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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第三章背后真相

      那夜之后,施维络对武松的感觉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好像命运是一种会吐丝结茧的巨大生物,此时已经向两人之间吐出了丝丝缕缕看不见也摸不到的牵绊。在这之前的施维络其实一直是以一个完全的旁观者在所有的事件中出现的,她只是抱着参观旅游的心态,她不关心情节中人物的喜怒哀乐,只是看个热闹。但是现在她突然对某个剧中人有了喜爱的感情,开始关心起他的命运来了。施维络不知道,自己将在自己命名为“宋朝N日深入游”的游戏里越陷越深,甚至为了某个“剧中人”的未来不惜陷自己于万劫不复。

      她后来问武松那天在自己快睡着的时候问自己什么问题了,武松却敷衍着说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只好作罢。她却不知道就是这一问一答对后来他们之间的命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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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维络白天的时候就跟潘金莲学学刺绣,这可比十字绣难多了,施维络很急切的想出一幅成品,就想找个简单的图样来绣,她在潘金莲的小笸箩里翻啊翻找到一个松树的图样,只有三个颜色,貌似比那些什么花开富贵鸳鸯戏水简单多了,心说就是它了!

      那是一颗立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十分的有气势,施维络心想,嗯,自己这么豪爽的人就该绣点这种又跌宕起伏又好绣的图样,想想绣坏了又怕被潘金莲看到嘲笑,于是偷偷拿走了图样藏到自己房间,趁着晚上自己在屋里绣啊绣的。

      潘金莲对武松的殷勤可是一天赛过一天,施维络都纳闷难道武大卖炊饼卖傻了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么?另一方面她每晚都八卦的侧耳细听,却再也没有听到那哭声。

      住到第四天头上,武松吃晚饭的时候开口道:“大哥,最近衙门的事务越发繁忙了,小弟打算搬回去住了,等过一段日子清闲了再过来讨扰哥哥和嫂嫂可好?”

      “既然兄弟如此说,哥哥不敢阻拦。” 武大说道,“只是一得空便常常回来才是。”

      “叔叔莫非是嫌弃我照顾不周所以想要搬回去住?”潘金莲一听急了忙说。

      “当然不是,嫂嫂照顾很是周到,武松和妹妹都给嫂嫂添了不少麻烦,县衙事务也是确实繁忙,嫂嫂不要多心。”

      潘金莲神色一黯,之后便一直默默无语,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也不吃菜。看来酒量也不是很好,一会儿就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口中开始嘟嘟囔囔要些听不明白的话。施维络心想莫非要开始一出好戏?

      “妹妹,你嫂嫂醉了,能帮忙把她扶上楼去么?”武大忽然开口了。这些天在武大的家里住下来,施维络没来由的就不喜欢他,总暗暗觉得他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下其实是很腹黑的。
      施维络一边想一边听话的架起潘金莲,扶着她往楼上走。潘金莲的身材很高挑,施维络穿越过来的身体作为一个十四五岁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竟比她矮了半头,好不容易扶上楼去,来到卧房,让潘金莲躺下,帮她脱去鞋和外衣。潘金莲仍旧在嘟嘟囔囔些什么,还伸手在空中抓啊抓的。宽大的袖子滑到胳膊肘处,施维络一看见她的小臂就愣住了。只见一条白玉般的手臂上竟全是红色的勒痕,横的竖的交叉的,还有淤青的痕迹,一块一块的,在这么雪白的手臂上触目惊心。施维络把她的袖子再往上撸,发现大臂上也是如此惨状。又伸手解开她的前襟,胸口,后背,都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武大是个虐待狂?活生生把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妇人折磨成这般惨状?施维络又联想到那夜的哭泣和呻吟,惊魂不定的帮潘金莲整理好衣物,又在她身上盖上被子,犹疑着回到桌边。

      武大与武二仍旧在说着些琐碎的日常事务,施维络没有心思听,只是在想潘金莲的事情。饭吃完,因为潘金莲睡下了,没人洗碗收拾,施维络一边暗骂男女不平等的旧社会一边装作心甘情愿的样子去洗了碗。古代既没有洗洁精也没有自来水,她只好瞎糊弄。正糊弄着,武松进来了厨房,看到她一地一身的水,道:“我来吧,就知道你弄不好。”施维络只好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看武松熟练的洗碗收拾厨房,心想这真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啊!

