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46、百合

　　小杰是尧苡芮接触的第一个小孩，有了他，似乎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所以当陈子诺提出“生孩子”的问题时，她也考虑了，觉得也许应该要个了。
　　现下，赵家的事给陈子诺处理了，退一步讲，当年的事，妈妈有着委屈，爸爸也许也不是没有。就她而言，她见证过父母之间的爱情的，哪怕这是她那时候觉得的爱情。可也因此，她深知孩子对于家庭与婚姻的意义。经过这场波折，她似乎，很迫切地想抓牢这个家，抓牢这个属于她的男人！
　　当然，于陈子诺而言，他也许也是这么想的，难得时机对。

　　可是尽管这一切都应该这么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可是尧苡芮还是忍不住想到这场波折发生之前的事来。《至死不渝》只是个导火线，虽然陈子诺嘴上不再说什么，但她明白，他的自尊心还是在作祟着。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要求他剔除易皓在她心里的所有，可是那不可能吧。即便她尧苡芮承诺一千次一万次，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发脾气。
　　所以，才说要个孩子吧……

　　大家目的不同，可初衷都为了这场婚姻，孰是孰非呢！

　　下午，董维君打了电话来家里，那时候尧苡芮正在和小杰玩积木。
　　“妈。”
　　“芮芮啊，听说小杰在你们家。”
　　一句话，晴天霹雳。婆婆知道小杰的存在，那么大嫂和大哥呢？尧苡芮平复着怀疑的心，谨慎地说，“恩，玩得挺开心的。”
　　那边沉默了，半饷，董维君笑道，“不如，让子诺送他来美国吧。”
　　“这个……”
　　“子诺不听我的，说你挺喜欢小杰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董维君说得很含蓄，在尧苡芮听来，也许她是原谅姚晴了，也许她想抱孙子了。
　　“那我回头和子诺商量商量。”
　　董维君一听，语气里掩饰不住了开心，“恩恩。那你们也要好好计划计划，妈等着抱孙子啊。”

　　挂了电话，尧苡芮还找不清方向，婆婆这招是为了看小杰还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空间？所幸晚上等子诺回来再说。
　　回到大厅抱起堆在积木里，支着小脑袋看积木搭造的建筑的小东西，说，“小杰想去看奶奶吗？”
　　“奶奶？”小杰乌闪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回去积木哪儿，坚决地开口，“要婶婶……”
　　尧苡芮一听，吧唧亲了他一口，眼底尽是不舍。可转眼又看见了他的小腿。也许，去美国也不错……

　　没想到陈子诺中午就回来了，尧苡芮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也这么觉得，“华伦最近新聘了个骨科顾问，我想也许对小杰有帮助。”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难不成还让婆婆做说客来着。”
　　“哪里，我是问美国情况的时候，妈突然说起我们的事。”陈子诺搂着她的细腰说，“那我只好透露了一点点我们的小计划。”
　　“喂，不带这样的。”
　　“怎样了，这很正常啊！”
　　尧苡芮锤了他一拳，也不再辩什么，“那妈知道小杰的身世咯？”
　　陈子诺搂着她的手一紧，眼底明显一暗，“恩。”
　　尧苡芮总觉得他对这件事还有保留，但毕竟是陈家的陈年往事，她不好过分介入，耸耸肩，表示不再发表言论。

　　吃了午饭，陈子诺才说了他中午回来的目的。
　　“你爸爸今天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很担心你。”
　　“哦。”她应道，心里五味参杂。
　　“知道你痊愈出院了，想让我们回老宅吃个饭。”
　　“你答应了？”
　　陈子诺点点头，“那段时间他一直打电话问我你的近况，看得出，他真的很担心。”
　　尧苡芮本能抗拒着，可，一想起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忍不住会心疼他，随即点头。

　　赵宅的一切都没变，尧苡芮却恍如隔世……里面，已经没有爷爷了。
　　赵霂阳和何星沫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多少让尧苡芮觉得这个宅子不是那么陌生，那么难以亲近。
　　“走吧，过会儿就能吃饭了。”哥哥摸着她的头顶，说。
　　“恩。”尧苡芮笑着应道。

　　一进屋，就听到了赵菁的不屑哼声。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更加不友善了，如果没看错，似乎还夹杂着万分憎恨。
　　尧苡芮一笑置之，掠过她，径直和何星沫上了楼。
　　哥哥还在门口等子诺。子诺停了车，便要和赵霂阳一起去赵政书房，算是请安。

　　何星沫带她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说，“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最近几天都是小妈亲自打扫的。”说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了半天，只好泄气，“你都无动于衷哦。”
　　尧苡芮没有回答，走进屋，摸着那些不曾变化的摆设，感受着过去的过去，娇气如公主的自己。全家福居然也在，这个房间她这么些年不曾涉足过，她努力让自己不当这里是“家”。
　　全家福旁边，还插了一瓶子的百合花，清丽脱俗……
　　“过两天是妈妈的忌日。”她说，“她最爱百合花了，因为她说爸爸说的，她就像百合花一样。”
　　何星沫看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眶，过去抱抱她，“芮芮。”
　　“没事。”尧苡芮笑道，“就是觉得，挺好的。”

　　房里的灯很亮，亮得何星沫恍惚地觉得，他们的芮芮变了，难道因为最近的事故？这么一觉得，何星沫更加紧紧地抱着她，“你这个让人心疼地孩子。”
　　“喂，大嫂，咱们年龄一样好吗？”
　　“就是孩子嘛！”何星沫忍着哭腔。
　　还要尧苡芮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该下去吃饭了。”

　　送三楼下来，路过赵政书房的时候，陈子诺和赵霂阳正好出来。
　　尧苡芮上前问道，“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尧苡芮看了一眼里面，赵政拄着拐杖，背对着门，看着什么东西，“也好。”

　　她站在门口很久，满室都是百合花淡淡地香味。
　　他老了！
　　背影里居然让她看到了孤独感，尧苡芮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