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商夷

4、归宿

　　天龙八部略称八部众，是护持佛法的八种守护神。它们分别是天神、龙、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呼罗伽。

　　阎罗门——江湖上唯一敢跟叱咤武林的杀手组织歃血盟作对的组织，就是由这样八个人组成的，只不过他们都是凡人，不是神。他们不是杀手，却敢与最强的杀手作对。他们好事做尽，坏事也做了不少，不论是非顺眼的就帮，不顺眼的就不帮。这一类我行我素，亦正亦邪的人通常被江湖的正派人士称为——魔。其实他们只是一些想守护自己信念的普通人。

　　乾达婆是天神帝释属下职司雅乐之神，食香气为生，身上有浓烈的香气，故又有香神之称。乾达婆在梵语中有变幻莫测，飘渺虚空的意思，如海市蜃楼也叫乾达婆城。在佛典中也用来形容佛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梦，如影，如镜中像，如化。”香味与音乐也正有这种意境。

　　迦楼罗梵语的意思是吐食悲苦声。它是人们常说的大鹏金翅鸟，鸣声悲苦，因业报之故以龙为食。一日之间可食一龙王和五百条小龙，这里的龙是指毒蛇。由于它以毒物为食，所以临终毒发自焚，在死之前会将它所吃的毒物都吐干净，肉身焚化之后，只留下一心，为纯青琉璃色。

　　未雪和未央儿时被阎罗门门主季挽澜就回之后，便随她加入了阎罗门，拜师学艺，经过几年的锤炼，她们已非昔日弱小的女孩儿了。今日的未雪正是阎罗门那个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乾达婆”，而未央则是尝百毒解千毒的毒神“迦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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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当空，星河灿烂，夜微寒。

　　未央独自一人倚在窗旁。

　　芬芳拖着意中人去灯会了，留下她独自一人在“红袖庄”赏月。今夜月圆如盘。是了，明日便是十五，淡风也到家了，那时，月圆人团圆。

　　手里攥着刚才收到的纸条，心情出奇的平静。

　　轻轻摩挲着方才从窗棂上取下来的那把飞刀，飞刀表面上与普通飞刀无异，刀身用精钢所铸，锋利无比，上面细细地刻着“夜叉”二字，难以察觉。夜叉来给她报信了。

　　她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姐姐生死未卜，淡风是她唯一牵挂的人，现在只怕不能等到他回来了。

　　她知道歃血盟的人终究会来的，果然来得很快。感谢夜叉，救了姐姐的命，又来通知她有危险，但她不会离开。如果上天一定要选一个人来承受一切，她宁愿是她，十几年来相濡以沫，姐姐把一切都给了她，现在是应该好好享受幸福的时候了，尹淡风能给姐姐幸福。

　　然而对她来说，幸福是彼岸盛开的花朵，永远只能遥遥观望，不可企及，她愿意为她的幸福牺牲，这样她的幸福就能永远留在这个世上，永远绽放。

　　她决定了，于是她拿起凤刀，这是一柄精致的弯刀，这把刀沾染了无数人的血，今夜过后，它终于可以远离杀戮，做回普普通通的铁。她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和爱的人一起普普通通的过日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幸福于她却是一种奢侈，是比性命还要贵重的珍宝。

　　她轻轻地抚摸刀柄上的花纹，清晰地摸到了“未雪”两个字，她淡淡的笑了。她慢慢走出房间，来到后院，满天星星一闪一闪，夜里清风徐徐。

　　将要到来的难觅是一场血战，她不想弄脏这里，这里是纯净的幸福的地方。

　　一片乌云悄然而来，掩却了半天星光，风势突然转强，满园木叶沙沙作响，天地间立时充满肃杀之意。

　　未央轻轻说道：“来了？”

　　两个黑色人影飘然落地，较矮的一人说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未央冷笑。

　　“我在等你们，我们到后山解决吧。”话音刚落，她人已飞出院墙，向后山跑去，黑衣人紧紧跟随。

　　未央跑到后山林间的一处空地便停了下来，转向黑衣人笑道：“跟那么紧怕我跑了么？”

　　月光从云缝间钻了出来，照在空地上，照出了黑衣人的容貌，正是温净！她旁边的是她的搭档嗜血。

　　温净冷笑：“你不会跑的。”

　　未央笑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么？”

　　“任何人都清楚，被歃血盟盯上的人是跑不掉的。”温净说道。

　　“哦？”未央笑道，“据我所知，阎罗门中就有不少从歃血盟手中逃走的人。”

　　温净冷嗤：“我觉不会容许这件事在我手上发生。”

　　“这里还没轮到你说得算。”未央脸上佯装笑容，手心早已沁出冷汗。

　　温净喝道：“废话少说！”提剑斜斜地刺了出去。

　　未央抽刀挡住进攻，同时也展开身形，与温净斗了起来。一旁的嗜血既无说话也没动手，只是默默观战。这不是他的任务，他没有出手的必要。

　　树林里充斥着寒冷的剑气，缥缈的身形，诡异的弯刀，穿插其中，天昏地暗，早已分不出你我。也不知道她们斗了多久，突然两人身形同时一顿，刀剑相击，擦出炫目的火花，她们相互指着对方的要害，不顾自己性命地，狠狠地刺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拼命之后，势必会有一人倒下，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胜负已分，而输的那个必死无疑。

　　嗜血从头到尾一直旁观，兵刃相交的一刹那，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想介入，终究没有介入。

　　温净和未央背对着背，最后的一击已经出手。未央脸上缓缓绽出一朵笑容，那么明媚，那么幸福。而温净直挺挺的身躯开始颤抖，摇摇欲坠，在倒下的前一刻，嗜血冲上去扶住了她，手触之处温热湿润，在皎洁的月光下呈现一片殷红。

　　嗜血撕下一块衣襟仔仔细细地包扎好她的伤口，然后将她拦腰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剑。”温净靠着嗜血宽阔温暖的胸膛，虚弱地说道。

　　嗜血把她轻轻地放在地上，走过去抽出那柄深深刺入未雪胸口的长剑，抱起温净离开了……

　　留下孤单的倒在地上的那个美丽女子，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如花般绚烂的笑容与胸前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相互辉映，凄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