      “你去歇歇然后收拾东西吧,明天咱们就回去住了。”武松说。

      “哦。”施维络撩帘子出了厨房,竟发现武大还坐在桌边并没有回楼上去,于是叫了声“大哥”。

      武大向施维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待施维络坐定,武大问道:“妹妹,你觉得我们家武二怎么样?”

      这是说亲事么?施维络一下就反应过来,忙站起来道:“二哥既是我的恩公又是我的亲人,大哥你放心,络儿此生此世一定会当做自己长辈那样好好侍奉大哥和二哥还有嫂嫂的!”说罢就行了个大礼。接着她就想往自己房里溜,正巧这时武松从厨房也出来了,武大不好再说什么,施维络就告辞回了自己房里。

      武二怎么样?当然是好啊!这样的好男人真英雄可不是人见人爱么!我也爱他,可就像爱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没有办法亲身参与这种爱慕。施维络自己摇了摇头,继续绣她来到古代的第一件作品——一棵松树,然后绣着绣着就困了,把活计扔到一边她就睡了过去。

      早晨醒过来时天已大亮,想着今天就搬回去了忙起来收拾好东西。潘金莲已经早早起来操持家务了,武大出去卖炊饼,武二去了县衙。施维络坐在桌边吃早饭,看着潘金莲在忙忙碌碌打扫,说道:“嫂嫂昨日可是喝多了呢。”

      “让妹妹见笑了……”潘金莲神色中带些忧郁,看得施维络一阵心碎。

      “嫂嫂等会儿我吃完就回县衙那里去了,这些天没住估计积了好些灰尘,我得去打扫打扫。”

      “妹妹以后没什么事还是过来多陪陪嫂嫂吧。”金莲语气中似乎带着恳求。

      “那是自然。”

      施维络急急忙忙吃完早饭,背着包裹就跑了。心说这个家的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呢,待着怪不舒服的,看来宜嫁宜娶还是要门当户对啊。

      回到县衙的小院,施维络才觉得精神气爽起来,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忽然她发现忘带了一样东西。那个松树样子和自己绣了几针的手帕。于是决定回去拿。

      施维络溜溜达达又回到武大家,心想从前门进去必然又碰上面色难看的潘金莲,不如从后门偷偷溜进去,拿了就走,省的啰嗦。她知道武大家的后门白天这阵子一般是开着的。

      心下决定,便改走了后门,进来一看潘金莲在楼上打扫,正好溜进自己住过的房间,东翻西找那两样东西。在床缝里终于找到,原来是昨夜绣困了便顺手塞在床缝里就睡着了。手里捏着两样东西,刚要走,忽听得前厅里有人叩门,潘金莲下楼来开门。施维络一阵沮丧,这下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不过好奇心又上来了,是谁敲的门?施维络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将帘子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看去。

      潘金莲打开门,带些吃惊的呼道:“叔叔!”

      原来是武松。他这会儿来做什么?

      “叔叔可有什么事?”

      “县衙那边没看到络儿妹妹,我来看看她是走了么?”

      “走了一小阵了,许是路上贪玩走得慢吧。叔叔进来歇歇脚,奴家给叔叔倒杯水去。”

      “不必劳烦嫂嫂了,既然她走了,我这就走了。”

      “叔叔留步!”

      “嫂嫂还有事?”

      “叔叔且请坐。”潘金莲关上了门。

      “嫂嫂这是……”武松看着她。

      “今日天气寒冷,我见叔叔还穿着旧袄,想是还没有御寒的衣物,奴家想给叔叔量个尺寸,为叔叔做一件。”这个调戏借口找的好!施维络心中暗想。

      “不必麻烦嫂嫂了,武松还是耐得寒冷的。”

      “叔叔说这话就见外了,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

      沉吟了半晌,武松道:“那就麻烦嫂嫂了。”

      “叔叔且站好,奴家为叔叔量尺寸。”说着就拿手在武松身上比来比去摸来摸去的。施维络心说,啊呀你好爽呀,我也想摸的说……

      武松站的笔直,一动也不动。一会儿潘金莲揩油揩足了,眼带桃花的说:“啊呀,叔叔的身材果然是打得那个大虫的!”

