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猛》风在我中凌乱

5、第 5 章

　　雷锋确实可悲，不过再怎么可悲都已经埋进了历史的尘埃。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讨论雷锋有没有被老奶奶介绍对象的事，这个根本不是重点！真不明白孟凛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能歪曲主题。
　　虽然不想接回原来的主题，想和她从雷锋聊到董存瑞，再从董存瑞聊到容嬷嬷，然后……将孟凛扔进小黑屋，当然了，我会同她一起跳进小黑屋。
　　再含情脉脉的脱掉孟凛的小内裤，将她融化在我深情的目光里，最后拿出银针……
　　正待我想入非非时，孟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打来的。
　　孟凛看着电话号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奇怪，明明悲催鬼的住院费都缴清了呀，怎么还打电话来？”
　　她想挂掉电话，却被我一把拦下。
　　“孟凛，齐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医院总该知道吧？”
　　提起齐远，孟凛又想起了刚才的灵异事件，眼睛炯炯有神，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语气满满是兴奋之意。
　　“啊，是，我是。”孟凛抬着头，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两下，徒然瞪大，朝着电话那端吼道：“什么？又要去医院接齐远？”
　　“刚才不是才把他从医院接出来的吗？”
　　看见孟凛这惊讶样，我也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飘忽不定的语音从话筒那端传来，语调虚晃得有些怪异。
　　“孟小姐，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之前并没有给您打过电话，齐先生现在还躺在病房内的。”
　　听了这话，我和孟凛猛然愣住，不可思议的相互对望一眼。
　　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才去过医院，也才将齐远接走，为什么院方都说没看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齐远一直都在医院，而我们接的那个齐远……
　　孟凛猛吸一口气，提高了一个八度，对着话筒吼道：“你丫的，眼睛是玻璃弹啊！刚才两个大活人离开医院你们都看不见！”
　　我听见孟凛说两个大活人，肯定就将齐远排除在外了，说真的，现在我也搞不清出齐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是人还是鬼？
　　孟凛沉着脸，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好，那我问你，老娘又不是没交住院费，病人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有什么权利要老娘来医院接人？你这是赶人呀你？”
　　“尼玛老娘我到底还是不是上帝？”
　　“什么？病人要求的？他有病啊，你不知道，不知道就一棒子敲晕他！”
　　“病人的话怎么能信？”
　　孟凛还在那边妙语炮轰，而且越说越离谱，在听不下去时，终于将她再次拖上了的士。
　　毕竟齐远这事太诡异了，谁都说不清楚，她站在街口朝着电话大吼大叫，实在有违淑女作风。
　　上了的士，她才闷闷的合上电话。

　　出租车一路狂奔，没有多久就到了医院，孟凛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走到了住院部，去齐远的病房内瞥了一眼，然而空空的病房，空荡荡的床单，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一个人影了。
　　孟凛摔门而出，拉着我蹬蹬的又踩到了咨询台。
　　“齐远呢？”
　　护士们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火焰冒了三尺高的女人，又不安的相互望望，一脸的迷茫与不解。
　　“小姐，我们这里没有齐远。”
　　其中一个护士一面飞快的翻着记录，一面礼貌的回答，然后露出一个楚楚动人的眼神。
　　孟凛横眉一竖，扯过一护士的衣领，摆出了一副女流氓的姿态，将那护士吓得瑟瑟发抖。
　　“你丫的别给老娘装无辜！”
　　“302号房的病人呢？”
　　其他几个护士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孟凛拉开，而我则是在一旁捂嘴偷笑，孟凛这样子，实在太他妈有爱了。
　　“这位小姐，请您不要激动好吗？请不要大声嚷嚷，不要惊扰了其他病人。”
　　我拉拉孟凛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很有气势的一抖肩，甩掉了搭在肩上的那几只白森森的手，掏出手机，放到她们眼前。
　　“这个号码是不是你们柜台的？”
　　那护士结果电话，看了一眼，点点头。
　　孟凛一把把我揪过来，手臂环在我的脖子上，说道：“宋睿，你给她们说，刚才是不是她们打电话让我来接齐远的？”
　　嗯，我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哦——我想起来了！”一个护士指着我们俩，大声说到：“他不是才出院吗？还是你们接他出的。”
　　孟凛不说话了，的确是这样，可是方才不是她们才打电话给她，她正是为此才来医院的。
　　她正欲发作，手上的手机又不安的狂震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正是柜台号码，然而所有人都朝柜台上的话机望去，旁边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然而电话却凭空自响。
　　大家都惶惶不安的相互对望，气氛紧张得几乎冻在了一起。
　　此时我的手机也好巧不巧的震动起来，大家又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我按下通话键，“喂？”
　　是齐远妈妈打来的。
　　“宋睿吗？听说你回来了……”
　　齐远妈妈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却被她的言语震撼的无心再听，随意嗯了两句就挂上电话。
　　孟凛拿过我的手机，开始翻着通话记录，“怎么了？谁打来的？脸色这样难看？”
　　“齐远妈妈。”
　　孟凛挑挑眉，似乎已经将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事件抛到了脑后。
　　“她说了什么？”
　　“齐远妈妈叫我们没事去看看齐远。”
　　“哦？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正想找他问个清楚，走，现在就去。”
　　孟凛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孟凛，那个……齐远妈妈是叫我们去人生后花园看齐远——三个月前，齐远将煤气罐从五楼抛下去后，跟着就把自己也丢了下去……”
　　“孟凛，齐远死了三个月了，”我看着青梅竹马的发小，心里有些发毛，“你一直在他身边，他死了三个月，你怎么会不知道？”

