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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谁偷走了胡桃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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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离谱,是我太大意了。很显然Weasley教授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尤其是让魔法部高层的人知道。尽管麻瓜世界与巫师世界的暗地沟通,已经成为双方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但魔法部高层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完全不赞成,Weasley教授也不想让这场意外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
Weasley先生是支持巫师世界与麻瓜建交的先锋军,目前他本人也在魔法部麻瓜用品司工作。仅仅通过他的叙述,我还不清楚巫师世界主流对这种外交行为的看法。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当初如果没有得到来自Neville叔叔他们的协助,我早已沦为Shepherd那个恶魔的牵线傀儡,最终背负着洗不尽的罪恶而死无葬身之地。那次险象迭起又近乎于赌博的经历,不仅仅是阻止了巫师世界被麻瓜世界的大战所波及牵连,更是拯救了俄罗斯机场几千个无辜旅客的性命。Hermione Weasley教授是正确的,如果麻瓜世界一旦爆发大规模战争,那巫师世界真的还能独善其身吗?”
——摘自一等兵Joseph Allen的加密博客
Roach坐在副驾驶座上,烦躁地看着雨滴不断砸在车窗上滚来滚去,车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刷摆动的声音。MacTavish一声不吭地开着车,习惯性地摸出锡纸盒里的雪茄点燃,不过看了一眼Roach之后,又改变主意将它摁进烟灰盒里熄灭。Roach顿时悲从中来,忍无可忍地别过头去。
“没关系的,上尉。”不耐烦地将过长的衬衫袖子往上卷,Roach不满地小声嘀咕着。平生头一次,MacTavish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法跟Roach解释不在异性面前点烟是自己的习惯。平时再寻常不过的社交礼节,此时却只会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尴尬。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Roach轻咳了一声便不再多嘴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女性荷尔蒙影响了自己的大脑回路,否则干嘛要敏感到这个地步。
他突然想起MacTavish找Price上尉汇报情况时,后者那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为了说服精明老练的Price去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着实费了MacTavish好一番口舌功夫。那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把Roach挡在身后,估计是怕老头子疑心陡起,拿当初逼问Al-Asad的那一套用在Roach身上。对此Roach不得不将当初跟Price二人潜入核基地的经历,从头到尾不遗漏一点细节地复述了一遍——谢天谢地他的记性还不坏。直到搬出“Soap”这个全队没几个人知道的称呼,Price上尉才相信了Roach所说的事实。
Roach敢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提起MacTavish的外号,要知道以前他连问问都觉得不太妥当。不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好破一回例了。
两位上尉共同批准的病假申请,可以让Gary Sanderson中士名正言顺地从营地里消失一阵子,忙碌的Marshall上校也无暇顾及这种小事。看着军营的红色警戒线被远远地抛在后面,Roach心中涌起一阵铺天盖地的茫然。他认出军车所走的方向,是距离营地不到100公里的Rosewater小镇,镇上只有不到3000户的人口。每逢周末,经常有闲得发慌大兵搭车跑到镇上来,喝上两杯黑啤酒再跟漂亮的吧台妹吹吹牛。此时此刻,去镇上待一阵子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打开车门探出头去的时候,Roach花了几秒钟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MacTavish走在道路外侧的那一边时。他也不太适应这一夜之间拉长的高低差——要知道他现在的身高只到了上尉的肩膀。一路小心地避开那些深浅不一的水洼,Roach心不在焉地跟在MacTavish身后,这时身体左侧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害得他险些重心不稳摔进水洼里,下臂捆扎着止血带的部位也传来一阵刺痛。
还好特种兵独有的敏捷和应变力,并没有随着体能的突变而随之蒸发。Roach很快从突如其来的碰撞中稳住了脚步,颇为光火地瞪着那几个走路听IPod的年轻人。他们似乎是这附近的高中生,皱皱巴巴的校服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头发恨不得染上七八种颜色,嘴里还衔着呛死人的二手烟。Roach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为首那个就摆出一副小混混老大的架势,张牙舞爪地凑过来:
“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吗小妞!”