      武松没有答言。潘金莲接着说:“奴家还有一事想询问与叔叔。”

      “何事?”

      “叔叔觉得奴家这个嫂嫂怎么样?”

      “多亏了嫂嫂的照顾,哥哥才能有今天,武松对嫂嫂感激不尽!”说着武松便向潘金莲深深行了个大礼。

      待他抬起头来竟见潘金莲已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扔在地上,正在脱第二件。

      “嫂嫂这是做什么!”武松一愣的功夫,潘金莲上身就已一丝|不挂了。她的美好身材曲线毕露的展现在武松面前,同样的,她雪白的身体上那些丑陋的疤痕和淤青也展现在武松面前。

      哎哟真是少儿不宜啊!施维络心想,施耐庵大叔可没说潘金莲是这样勾引武松的啊。不过这样也算可信,施耐庵大叔写的那一段潘金莲勾引武松简直就像是大爷在调戏黄花闺女,能勾引成功就奇怪了!

      只见潘金莲上前一下抱住愣神儿的武松,叫道:“叔叔,叔叔救救奴家吧!”

      武松回过神来,暴怒的推开缠上自己的美人玉体,竟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潘金莲推倒在地。他脱下自己的斗篷迅速的盖在潘金莲的身体上,冷冷的说道:“嫂嫂请自重!”转身就要走。

      “你可知道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潘金莲撕心裂肺的喊道。

      武松听闻停下脚步。

      潘金莲从地上爬起来,很大力的将武松扳转过身来,吼道:“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你哥哥弄的!叔叔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英雄,就不知道怜惜一下金莲么?”

      “哥哥的家务事武松并不想参与!嫂嫂请自重!”武松挣脱开潘金莲的手,转身打开门栓出了门去,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叔叔!叔叔!”潘金莲绝望的喊了两声,却无回应,她抓着武松的斗篷,背靠着门,呆呆的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施维络看得一阵心酸,又不好出去,只好在屋子里等着,只等她哭完了自己好偷偷再溜出去。

      嚎啕大哭终于变成了抽抽噎噎,抽抽噎噎也渐渐没了动静,门外安静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什么东西“啪”一下倒了。施维络心里一惊,忙把门缝撩开一点往外看,只见潘金莲已将武松的那件斗篷挂在房梁上,自己悬梁了。

      施维络顾不得多想,忙冲出去,想把潘金莲抱下来,无奈人矮又没力气,急中生智,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站到桌子上用菜刀将武松那斗篷割断,潘金莲一下掉到地上,哎哟一声回过命来。施维络见潘金莲还裸着,急忙捡起她的衣服胡乱帮她穿了一下。潘金莲幽幽的,又恨恨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我知道叔叔喜欢你,所以他根本不把金莲放在眼里……金莲本可以脱出苦海的……都怪你!”说着她竟然拿起刚才被施维络扔在地上的菜刀,向着施维络一刀就砍下去,施维络没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急急忙忙一躲,菜刀顺着她的左前臂蹭了过去。伤口不深,却出血出的触目惊心。施维络心里哀叹,哎哟我的左臂啊,上次老虎抓的伤还没退下去呢,这又添一道,幸亏刚才卷着袖子来的,衣服还能穿。她倒退一步,想找个东西裹一裹伤口,全身上下只找到那个未完工的手绢,不得已,就拿它缠了上去,又将宽大的袖子放下来,到也看不太出来。

      潘金莲一刀未中,又自己哭了起来。

      施维络又好气又好笑,道:“二哥喜不喜欢我我是不知道,但这无关紧要,你觉得二哥这样一个好汉子真英雄会跟自己的嫂子苟合么?他要真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就不是武松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潘金莲喊道,她美丽的面容甚至都有点扭曲了,“当年我从张大户家出来到武家并不是许给武大的!我本应是武二郎的妻子!”

