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3、寿宴

　　1、
　　何星沫一下车就往赵霂阳那边冲去，毫无矜持可言。尧苡芮遥遥头笑着下车，也随她走了过去。
　　赵霂阳搂过冲过来的何星沫的腰，笑着刮了她的玲珑小鼻，“还不和芮芮快上楼去换衣服。”
　　“好啦，这就去。”说着她就挽着尧苡芮往楼上走去。
　　尧苡芮看见熟悉的花园，突然问道，“星沫，如果我嫁人了，是不是大家都会轻松点？你和大哥不用总是照顾我担心我，爷爷也不用那么奔波，急着交代我的未来……”
　　何星沫拉过尧苡芮的双手，用力握着手心，“芮芮，我们的确希望你早些结婚，但那纯粹是想让你有新的生活，新的圈子。你并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困扰，大家都是因为爱你才甘愿奔波的。你必须要懂得给自己幸福的机会，那样我们才能放心……”
　　“沫沫说得对，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幸福就好，你只要负责快乐，不准胡思乱想。” 赵霂阳从后面赶来，听到芮芮的话心里极其心疼，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尧苡芮，得到她的点头后，才对何星沫说，“沫沫，我是来提醒你，那条项链别忘了给芮芮带上。”
　　“哦，我知道啦，爷爷吩咐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知道就好，快去吧。”
　　尧苡芮没听到他们所说的，心里纠结着那些不确定，对于一场婚姻的不确定，不确定它是否会影响自己的生活，而这多少存在的影响，是好还是坏？
　　或许她是太过依赖现在的平静了，只是往往看似风平浪静的地方，总避免不了出现波涛汹涌。就像这个院子，本来是单纯地属于她们一家四口的，可安逸的日子忽然就变了样，凄凄凉凉的一幕幕，让她失望透顶的种种，谈何相忘！
　　所以才会觉得舒适的生活是那么奢侈吧……她想她已经有所决定了，对于那场未知的婚姻。
　　“哥，我一定会幸福的！”走之前，她在赵霂阳耳边说道，不知道是在对他们承诺，还是在为自己祈祷。
　　赵霂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要不是爷爷着急了，我们也不舍得让你走进一个可能会波涛汹涌的地方，但是芮芮，你的生活不应该拘泥与那个房间的，不去尝试，你永远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幸福。”
　　她抿嘴点头。
　　心如明镜的她当然明白，这五年来，她太封闭自己了，但是她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开心宽心，变得不那么沉默，不会显得那么不近人情。所以，她不会不来爷爷希望她出席的寿宴，不会拒绝星沫的邀请，更加不会拒绝她赖以生存的工作，以及同意让张嫂来到她的领域。
　　“哥，我知道的。”尧苡芮扬起笑容说，“所以，你要和嫂子一起向我证明，婚姻是幸福的！”而不是父母所展露的那样……
　　何星沫看着尧苡芮笑着开玩笑，心里也放心了，于是笑眯眯凑过去说到，“那这两年，我们证明地够不够？”
　　赵霂阳一敲何星沫的额头说，“还不快去换衣服，客人都快来了。芮芮，换了衣服快去看爷爷吧，他可念叨很久了。”
　　何星沫捂着额头，“啊呜……”
　　而尧苡芮笑着点头说，“嗯。”

　　当尧苡芮换了晚礼服了出现在赵家大厅的时候，全场顿时安静了。
　　黑色的抹胸礼服，简单轻挽的发髻，让本就精致的人有一种冰冷与柔和相结合的矛盾美，像时尚杂志里跳出来的古典美人，不可亵渎也不可侵犯。
　　而且更为轰动的是她脖颈上戴的那颗“海洋之星”，偌大的钻石，光泽盈盈，如梦如幻间闪烁这它的寓意。逝世多年的设计师Journey Liang曾设计了三枚类似钻石，“财富”“健康”与“真爱”。前两枚已经在70年代得以证明。而最后一枚“真爱”，流失已久，后来据说被英国一位伯爵拥有，然后匿世。
　　最近听说在洛杉矶拍卖会上又出现，是一位定居美国的贵族所贡献的。更听说，有人居然花了六亿高价拍得了“海洋之星”。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海洋之星此刻居然戴在了眼前这位过气继承人赵家长女的身上。

　　一阵讶然与静谧之后，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见得那么没见地。赵家新闻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窸窸窣窣地碎语讨论是避免不了的。尧苡芮知道，所以在得知大哥所说的项链是这颗海洋之星的时候，她怎么说都不要带。可是星沫说，这是陈子诺送的，她突然很好奇他的用意。不是说要交易吗，怎么敢投资这么大一手笔在她身上，未免太显眼了。虽然不喜这么虚荣肤浅的目光，但是她更想明白陈子诺的意图，于是就顺其自然先带上，静观其变。
　　尽管心里很厌恶那些夫人小姐的八卦言语，但是她脸上依旧表现的宠辱不惊。坦然地穿越人海，去里屋找寿星爷爷。

