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32、语间

　　一听这名字，尧苡芮知道有些事她依然不得不面对。纵使明白小杰不是陈子诺的儿子，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姚晴是他的前妻这个事实。既然前妻不“前”，喜欢晃荡，那她也必须面对了。
　　拉着陈子诺的衬衫一角，她说，“我忘了说了。我决定让你接手。”
　　陈子诺听来简直如闻天籁，立刻坐回床上，不确定问道，“当真？”那个计划，宛若空气存在的东西……
　　尧苡芮点点头。
　　陈子诺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谢谢媳妇儿！”
　　“喂……什么媳妇儿！乱叫！”
　　“哪里乱叫，你不是我媳妇儿还是谁媳妇儿！”
　　陈子诺幼稚的一面直惹尧苡芮好笑，推囊道，“行了，快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他是又亲了一口才走的，毕竟姚晴找他一定是小杰又出事了，怠慢不得。

　　陈子诺下楼时，王嫂刚买菜进门。他边走边说，“王嫂，厨房的鸡蛋面别倒了，我回来处理。”
　　王嫂惊讶道，“哪有鸡蛋面？早晨我来的时候连脏碗都没有。”
　　陈子诺一听更加惊讶了，进厨房一看当真如此，只是碗放得有些不自然。一揣测，心里就更加高兴了。然后笑不拢口地出门了。
　　王嫂看在眼里，虽然很意外看着自家老板这样，但也明白一定是夫人的功劳，于是颇感欣慰，不自觉地念叨着，“真好真好！”

　　尧苡芮又在三楼呆了一会，然后洗漱去运动室跑步……
　　脑子里一直想着何俊霄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她已经无从考虑他说那话的前因后果，只是，计划已经不容自己控制了。他与赵菁的关系也要进一步看看，更不知道陈子诺对他有多少了解。
　　至于姚晴，她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要首先相信陈子诺，因为这是维系这段婚姻的唯一做法，也是目前自己最想做的事。
　　所以当赵菁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根本无从考虑到她的事情……

　　让司机回去之后，尧苡芮安心地坐在正旭建筑不远处的一家星巴克等着。
　　赵菁到的时候看着尧苡芮一脸安然地看着窗外来往人群，心想自己和她终究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她走到尧苡芮面前问，“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尧苡芮没回答，知道她还有下文。赵菁也不急，支着下巴缓缓道，“公司现在正因为老爷子翘辫子而军心不稳……”
　　“说重点。”尧苡芮听着她说“翘辫子”三个字，略皱了一下眉，促道。
　　“呵，别急。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赵霂阳可有说过回公司？”
　　“我想你不是因为我哥的事找我。”
　　赵菁笑着点头，恰好咖啡送到，加糖加奶之后说，“公司的事俊霄可有对你说过？”
　　终于是重点了，尧苡芮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你们小时候好像是很好的玩伴。”赵菁搅着咖啡说，“如果说现在你们还有联系的话，那你们会聊什么呢？”
　　“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尧苡芮说。
　　赵菁也想切入正题，拐弯抹角也不是她的风格，于是直接说道，“昨天听说你们在天台聊了很久。”
　　“然后呢？”
　　赵菁耸耸肩，“然后很明显，我想听听你们的关系。”
　　“没必要向你交代。如果有疑问，你可以直接问本人。我想，他能给你所有想要的答案。”尧苡芮停了一下，又说，“他的回答一定能让你有所感悟。”
　　赵菁看着她的面容，姣好的冷漠和历年的熟悉相互混杂，然而更加清晰的是，她能从中看见俊霄看着尧苡芮身影的眼神，那么……特别。
　　仅凭直觉，她断定他们之间并非大家所知的毫无来往……至少，在感情上不是！
　　赵菁看着尧苡芮眼神游离着，然后突然问道，“尧苡芮，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尧苡芮冷笑道，“跟我讨厌你一样，不需要明说。”
　　赵菁却摇头，眼神游离在街头人群间，“你知道自己拥有着怎样的幸福童年吗？”
　　一句话让尧苡芮一愣，在别人眼里的幸福童年难道那么值得羡慕？那不是加重自己痛苦的筹码吗？果然冷暖自知……
　　赵菁继续道，“而我和我妈的过去，只能遮遮掩掩，逢年过节都毫无喜庆感。你有完整的父母爱，曾经看着你们一家三口，我甚至有跑上去破坏的冲动。”她苦笑道，“幸好妈及时制止了我。”
　　“和我说这些，你是故意刺激我吗？”尧苡芮问。
　　赵菁却仿佛未听见，“然后是易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真的爱上他，本来我是真的想刺激你，报复你而已……”
　　何俊霄和尧苡芮说过此事，她并不惊讶任何人爱上易皓，只是，“你想说你爱上何俊霄了？”
　　“你果然很敏锐。难怪，易皓从头至尾爱你如斯。”赵菁叹了口气，笑道，“至于俊霄嘛，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尧苡芮懒得理会赵菁的挑衅，站起来便说，“你要说的说完了，我先走了。”
　　“等等。”赵菁喊道，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应该去易家看看他们，这么多年……”
　　“不必你说。”说完，尧苡芮抬腿就往外走……
　　赵菁背对着尧苡芮快步离开的背影，回想着这么多年的林林总总，似乎有许多的阴差阳错。然而，何俊霄……

　　尧苡芮走出星巴克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何俊霄的车开过。一闪而过的人影，让她错觉到似乎物是人非……不久后，手机便受到一条信息：公园等你。
　　尧苡芮皱皱眉，有些事，看来非得集中在一天袭来。
　　自从上次公园谈话，何俊霄似乎喜欢上了那个氛围。尧苡芮到得时候，看着何俊霄在不远处吸烟的背影，有点意外的沧桑感。这个词，显然和他不配，甚至背道而驰。
　　何俊霄回头看见她，然后熄烟，走了过来。

　　坐在长椅上，沉默随着风轻轻晕开，在两人之间悄然替代了一切。
　　彼此熟悉，却谈不上了解。
　　何俊霄首先打破了沉默，“那天……”
　　“我知道。”尧苡芮说。
　　“那你……”
　　“嗯，我很好。没事。而且，今天我有事想说。”
　　“正好，那你先说。”
　　尧苡芮犹豫着，其实有点不好开口，好几年的依赖与习惯，然而她的一个决定似乎即将会切断一切，但是她不得不说。“那事，我交给子诺了。”
　　何俊霄闻言并无惊讶，反而有种难言的失落感，“猜到了。你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并不后悔。”何俊霄心里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幸福，比什么都好！
　　然后这话，他不会对她说。当是自私好了，他就是想让她记着这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