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陈世美（喜剧版）》喜善大人

10、第十章 我要做如来佛

　　“大姐，在看什么书呢？”看到秦香莲聚精会神看书的模样，秦老道心里却完全不是滋味。本以为可以借着教孩子们识字的机会好好杀一杀她的威风，谁想这孩子的天资用举一反三都不够形容，没过多久就能自己看书了，真是气煞老师傅。
　　秦香莲没吭声，只是抬起书皮给他看了看。
　　“《太平寰宇记》！这书你哪来的？”秦老道又是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千字文》那样的普及本，朱家巷里的邻居是不会有这种书的。
　　“借来的，别弄脏了，还要还给人家呢。”秦香莲敏捷地闪开叔翁那只不知摸过什么的黑手，她自己看书前都一定要洗干净双手、擦干净桌子。不知道陈世美是怎么从他老爹的书房里弄出来的，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看得懂吗？”秦老道不服气地问道，这书连他都没有看过。
　　“当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懂。”秦香莲本想说句大话，却无情地发现眼前这几个字的含义不甚清楚。“可不是还有叔翁吗？您就是那活字典啊。”
　　“呵呵，活字典不敢说，但总比你们这些小娃娃多吃了几碗饭。唉，当初要不是你曾祖实在无力供我读书，叔翁说不得也能弄个一官半职。”秦老道毫无障碍地接下了高帽，顺便又自我吹嘘一番。
　　“可是，大姐，虽说你不能参加科举，但也不该把精力花费在这些闲书上，想增加才学不如看看诗词之道。”
　　“诗词之道？这玩意儿能让我挣大钱吗？”她肚子里倒是有不少名家名句，可谁让她来的是大宋朝？即便能用“一生一世一双人”、“江山如此多娇”之类的糊弄人，除了给人增加谈资又有何用？
　　“你还想着挣大钱？”秦老道被她的执着——吓坏了！“哈哈！你看这书就是为了挣大钱？难道你以为随便打开一本书都能找到黄金屋、千钟粟？哦哦，还有郎如玉……哈哈！”
　　“为什么这书里就不能有黄金屋、千钟粟？”秦香莲重重地把书本合上。郎如玉被自动无视。“这书里详细记载了各地的风物特产，其中便蕴藏着丰富的商机，叔翁您懂不懂啊？”也许她能像那个皮鞋推销员一样发现一个从来不穿鞋的族群。
　　“哦，商机，那大姐你发现什么商机了？”秦老道认真地问道，可眼里的促狭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我……还在研究中……”秦香莲打开书，遮住自己的脸。
　　秦老道又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大姐啊，你可别怪叔翁笑话你。你也不想想，这书写出来有多久了，真要藏着什么商机也早被那些精明的商人挖出来了，哪还轮得到你呢？”
　　这话说得多伤人自尊啊。秦香莲欲张口反驳，偏偏自己看了好久的书都还是毫无头绪，若是说一句“面包总是会有的”，也只能是让秦老道继续笑掉大牙。
　　转念一想，秦老道的话也有道理，若论生意头脑她怎么比得过真正的商人，她唯一胜过他们的还是来自后世的知识和经验。想到这里，秦香莲索性又合上书本，闭上眼，再一次认真回想那些穿越小说里主角们的致富经验。虽说那都是作者们凭空想像的，但和她的经历更为相近，也许真能给她一些提示。
　　秦老道见她一本正经地闭目深思，不免又觉得好笑：“大姐若真是想找个赚钱的法子，不如直接去请教那些正经的商人。小丫头嘴巴甜，说不定人家就真告诉你了。咳咳，我说的可不是王娘子那种……啊，是王大官人，虽然都姓王，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叔翁，那个王大官人真的很厉害吗？”秦香莲的眼睛突然一亮。
　　“啧啧，咱们郢乡县最有钱的人，你说厉害不厉害？”
　　秦香莲怪道：“县城里的第一大户不是姓陈吗？”
　　“所谓第一大户当然不是光看有多少钱，陈家是官宦人家，陈大官人和县太爷还是同年，王家虽也算书香门第，但近几代都精于商贾，身份自是不一样。”
　　“叔翁，王大官人都做些什么生意？”
　　“那可多了，吃的、穿的、玩的……”
　　“有什么出名的产业吗？”
　　“有啊，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太白楼就是他家的。”
　　“太白楼！”秦香莲脑海马上浮现出那座让她这个穿越人也为之惊叹的富丽堂皇的酒楼。
　　“酒楼……酒店业……餐饮业……服务业……哈哈，叔翁您真是太有才了！”
　　“叔翁我本来就有才……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好的意思，叔翁您让我有了灵感能不好吗？”
　　“灵感？你不会真想去找王大官人请教吧？”秦老道惊得站了起来。“大姐你可别胡闹，那些人家可不是吃素的，会放狗咬人的。”
　　“叔翁您别急，我哪会干那种傻事？”
　　“那你想干啥？”秦老道有种不详的预感——侄孙女要做一件比这还要傻的傻事。
　　“不干啥，不干啥，嘻嘻……”秦香莲一脸奸笑钻回自己屋里。这么好的点子怎么能现在就说出来呢？当然是要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跌破眼镜时再公诸于众。

