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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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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苡芮从里屋出来就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望着天,离开了热闹喧嚣,一个人安静地坐看夜空,真是难得舒服。如果可以,她很想现在立刻回到自己的窝,不必忍受这里的议论以及那些人的气味。
“怎么,大小姐一个人在享受寂寞吗?”
说曹操曹操到。赵菁身穿着大红色的长裙,优雅地端着红酒向她走来,好像身处的并不是自家爷爷的寿宴,而是她的婚礼。
赵菁,是赵政另取的二夫人的女儿,早在苡芮妈妈去世的时候就存在了的私生女。
在老宅,尧苡芮最不想交涉的人就是她,每次都会徒惹事端,于是一听到她无中生有的搭话就厌恶地起身。
“不会是不敢面对我吧,难道赵大小姐做了什么亏心事?”
尧苡芮最听不得她讽刺地称呼自己“赵大小姐”,似乎在时刻提醒自己那些恩怨,“亏心事哪敢跟赵小姐抢!怎么,全场的男人都参谋遍了,无事可干就又来呛人了。”她可是一进门,就看见红礼服的某人招摇过市,想故意忽略都没能做到。
“是啊,就是找不出一个比易大哥强的!”她捋捋发丝,骄傲地炫耀着易皓,这个老姐姐挚爱的曾经男友。赵菁的表情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让尧苡芮看着就想挥去一巴掌。
但是她忍住了,“赵菁,人都死了,别老拿他说事。”
“哦?人都死了?没想到你倒是洒脱嘛。我就说你那些海誓山盟深情相爱都是假的吧,现在人死了才舍得露出丑陋尾巴,我真为易大哥感到不值。”
“不知道你脸皮厚还是本来就没心没肺,身为始作俑者竟然还敢公然说别人丑陋。”
“哈,我就是没心没肺怎么样?再没心没肺也比不上你啊,说什么情啊爱的非君不嫁,最后还不是要嫁给别人了。是看上人家的背景了吧,比易皓有钱倒是真的……”
尧苡芮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对着赵菁的那副嘴脸,却紧握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她不想在爷爷寿宴上再闹什么事。
可人家赵菁把她的隐忍看在眼里,嘲笑着,顺便还要刺激一下,“你还是这么懦弱,就算亲妈死了也改变不了。”
竟敢说她妈妈,罪无可恕!
“啪!”
终于,尧苡芮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时候,有人却早她下了手。
只见赵菁捂着左脸,看向打了自己一巴掌的男子,怒目而视,“你是谁,竟敢打我!”
尧苡芮意外地看着陈子诺出手,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管我是谁,都有权力打你。”
她现在才知道陈子诺不笑时候是有多恐怖,他的话不冷不热,却有着铁一般的力量。赵菁被气走了,而她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陈子诺问。
“笑你多管闲事。”
陈子诺闻言,笑了起来,比之刚才的表情不知有多生动,“幸好我多管闲事了,要不然她可很难罢休。”
赵菁一向喜欢激怒尧苡芮,而且年年如此,每次激怒也都离不开易皓和她妈,屡试不爽。赵菁明明知道尧苡芮最不喜欢在她嘴里听到易皓的名字,她就越要讲,越要平淡不以为然地讲。所以,只要尧苡芮动手打她,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大闹的机会。
这一切尧苡芮当然一清二楚,但她的忍耐力总是有限的,就算是动手了,后果也是自己能够承担的。面对这个多事的男人,尧苡芮还是觉得有必要拉开的距离,于是收敛了情绪说,“那也是我的事。她无理取闹,我没必要总是跟着。”
“但是你的确受不了她的刺激。”陈子诺断言道。
尧苡芮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陈子诺说,“好了,不谈这个。我们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你的交易。”尧苡芮看了他一眼,“我想我可以答应,只不过,我需要绝对自由。”
“人活着,没有事情是绝对的。”他这么说,摆明是不同意。
“但是……”他又补充道,“我可以同意你的相对的契约。”
“我的相对契约?陈总你不怕我坑你吗?”
“你不妨试试,看看能否坑得了我。”
“那好,明天我联系你。”
陈子诺走后,尧苡芮也准备拦车回去了,今天的她格外疲于应付这些场景,可能是多了一桩“交易”吧。
可是,人还没出院门,管家老李就拦住了她,“大小姐,老爷找你。”
推开书房的门,尧苡芮就看见赵菁站在赵政身边,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地问,“找我什么事?”
赵政一看她,心里也很无奈,却不得不教导,“怎么说,菁菁也是你的妹妹,再怎样你也不能出手打她。”
显然,赵菁的口供是她尧苡芮打了她一巴掌,无所谓,本来她就想出手的,“反正已经打了,你想怎么样?”
