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店》颜映

4、PART4。

　　“嗯，第二件事……小花他，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啊，小花就是今天那个找你过去说话的人，他叫解雨臣，是我发小。”
　　“……小花？”
　　“哈，那个是外号啦……怎么了？”
　　“没……”张起灵回想起下午那个对自己透出威胁气息的男子。那件粉红的惹眼的衬衫倒是挺符合“小花”这个外号的。
　　“只是说那个位置原来他一直坐。”
　　“呃……”吴邪暗骂着解雨臣，果然还是乱讲了……
　　“你别听他瞎说，那个位置一直没人坐的，偶尔我坐坐，他过来时他就坐那里，没什么他的不他的一说。”
　　“……那还要放预约的牌子？”
　　“呃，牌子……”
　　吴邪歪了头，想着怎么解释那牌子的事情，这一停就停了好久。店里只剩下服务生们的谈笑声。

　　一会儿服务生们的说话声又大了些，把吴邪从天马行空的借口想象中拉了过来。
　　“怎么了？”
　　“老板，又下雨了……”
　　“哈？”
　　吴邪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店门旁。才伸了手，袖口就完全被雨打湿。
　　“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家啊……”吴邪望着天退了回来，“杭州这几天是怎么了……”
　　坐回凳子上又见张起灵正盯着窗外看，便顺口问了一句：“你带伞了么？”说完就想起了张起灵湿淋淋的样子，自己就先笑开了：“忘记你淋着进来了……”
　　张起灵回过头来就看见吴邪低头笑开的模样，全然不同于营业时的笑容。
　　那是完全放开的，没有一点防备和拘谨的笑容。
　　“我坐公车回去。不会淋太久。”
　　“我也是坐公车……啊对了！”吴邪快步走到操作间里，很快拎了把伞出来，“小花把伞落这里了，我们可以用他的伞~你坐几路？”
　　“34或者30都可以。”
　　“刚好顺路~我坐30路到华兴小区，你呢？”
　　“终点站。”
　　“哦……”吴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张起灵又转去看着窗外的雨。
　　没有一丝减小的意思。

　　“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你。”
　　“……张起灵。”
　　玻璃杯里剩余的一点茶全被倒在了柜台上。吴邪正不知张起灵这么做是何意，就见他用指尖沾了茶，在柜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三个字。”
　　“起，灵……这么写啊……嗯，我的。”
　　说着也抬起手，沾了茶水，将“吴邪”两个字写在“张起灵”旁边。
　　好像两人并肩站着一样。
　　两个名字的水迹相连，不一会儿就一起蒸发到了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茶渍。

　　“老板慢走！”
　　“嗯，王盟记得锁好门。”
　　“知道了。”
　　又交代了几句，吴邪这才拿了伞走到店门口，对等在旁边的张起灵说：“走吧。”
　　语气熟络得好像认识许久的朋友。
　　才跨出一步，打算撑开伞时，旁边人就伸出了手接过了雨伞。
　　“我来吧。”他说。
　　接着很熟练地将伞撑开，又细心地把伞扣转到侧方向。精干的手握着伞柄，骨骼血管都清晰可见。
　　吴邪低了头，站到了伞沿下。然后一起向车站走去。

　　把雨伞硬塞到张起灵手里后，吴邪跳下了车。在站台下方站着并没有淋到多少雨。穿过雨幕，吴邪看着坐在公车最后一排的背影，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了些。
　　还算有意思的人……以后还要来么？那不如那个位置以后给他坐好了。
　　吴邪脱了外套顶在头上：“嗯，回家回家。”然后冒着大雨向家中跑去。