　　陈子诺一走进赵家大宅就准备直接找赵老寿星切入正题，没想到一现身就被赵子凌当场抓住了。
　　陈子诺以一副“就知道”的脸孔看向来人，“大哥，你刚下飞机应该先去宾馆休息一下。”
　　陈子凌却充耳不闻，径直把人拉到旁边，焦急问道，“妈催你再婚也只是说说，你刚来国内站稳脚，就传来婚讯是不是太快了点？况且还催命似地把我从美国叫来，要不是你的信息太出人意料，我也不用一下飞机就来找你。”
　　“那你现在先去宾馆休息吧，等我敲定了再让你代表着去见见未来弟妹。”
　　“等等，子诺，据我所知，和赵氏合作，无论对美国的家企还是对你目前的TK，都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是不是太没理智了！”
　　陈子诺嘴角一翘，好笑地看着和自己七分相似面孔上的理智说，“大哥，我好像没说我的婚姻要和事业挂钩吧，就算有，你也要相信我，这一定会是我做过的最有前途的企划案。”
　　这下倒让陈子凌好生好奇了，“她比姚晴好？”
　　陈子诺冷哼道，“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了，大哥，我也不给你多做解释了。你先回宾馆好了。”
　　陈子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说，“OK，不过得先说好，那六亿开销要在你账上扣。”
　　陈子诺一愣，随即无畏地笑笑，“好，知道了。再给您外加点辛苦费也行。”说完便扬长而去……
　　只来得及看见陈子诺离开的背影，陈子凌温和地摇头笑笑。他这个弟弟一向独立周到、说到做到毫不含糊，就像两年前决定想回国自己创业，他也只是给与一切支持去推波助澜。如今，就当是了结了一门心事，大可不必多担心什么。

　　赵霂阳方才恰好看到这俩人之间的互动，在了解过爷爷所介绍的陈子诺之后，倒是更加好奇这整件事。于是，拿着两杯香槟便走了过来，对陈子凌喊道，“陈总裁！”
　　陈子凌看着赵霂阳一脸的亲和，接过香槟猜测说，“想必你就是赵家长子赵霂阳吧，在医学界可是鼎鼎有名的黑马医生。”
　　“陈总裁过奖了，据我所知，华伦在美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只是这么大企业的总裁说抽身就抽身，似乎……”
　　陈子凌对赵霂阳的一清二楚完全在意料之中，笑道，“还不是子诺让我特意赶回来给赵老爷子祝寿，再说公司还有我母亲的，不碍事。当然，想必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你也清楚。”
　　“当然，不过还是要看家妹的意愿才是。”
　　“那是。”
　　两人笑着碰杯，不言而喻达成一致想法。

　　赵霂阳对于陈家不顾家族生意，特意从美国赶来，很是满意。陈家是个真性情的家庭，早早就定居美国，而且企业也十分之大。除了陈子诺有过一段婚姻的败笔，其他的赵霂阳还是很满意的。况且爷爷阅人无数，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更何况芮芮自己那关也极其不易通过的，他倒是不担心。

　　两位“哥哥”就这么张扬地讨论着自家人的婚事，一个尊重相信弟弟，一个看好对方的家族基调。而他们的对话恰恰被不远处的赵菁理所当然听在了耳里，记在了心里。

　　2、
　　客厅里，华丽的服饰一件件晃动着，觥筹交错，目不暇接。
　　尧苡芮穿过人群来到赵老爷子的会客厅，赵老爷子一下子精神地向她扬手道，“我的乖孙女可算是来了。”
　　尧苡芮走到赵老爷子身边，祝寿的话还没说，就被老爷子握着手问，“怎么样？”
　　尧苡芮一来，原本围着赵老爷子的人也都散去了。她也坦白地回答说，“如果有的选择，我并不想嫁。”但是看着爷爷马上一脸失望的表情，她又说，“不过，这次我也不想让爷爷失望了。操劳了这么多次都没结论，爷爷一定很担心吧，所以我想我这次有结论了。”
　　“你呀。”赵老爷子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说，“不要因为爷爷担心而去逼自己。如果真不喜欢，爷爷不再给你安排就是了，可千万勉强自己！”
　　“爷爷，我知道，我有分寸。”

　　陈子诺恰好看着门开着就敲敲门走了过来，给老爷子拜礼祝寿之后，就坐下了，“尧小姐也在啊，刚好，我可以听听你考虑的结果。”
　　“你确定我要在爷爷面前说我们之间的结果吗？”对于交易，她当然不想爷爷知道。
　　陈子诺也心领神会，看着她笑道，“无非只是点头摇头的事情，不用顾虑。”
　　“可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尧苡芮说，然后也不加理会他，和爷爷说去到处走走，便走了出去。

　　赵老爷子看着尧苡芮的背影，一阵心疼，不禁和陈子诺叨嗑起了从前，“这孩子啊，从小就娇生惯养。可她竟然会为那人说要做个普通人。这可好，别人家不领情反倒说我们芮芮不是了。唉，如果这后来能幸福也就算了，可偏偏竹篮子打水……子诺啊，别看我现在风光，祖祖辈辈也是个老农民出身的，不像你陈家祖祖代代都家底丰厚。老爷子我白手起家之后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可就是对不住这孩子了……”
　　陈子诺静静地听着，老爷子也没讲什么具体的往事，只是吐吐苦，无非也是想他往后如果真结婚了可以疼爱他的宝贝这孙女。
　　老爷子继续说道，“子诺，你觉得我们芮芮怎么样？”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给您拜寿之外，还想来敲定婚事。”
　　“哦？”赵老爷子惊讶道，“芮芮答应了？”
　　“刚刚我不是还要结果吗？”
　　“那快啊，跟去问问！说不定今天真能敲定呢！”老爷子快人快语急切地催促。

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