赵政一听她无赖般的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责备她,“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听听你这语气,无赖流氓吗,赵家的脸面算是都给你丢尽了。”
尧苡芮一笑,“是啊,反正我也不姓赵了,丢了你赵家的脸也无关我的事。何乐不为呢?”
“你这话还是人话吗?改了姓你身上流的还是我赵家的血,认的都是我赵家的祖宗,你这辈子都别想撇清!”
赵政赌气的语气听在尧苡芮耳里,变成了讽刺。她自嘲一笑,就想转身出门,无意理会赵政已经铁青的脸。
这时,赵菁的妈妈,也就是赵家的二夫人走了进来,也不看赵菁,直接走来搭上赵政的手臂,“老爷,你也别气了。孩子之间有矛盾也很正常,不怪芮芮的。”
“妈,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啊。”赵菁埋怨说。
尧苡芮却说了一句“多管闲事”,脚下不停。
赵政闻言,愤怒地颤抖着手,指着她的背影说,“自从你妈走后,你就这幅鬼模样,到底是谁招你惹你了?我赵家欠你的吗?你改了姓也就算了,那还来酒宴做什么,不是说不屑我赵家的任何东西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哥帮你做得事啊,你也就这点无理取闹的能耐……”
刚走到门口,尧苡芮停下脚步,转身说,“我无理取闹。那么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大哥帮我买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掏腰包的,就算是一开始我借用了你的资产,那该还的我也早就还清了。你现在算什么,什么都赖我头上是不是?我妈的死,你胆敢说一句与你无关吗?自从她们进来后,你关心过我吗?你只知道你欠她们母女俩的,难道就看不见你欠我和我妈的吗?我妈死后,你给过我什么了,除了钱,除了责备,你还能给我什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尧苡芮直视着赵政,眼神里是坚定的格格不入,然后一眼也不想再看,移开目光,转身就往门口走。
她今天真地动够了气!
门口,赵老爷子拄着拐杖站立着,看见尧苡芮一脸难过与疲惫,立刻牵过她的手安慰着,“芮芮,是爷爷对不起你……”
尧苡芮立刻阻止到,“爷爷,这不关你的事。一切因果注定的,即便不是你让他娶妈妈,也阻碍不了事态发展。爷爷,我想早点回去了,就不等切蛋糕了好吗?”
“也好,只是芮芮,听爷爷说句话,无论如何,你们总归是父女,这么闹下去真不是个道理,找个时间心平气和的谈谈也好,我想你尧芸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们这样的。”
“爷爷,我有数的。只是,你看他现在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眼不见为净的样子,会和我心平气和吗?既然双方都没心思和解,爷爷你也别操心了,早点切了蛋糕休息吧,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让您过于费神。”
“好好,那我让子诺送你回去吧。”
“好。”
累了才比较容易妥协吧。所以她从上车后,就一直靠着椅背养神,在陈子诺看来,也许她已经默认了这安排的一切。
“为什么送我海洋之星?”她忽然问道。
陈子诺说,“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追求你吗?与其花费过多的精力与时间在形式上,不如一次做个够。”
“形式!”她忽然冷笑,“既然知道是形式,那你又何必做这么大阵仗的无用功?”
“如果连形式都不做,是不是对这场婚姻太不负责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并不在乎我是否在形式化,不是吗?”
她抿嘴不答,又沉沉地靠在了椅子上。的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乎这形式,甚至于这婚礼。
陈子诺见她没回话,也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提醒道,“芮芮,我还在等你的结果呢。”
他已经不再称呼自己“尧小姐”了,难道他真那么笃定?尧苡芮没有立刻回话,任街边的灯红酒绿斑驳彩影掠过自己脸庞。回想起以往的生活,偶尔玩乐之后回到家,看到亮着的壁灯发出暖暖的光,却丝毫没有温暖感。甚至于自己生病无力了,也没有半个人可以及时照顾,心里着实会难受委屈,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可以撒娇倾诉……
半饷后,她才说,“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也不错。”或许,这答案,她早就有了。
陈子诺把她送到了小区之后就回去了,没做任何逗留,也没有表现出得到首肯的开心。也对,一个结过婚的人,怎么还会有结婚的新鲜感呢!
回到家,查看了今天寄来的邮件,她自嘲地笑了,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尔虞我诈的天份啊。
在正旭建设的地位,依旧只能是妈妈给的那些。那么距离那个目标是不是太远了一点。也许,凭借着陈子诺的能力,她还可以意外地做些什么。
如果这场婚姻是属于她的,那么她就尽量地享受与利用吧,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
这一夜,月朗星空,可是尧苡芮竟然站在窗前整整一夜,窗台上的歌也同样陪了她一夜……
或许有些事是永远不会忘的,但是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易皓,我会把你放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然后用一辈子忘记去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