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23、失策

　　有泪不一定是伤心了。尧苡芮确定这泪不是出于爱，而是心凉。
　　本以为她已经拥有了被爱的幸福，可下一秒，居然被告知，这份幸福并不专属于你。是的，她很自私，自私地奢望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爱，虽然自己做不到等量付出。
　　她沉浸在这份凄凉里无可自拔，连陈子诺忽然这回别墅而没给午饭吃都忘记了。也许她并没有忘记，因为肚子无条件反射出来饥饿那么响，这一刻，她忽然很想虐待一下自己，对于奢望了不该奢望的一个惩罚。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不熟，梦中恍然出现了很多人的影子，妈妈、易皓、以前的家、以前的人……
　　醒来后，空荡荡的房子里，忽然让她觉得很冷。裹着被子窝在被窝里好久，她才起身去洗手间洗脸。事后出来打了个电话给何星沫，她必须找个人陪着，离开着一室冰凉。
　　出了别墅，尧苡芮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买辆代步的车，因为别墅周围没有出租车，也不是每次都有陈子诺，所以没人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立刻把她轻松带到市区。
　　就像现在，她需要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然后漫无目的地等着车来……
　　不对，也许她以后再也不会需要身后这个“家”了。

　　终于到了约好的敦煌酒店。
　　包厢里，星沫笑着看尧苡芮走来，然后看到她摘下墨镜后微微红肿的眼睛，惊道，“芮芮，你哭过？”
　　尧苡芮笑笑，“先点东西吃，我饿了。”
　　既然芮芮能叫自己出来，问题应该不大，反言之，问题如果很严重的话，芮芮才不会选择“麻烦”他们，“午饭没吃？”
　　尧苡芮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不个会让自己饿肚子的主。”
　　她专心看菜单，没应答。
　　“计划出问题了？”
　　摇摇头……
　　“那是吵架了？”虽然何星沫不相信陈子诺舍得和他们家芮芮吵架，但这也算个可能性不是。
　　尧苡芮闻言，抿着嘴无奈一笑。于是，何星沫意识到了，可能性越小越容易发生，“出事了？”
　　尧苡芮当然明白星沫指的是计划的事被陈子诺干扰出事了，她只说，“吃完说。”急得何星沫坐也坐不住，只好起来走动走动。
　　等到寥寥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尧苡芮才把唐施告诉她的事情和星沫大致说了一遍，包括他们的“吵架”，然后下了个结论，“我想，我们的婚姻到头了。”
　　何星沫终于稳定了，坐下耐心解释说，“我知道你容不得这样的瑕疵在婚姻里，但是你还是在乎的对不对？” 要不然也不会红着眼睛来找她……
　　“我的眼泪不是为他赎罪的，我只是开始同情自己，居然会相信他的什么交易，结果得到的只是一场徒有其表。”
　　“我们还不确定不是，也许这是误会。”
　　“如果是，他早就可以和我解释清楚，何必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也说得太严重了吧……”
　　“可不就很严重。”甜品上来了，尧苡芮尝了口布丁，却觉得很苦，于是罢手，忽然问，“星沫，我是不是很可悲？”
　　“芮芮，是你看得太重了。复仇如此，易皓如此，陈子诺也是……”
　　何星沫严肃的话竟然惹得尧苡芮一笑，“星沫，你竟然把他和复仇相提并论。”
　　“我没相提并论，就事论事而已。”
　　尧苡芮顿时默然，却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冲动了。无论他的生活如何，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关呢，总要分别的，是自己奢望过界的温暖了。那个男人，并不属于自己，从头到尾都不会……属于？天，她在想什么……这一整场都是一个交易而已……
　　何星沫没发现她的异样，“对了芮芮，有空回去看看爷爷吧，他最近身体不好。”
　　苡芮惊，“身体不好？爷爷又犯病了吗？”
　　“嗯，昨晚气得发病。”
　　“是赵菁？”
　　“不然还有谁。她三更半夜喝得烂醉回来，把爷爷吵醒了，发酒疯气着他老人家了。”
　　尧苡芮冷哼一句，“说我了？”
　　“你说呢。”
　　尧苡芮不置可否，意料之中的事，拿起包说，“走吧，去隔壁商场逛逛。”
　　“也好，很久没给霂阳买东西了。”
　　“你呀，就知道我哥。”
　　“对啊，这样的大嫂哪里找……对了，你几时回家，我好让张嫂加菜。”
　　“我可没说回去，你知道除了爷爷寿宴我不会回去的。”
　　“喂，没你这么冷血的，连自个儿爷爷都不关心。”
　　“我这就冷血啦？下次接爷爷出来散心嘛，总待那地方也不好的。看到吗？孝心……”
　　“还孝心呢，好好的天伦之乐哟。不过啊，说真的，公公也挺想你回家的。不如……”
　　“算了吧，他享受现成的天伦就够了，不必加上我去碍他的眼。”
　　何星沫叹息一声，心结还需心药啊……

　　刚到大厅，迎面走来个熟人……
　　“饮茶？”敦煌的茶饮在整个安南都很有名的，没到吃饭时间，当然应该饮茶。
　　何星沫也没纠正，应道，“嗯，刚要走。俊霄哥约了朋友？”
　　“嗯，要不上去一起玩玩？”
　　“不必了。”尧苡芮说，“我们没何副总这么悠闲。”
　　何俊霄耸耸肩，“人生在世，及时行乐。那不打扰你们忙，我先上去了。”说罢，刚好手机响起，他一看，自然接起，却不轻不重地唤了句“菁菁”。
　　“嗯，我到大厅了，你和钟少先玩着。”他嘴角带笑，边说电话边示意着离开，留下惊愕的两人……
　　“星沫，我是不是听错了？”
　　何星沫也半信半疑道，“可能同名。”
　　可走出敦煌，尧苡芮眼尖，看见了秩序的车海中赵菁不起眼的车，眼底一黯，心中澎湃……
　　草草一逛便让星沫送她回去了，星沫也了然，拍拍她的脸说，“都不一定的，问清楚，嗯？”
　　尧苡芮点头下车。打开密码锁，进门……
　　那个密码还他们的结婚纪念日，0214……不过现在，她已经无心想这个，进屋，摔在沙发上，静谧的空气里，到处有着背叛的气息。
　　是自己失策了吗？让一个正常的男人打入一个美丽女子的城堡，所以，这不仅是把狼送入了狐狸洞，更是营造了不敌不友的坏境，他还能分清哪是明哪是暗吗？这样的结果，不定因素未免太多，她果然很失策……
　　望着天花板，她有种错觉，好像她在一朵摇摇欲坠的云上，即将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