      “什么意思?”施维络想,难道这里还有隐情?

      潘金莲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我本是张大户家的丫鬟,张大户看我美貌想要将我收房,但我不愿意。那张夫人待我好,她见我不愿意,又怕老爷总惦记着,于是想将我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老爷也好了了心事,对我也是一桩美事。于是夫人问我有没有意中人。我就告诉夫人是武家二郎。于是夫人帮我上门提亲,回来告诉我武二郎暂时出门去了,不过他哥哥武大帮他答应了这门亲事。我心中自然十分高兴。”

      “你当时怎么认识二哥的?”施维络插嘴道。

      “叔叔当年救过我。”

      “救过你?”

      “正是,我当年因为貌美,一次出门遭几个泼皮调戏,是叔叔出手救了我,正是那时我对叔叔一见倾心。”潘金莲眼里浮现出迷离的光彩,似乎在回忆那时的英雄救美的情景。

      “后来呢?”施维络可以想见当年武松救下潘金莲的英姿。

      “后来,”潘金莲吸了吸气,“后来我就盼着二郎赶快回来娶我,可是那张大户又来调戏与我,夫人见我可怜,便自作主张将我先送去了武家。于是我梳了头,俨然成为武家媳妇的模样,每天辛勤劳作,只等二郎回来。没想到一年过去了,二郎也没有回来。我问武大,武大说他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武大还道貌岸然的以弟妹相待,后来没想到有一天夜里他竟然,竟然闯进我的房间,将我给,将我给……奸污了……”说着潘金莲泪又流下来,继续抽噎着说,“完事之后,他又强迫我嫁给他,并且总把我绑起来拳打脚踢……我没有办法,只好从了他……”

      施维络听着这惊人的真相,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这个可怜的女人出了狼窝,又入虎口。而今日见到自己所爱之人,也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

      她想了想,道:“嫂子,你且起来,穿好衣服,我去找二哥!你莫要再寻短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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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得门来,施维络发现天空里飘起了雪花,先是细细小小的,后来竟渐渐大了起来,只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头上身上就都全是雪花了。唉,莫非这老天爷也在为潘金莲鸣冤?正走着,忽然看到武松迎面走来,便冲上去道:“二哥!我有事找你。”

      武松也抓住她,声音中略带责怪的说:“你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都不见,急死我了。”说着伸手拉她进到一边的屋檐下,小心的帮她把身上的雪掸掉,又拉过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手里捂着。
      施维络刚才急急忙忙来寻他,倒不觉得冷,这一下感到手心的温度,心里忽然就对这温暖向往起来,不由自主的往武松身边靠了靠,武松很自然的拉开自己的外袍,将施维络整个人一并裹了进来,熟悉的气味和熟悉的体温,让施维络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她又往武松怀里钻了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二哥,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嗯。什么事?”武松温柔的看着她,他浓黑的眉和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几朵小雪花,嘴角处微微的有一个温暖的笑纹,说话时吐出的白气袅袅的上升,变成一团小小的雾,雾气里深深的黑色瞳仁里满是宠爱。施维络忽然觉得心里深处某个地方轻轻的疼了一下,然后变得极软极软,像要融化的冰激凌,又甜蜜,又忧伤。当时的施维络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初恋来临的时刻产生这种带着淡淡哀愁的情绪。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也许在初遇的时候自己心里早有预感关于自己的未来。

      走了一下神,忽听武松带着责怪而心疼的口气道:“你的手怎么回事?上次老虎抓得不是好了么?”原来他发现了伤口。

      “哦,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施维络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被武松夹了起来,一阵风一样向县衙的住处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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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武松小心的把施维络的袖子卷起来,拆下手帕,细细的给她上金疮药。施维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强烈感情,不禁叫道:“二哥……”

      武松抬头看了看她,竟然轻轻叹了口气。施维络被他那带着些无奈和迷茫的俊美容颜所展现出的光芒一下晃了眼睛,心里的感情更加汹涌澎湃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什么的?”武松又低下头去给她上药。

      “那个,二哥,我是想问你,”施维络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她斟酌着用词,“如果,如果大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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