　　张起灵第二天来到西点店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坐在店里了。服务生们走来走去，吧台上却支着“工事中”的提示牌。张起灵才坐定没一会儿，就被里面的吴邪发现。
　　“这么早啊。”一身白色工作服的吴邪把操作间的门推开一个缝隙，然后探出头来问向张起灵。
　　“嗯。”
　　“你还是坐那里吧。”说着指了指角落靠窗的位置，“既然以后会常来，那以后就坐那里吧，我帮你留着位置。”
　　“谢谢。”然后递了伞过去。
　　有客人见老板探头出来说话，打趣地对吴邪说：“老吴，还不回去看着你的蛋糕，一会儿烤糊了！”
　　“知道了。”口罩挡着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到帽子和口罩之间，笑弯的眼睛，“你们稍等啊，大概还有两分钟就好。”

　　“感冒了？”
　　“……你怎么知道？”
　　“鼻音很重。”
　　“呵呵，是么……”吴邪吸了吸鼻子。昨天的淋雨让他的嗓子变得有些哑，鼻子也不算通畅，经过口罩的过滤，嘶哑倒是弱了些，但鼻音听起来更严重一些。
　　“因为昨天的淋雨么？”
　　“虽然是但你不用道歉啦……又不是什么大病。”边说边揉了揉鼻子，似乎是想让鼻音轻一些好证明自己无碍。自从认识张起灵以来就听他说了无数句“抱歉”，这个人是卖“抱歉”的么？
　　虽然这么说着这么想着，但还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那声道歉。
　　“你这里开门很早。”
　　“啊。因为会有人过来吃早餐的，所以开门会比别家店早一些。”
　　……
　　张起灵在外面做着自己的事，吴邪在操作间里忙着做各式的点心，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诶，你吃过早饭没？”
　　“还没。”
　　“要不在我这来点？”吴邪拎起份菜单，敲了敲张起灵的桌子，“有鲜豆浆哟。”
　　“……你这里不是西点屋么？”
　　呆愣半响，吴邪被新来的客人叫走。离开的时候嘴里嘟囔的“肯德基还有安心油条呢”被耳朵很灵的张起灵听到，不由得笑了出来。

　　“吴邪，等会儿我学……噗，你这鼻子是怎么了？”
　　趁午休时间溜出来的解雨臣见到吴邪被揉红的鼻子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吴邪不耐烦地推开他：“有事没？没事别来烦我。还不是因为昨天淋了雨，现在有点感冒。”
　　“吃药没？”解雨臣捏吴邪的鼻子未果，转而捏了捏他的脸，“我不是把伞落这里了么？忘记用了？”
　　“用了，不过后来借给张起灵了。”
　　“谁？”
　　“那个。”
　　解雨臣顺着吴邪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收收你泛滥的热心吧。”解雨臣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诶你怎么又让他坐那里？不是有这么多空位么？”
　　“没事，就让他坐呗，刚好他好像有工作要忙，需要个比较安静的环境。”
　　“喂，你不记得……”
　　“记得记得解大仙。”吴邪无奈地靠在墙上，“可他是个男的，男的，你看清楚。”
　　“可他坐那里其他人不就没办法坐了？”
　　“大仙，你知道什么叫做顺其自然无为而至么？”吴邪摇头晃脑扮了个老学究的样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人接话，再一看就发现解雨臣盯着张起灵，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小花？回神啦。”
　　“那个家伙不简单。”解雨臣仍没收回自己的视线，“让他坐那里也好……”
　　“什么？”
　　“吴邪，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么？”
　　“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解雨臣又看了一会儿才扭头回来，脸上挂着异乎寻常灿烂的笑容，“等下我学妹就会过来，还要你多多照顾啊~”

　　屏幕前面的张起灵打完一行代码后，抬眼看向了吴邪和解雨臣。刚刚解雨臣毫不掩饰的观察的目光他早已发现，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找过来，自己也不必放在心上。
　　伸手端过玻璃杯喝了一口茶。仍是昨天的新品种，涩味已经减少，但酸味浓了些。张起灵手指不自觉和着店里的音乐在桌子上打了拍子，震动传到杯子上，杯里的茶也就有节奏地泛了水纹。
　　“这是实验又失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