　　显然，一向很有主见的孟凛还是很有主见，“开什么玩笑？你跟我一起在酒吧里见到的齐远，我活见鬼了，难道你也是？”

　　霎时，我觉得墙头草有时候是被逼的，我本来想对齐远妈妈说，前两天才见到你宝贝儿子的，但是考虑到一个母亲的身份，会被她儿子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消息打击到的，“阿姨，我过两天再去看您。嗯嗯，好，一定会去的……欸，好，您注意身体。挂了啊。”

　　寒暄完，我有点莫名其妙，盯着孟凛一下，“怎么了？”孟凛问。
　　我说：“这不是做梦吧？”孟凛带着笑意说：“让我掐你一下就知道了。”我一手隔开孟凛那只伸向我的爪子。“去去去。我英俊漂亮的俏脸。”
　　采取迂回战术的孟凛，从旁边掐住了我的脸，擦，这妞下的是死手啊，巨疼！一向弱柳扶风的女纸手劲堪比穆桂英。
　　我觉得齐远死没死不太干我们什么关系，再说，我们已经活生生地把他从医院里救出来，完全没有袖手旁观地看着去死。
　　诚然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该找我报仇，若他化了厉鬼想要草菅人命的话，姐自然会收拾他，也算持剑卫了道。想到这里我就释然了。厦门是旅游城市，不玩就白来了。
　　想开了，我也就装作很豪气地一挥手，说：“走走走，不就是人生后花园么，去看看齐远就看看齐远。”
　　“慢著！”孟凛忽然想想到了什么，一把把我拉住：“你忘记了？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齐远，叫我们在海滩边上等他，他自己回家洗澡换衣服了的。”
　　“你是要我们回头去找他？”我几乎跳了起来，“算了吧，打死我都不去。”
　　没办法。我就是这麼个没二两出息的人。
　　“你不去，我去。”孟凛说著，丢下我跟身后一干被吓傻了的医生护士，蹬蹬蹬便走出门外。
　　万般无奈，我也只好跟了上去，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你喜欢上这麼个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惹祸精干嘛？”
　　“快！快点！”孟凛指挥著的士司机，车子飞一般地驶过厦门的大街小巷，直奔海边。我在车裡紧紧抓住座椅靠背，心裡早在骂娘：车轮子都离地了，这也不怕超速被抓进局子里躲猫猫？
　　到了海滩，孟凛猛地推开车门跳了出去。我强忍著晕车的噁心晃晃悠悠下了车以后，发现她已经在四下张望。
　　“孟凛，我说，能不能先休息一会。”我说这话的时候，脚下都打飘了。
　　“不行！”孟凛像革命烈士一样果断地一挥手，“先找到齐远再说！”
　　“他已经在你后面了。”我有气无力地道。
　　孟凛显然吃了一惊，一回头，果然发现齐远笑眯眯地站在那裡。“你们怎麼走了？我弄好了出来一见没有人，以為你们两个女生逛街去了。”
　　“我们发现有东西忘在医院了，所以回去拿。”孟凛反应真快，也是一脸笑眯眯地，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也就是她了。现在的我，看著面前这个齐远，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悄悄看看地面，不对，有影子。那，这到底是……
　　“走吧，不是说要去吃巴西烤肉么，那边就有一家不错的。”齐远说。
　　还吃巴西烤肉？我现在怎麼听著烤肉这两个字这麼惊心动魄。
　　那是一家在街角大厦里的高档自助烤肉店，环境不错。我跟孟凛坐在一起，齐远坐在另一头。
　　孟凛像是没事儿人似的，与齐远谈笑风生。我则只顾一个劲低头猛吃，根本不敢看他们两个。
　　跟鬼一起同桌吃饭啊。我感到我的胃都痉挛了。
　　“怎麼了？宋睿今天好像很饿的样子。”齐远笑著说。
　　“她没有不饿的时候。”孟凛脸上笑著，手却在底下狠狠掐了我的大腿一把。我疼得虎躯一震，嘴裡的一口羊腿全喷到了盘子里。
　　“怎麼了？”齐远好像吓了一跳。
　　“没事……香菜，香菜。”我皱著眉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哆嗦几下。
　　齐远点点头，忽然像是有什么心事似地，看著孟凛欲言又止。
　　“怎麼了？”孟凛问。
　　“没什么……只是，你们跟李东旭，最近还有联繫吗？”
　　“没有什么联繫，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孟凛飞快地接话。
　　“那就好。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最近似乎有点不太对头。”
　　“怎麼不对头？”孟凛和我双双抬起头来看著他。
　　“其实，这事我也觉得很诡异。昨天我接到李东旭的一个电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不停地笑，笑到最后叫了一声孟凛的名字，就掛断了。”
　　我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他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要失控尖叫著打开窗户跳下去了。
　　可他还在说！
　　“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来电时间。你们知道么，我后来看来电时间的时候，其他通话记录都好好的，只有他的这个电话，日期是2011年的8月31日。”
　　今天，是2011年，7月30日。
　　这个电话，来自一个月之后。
　　就连一向淡定的孟凛，此刻也捂著嘴几乎要站起身来。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够了！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