　　放下笔，看着满纸墨迹，秦香莲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她虽然不精通专业技术，但并不代表她上辈子一无是处。她上辈子最擅长的便是舞笔弄墨，甚至还靠着这一招在地府抢到了这个投胎机会，只不过在这一世却显得相当鸡肋。而现在，这一招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看着满纸墨迹，秦香莲再一次心满意足地——呃，皱了皱眉头——这字也太丑了！她的软笔书法的基础就是小学头两年上过的描红课，怎么也比不得硬笔用得舒坦，可钢笔、圆珠笔做不出来，简陋的自制炭笔又登不了大雅之堂。
　　“这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古人了。只怕王大官人根本不愿细看，这可怎么办？”秦香莲摸着下巴，颇有种茶壶煮汤圆——有料倒不出的急躁。
　　思索片刻，她抓起墨迹未干的纸张冲出了房门，嘴里叫着：“叔翁！叔翁！”
　　秦老道正在院子里烤太阳，听到叫声眼睛都未张开：“叔翁没空。”这老道还在为刚才侄孙女的敷衍堵气。
　　“嘿嘿，叔翁您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哦。”秦香莲故意把纸弄得哗啦作响。
　　秦老道终是忍不住好奇，睁开了眼，不由大惊失色：“这是谁写的字？怎么这么丑？”
　　“呃，真的很丑吗？”
　　“丑！真的很丑！简直是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唉哟，字丑也就罢了，还语句不通、错字连篇，怎么还画这么多蝌蚪？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那不叫蝌蚪，那叫标点——呃，就是为了方便断句。”
　　秦老道眼睛一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是你写的？”
　　“嗯。”秦香莲红着脸扬起下巴。她知道自己还是急了些，忘了现在的文体与后世差异颇大，也忘了自己习惯写的还是简体字。可作为一个外表仅有十岁、只上过最基础的识字课的贫家幼女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她已经做好了接受叔翁惊讶和赞叹的准备。
　　“大姐啊，平时叔翁都是怎么教你的？做人切不可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秦老道痛心疾首地说道。“刚学会写几个字，居然就敢学人家长篇大论？还写得如此乌七八糟！外人知道了就算不笑话你不自量力，也一定要笑话叔翁误人子弟！这以后谁还听我指点迷津啊？”
　　“不就是有些不同寻常嘛，哪有这么夸张？”秦香莲还等着被赞为天人呢，结果却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连突遭批驳时生出的怒火都浇没了。
　　“你以为叔翁是在和你说笑？”秦老道和某个皇帝一样有着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爱好，那几根山羊胡子差不多都倒竖了起来。“你不知道字如其人吗？不会写字也就罢了，说你略通文墨，别人少不得就要看看你的字，一看就是这般德性，还不得怀疑你这人也如这字一般丑陋不堪、乌七八糟，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秦香莲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尽管她有足够的把字写得这么丑的客观理由，但也不能抹杀字写得这么丑的事实，套句前世的笑话：字写得这么丑不是她的错，但写得这么丑还拿出来吓唬人便是她的错了。既然确实错了，又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叔翁，您扯那么远做什么？我今年才十岁，就算你们急着把我嫁出去也还得等几年吧？难不成到时候我的字还见不得人？”听秦老道扯到婚事，秦香莲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陈世美，那个人长得粉嫩秀气，字也写得工整清秀的小正太。哼，光看字能看出他有那么黑的心肠吗？
　　“嗯，叔翁就是提醒你在那之前别让人看到你的字。”秦老道仍是倨傲地翘了翘胡子。
　　“我是尊老爱幼、五讲四美、爱护公物、乐于助人、有道德、有理想、有礼貌、有前途的优秀青年……所以我不跟这老道一般见识……”
　　“嘿嘿，叔翁啊。”再张嘴时，秦香莲又是一付笑脸。“我拿这字出来就是想让叔翁临摹——呃，错了，是请叔翁誊写一个范本，让侄孙女天天临摹，早点提高我的书法技艺。”
　　“嗯，这法子倒是使得。”秦老道得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学问都是用来忽悠人的，水平其实算不得太高，但字写得倒是真的不错。本来嘛，要不是能写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他有仙风道骨呢？
　　“你若想临摹，叔翁给你写几幅名帖，要这狗屁不通的做什么？”
　　秦香莲再一次涨红了脸，但又没可能和叔翁讲解后现代公文写作的特点，只得憋着气道：“虽然是……不通，总是自己编出来的，临摹起来也更有心思。”
　　秦老道反正也没打算培养她做大才女，也就不再多问，当下摆起了大书法家的谱，让秦香莲又是搬桌擦椅，又是端茶送水，又是研墨铺纸，只把她转出了一头汗，才装模作样地提起了笔。
　　“关于提高太白楼营业额的几点建议。太白楼？这事跟太白楼有什么关系？”读着这个古怪的标题，秦老道疑惑地抬起头来问道。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嘿嘿，侄孙女不过是觉得好玩胡乱写的，叔翁总不会真以为我会去找王大官人问他是怎么赚大钱的吧？您刚才的话我都记着呢，他们会放狗咬人的。”
　　秦老道心想，这闺女虽然比同龄人心眼多了些，但也多了些大人的沉稳，绝不会做出那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便转过心思认真写起字来。这一认真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篇文章看起来语句不通，细读之下却自有章法，颇有些新意。唉，可惜是个闺女，又是生在这样的人家，再聪慧也是前程有限，可要是嫁个大老粗又实在是委屈了，如何是好呢？
　　这一头，秦老道正在心中惋惜，那一头，秦香莲正在心中偷笑：“我不做唐僧，我要做如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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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断更，也没想过要周更，实在是上周倒霉，天天加班到十二点，看文的时间都没了，更别说码字更新。年底逐渐忙碌，期望本周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