面还对着自己，莱恩不敢直视那张死人脸，男人的背后出现紫色的火焰。

　　“啊！”莱恩发出轻声的惊呼，未等他理解那是什么，火焰消失了。

　　“这匕首是用美杜莎的血铸造，但凡被它刺到的人都会死去，死后灵魂直接送至地狱，可是把报仇雪恨的好东西。我其实很少用它，不过我挺喜欢你，所以借你玩玩。原以为能在一边看好戏，谁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就帮你一把。”

　　匕首在手指间翻转，莱恩愣愣望着凶器，耳边似乎听见匕首阴森的笑声。逃也似的，莱恩撇首不意对上马德里死不瞑目的眼睛，栗色的瞳孔已经扩散，却紧紧盯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杀他，心脏和胃部似乎被什么蹂躏，一阵恶心的呕吐从喉咙涌出，莱恩捂住嘴巴干呕。

　　“呕……”什么都吃不下的肠胃，没任何东西呕得出来，只能不断作着无用的重复动作，看得床上的恶魔一阵唏嘘，当然它并不是真的可怜少年，而是觉得可惜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狼狈不堪而已，影响他欣赏美丽的事物。

　　“唉，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心情许愿。明明是你自己许愿要杀人的，杀了人后又一副后悔莫及的傻样，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恶魔玩弄锐利的指甲，手中的匕首已被它收回。“小家伙，等你想好再呼唤我吧。”说完，恶魔化作一群蝙蝠冲出窗口，诡异的雾气也随之散去。

　　恶魔离开后，莱恩开始感到头脑越来越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当他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也不记得怎么走回自己的房间。莱恩心中有一个希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恶魔。等他睡醒，噩梦就结束了，凯的死亡、恶魔的约定以及杀死马德里，一切的一切。

　　时间并不会为谁而停滞，几个小时之后，晨光初露，万物迎来了新的一天。正是太阳东升，庄园的人们半梦半醒的时分，一道尖叫划破庄园的宁静。

　　“啊————！死、死人了，快、快来人啊——”

　　首先反应起来的是城堡里的仆人们，因为声音是从城堡内发出的。

　　“怎么了？怎么了？”

　　“似乎是妮娜的叫声。”

　　“妮娜不是负责每天给马德里少爷送早餐的人吗？”

　　“是啊，我看到她刚才拿早餐往马德里少爷的房间走去了。难道马德里少爷死了？”

　　“嘘，别乱说话，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仆人们纷纷往声源处跑去，发现一个女仆跌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往后退，有人认出，她是服侍马德里少爷的女仆妮娜。妮娜是庄园花园的花匠夫妇的女儿，她和她的姐姐米娜一起在阿瑟路城堡当女仆，看见妹妹出事，米娜第一个就到达现场，并且扶起地上的妹妹。

　　“妮娜，妮娜，你没事吧？”米娜关心地检查妹妹上下。

　　“姐姐，他他……”妮娜慌张地指着房内，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她不敢再看，躲进米娜的怀里。米娜顺着妹妹的手指望过去，一道死不瞑目的尸体僵在地毯上，尸体的脸正是她熟悉的主人的脸马德里。

　　“啊……”米娜不敢相信捂住自己的嘴巴，冷汗直冒，怀里的妮娜察觉姐姐的惊恐，抖得更厉害，米娜不想让妹妹情绪再度激化，只好强忍着冷静下来，把妹妹拉离这个视角。

　　“妮娜，别怕，有姐姐在。”稍稍安慰妹妹，米娜拉过陆续赶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马德里的心腹仆人扎克，她抱着妮娜跑过去。

　　“怎么回事？”扎克问。

　　“扎克先生，马德里主人他他……死了。”顿了好久，米娜才说出死了两字。

　　“死了？怎么可能？”昨天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死了，任谁都不会相信，但是女仆没理由骗他，而且她们脸上的惊惧不像是装的。扎克走过去，在门外愣了下，米娜看出他身体在抖颤，然后他进去了，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他苍白着脸走出来。这时，很多人都赶过来了。

　　“扎克先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来的人有一位是这城堡的管家，也就是阿瑟路伯爵的忠心仆人汉姆老先生，见惯风雨的他明显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冷静。

　　扎克不敢当众说，做了个手势让众人退下，靠到汉姆老先生的耳边，小声说：“汉姆先生，马德里少爷死了。我刚才进去看过，像是被人从背后杀死的，你看现在怎么办？”

　　“死了？”饶是他当了几十年的管家，汉姆老先生还是不得不为这晴天霹雳的消息震惊，但是很快的，他立刻回过神来，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以免众人惶恐，先把消息压下去，你驱散仆人们，我去通知伯爵和艾丽莎小姐他们。记住，这消息绝对不能外泄，不然若引起流言则难以收拾。”

　　“知道了。”

　　两人默契地分工合作，汉姆老先生装作镇定地去通知阿瑟路伯爵，扎克啧吩咐米娜两姐妹不要乱说，散去看热闹的仆人们，并且叫来信得过的人来保护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