“你说什么?!” Roach的火气顿时上来了,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对于这种弱智又无脑的挑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怒目相视地走上前去,将拳头毫不犹豫地招呼到他的面门上去——他也的确付诸行动了。
想法是很好,可惜Gary Sanderson中士忽略了很要命的一点——
“哈哈哈哈哈——瞧瞧看啊,是只漂亮的小狐狸!好像还挺生气的?说说看伙计们,我们该怎么哄她?”Roach的疾言厉色根本没起到半点震慑,连直击对方面门的拳头,也只不过让为首的小混混撮了撮牙花——以往能让对手鼻青脸肿下跪求饶的战斗力,此时已经完全沦落为小姑娘吓唬人的把戏,反而惹得小混混们一阵哄堂大笑。
为首的那个几乎要把烟雾喷到Roach脸上了,就在他控制不住要再次把拳脚招呼过去时,手腕突然被身后人一把握住。
“够了,Roach。”
MacTavish带着命令口吻的低沉嗓音从背后传来,握在他手腕上的力度恰到好处。Roach侧着身气喘吁吁地望着他,缓缓地垂下头沉默不语。而小混混们在看到MacTavish的高大身形后,不到两秒钟便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都快。Roach一言不发地将手腕使劲挣脱出来,被雨打湿的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水珠顺着发尾末梢一滴滴地滚落。
MacTavish习惯性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静地等待年轻人平息内心的怒火。Roach下意识地侧转了一下,仿佛在抗拒这种安抚性的举动,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攥得指节发白。刻意回避了MacTavish的视线,Roach转身朝着街区人群稀少的方向走过去,这是他极力想摆脱窘境时的一贯反应。
“Roach。”上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又怎么了?”Roach不明所以地转过头,语调中透着几丝显而易见的焦躁。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上尉。”
镇上的旅馆与酒馆只隔了不到半条街,时不时会有喝得烂醉的男男女女互相搀扶着走过来。MacTavish侧身躲开几个大着舌头嚎唱《there are zombies on your lawn》的酒鬼,带着Roach进了汽车旅馆的门。
“这是你的钥匙,Rita Sanderson小姐。”被一脸憨厚的接待员这样称呼之后,Roach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想到Price队长在给自己的假ID上印出这个奇葩名字时,那两撇老奸巨猾的八字胡会翘得如何的龙飞凤舞,Roach就忍不住在心底默默捏碎一地盘子。
离开时从营地顺走了急救包和几件换洗的便装——让人悲哀的是,这些衣服就算是被洗得严重缩水,现在套在Roach身上也会显得松松垮垮皱皱巴巴。将背包搁在客房的一角,Roach精疲力竭地瘫坐在书桌前,按揉着太阳穴尽量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旅馆柔软的床铺、雪白的床单和米黄色的厚地毯都让他感到强烈的违和感,他开始想念宿舍叠得方方正正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军毯,打开后挂着各色徽章跟《变形金刚2》海报的储物柜,甚至是每天凌晨5点定时把大兵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号角。
Roach将外套脱下来随意挂好,他的头发还在不住地滴着水,迅速在衬衫背部洇开了一片。理智告诉他应该将这身湿淋淋的衣服脱掉,换身干燥点的让自己舒服些,只是Roach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去面对这具完完全全不应该属于一个特种兵的身体。反复看着比以前细了一大圈的小胳膊小腿,再想想营地里净重15公斤的行军装备,Roach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Roach,头发。”
MacTavish上尉的指令永远都是这么言简意赅,Roach无奈地接过他递来的毛巾,盖在头发上胡乱抹了几把,他讨厌这种披头散发的感觉,现在却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打理它们。真不知道女人们怎么忍受得了——这简直比解降落伞的带子还要棘手。他已经尽力去避免左臂的纱布接触到水,不过跟湿头发纠结不止时未免会溅上几滴。低声骂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脏话,Roach丢下毛巾就要站起来去拿急救包,却被MacTavish按了回去。
Roach犹豫地看着MacTavish将急救包在书桌上摊开,皱着眉替自己卷起袖子露出下臂,慢慢地拆下裹在外侧的纱布。那里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裹在纱布里的药水将四周的肌肤染得一片狼藉。绷带剥离伤口瞬间所带来痛楚,让Roach不可避免地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MacTavish没有抬头,手中的动作却柔和了许多。Roach安静地盯着手背上的纹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没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感觉MacTavish轻轻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oach。”近距离的对视让Roach有些不自在,但MacTavish的眼神告诉他,自怨自怜地一味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我会帮你,但我也需要你打起精神来,中士。”
“我明白,上尉。”
换上一件干净的T恤钻进被子里,Roach已经没力气再去考虑任何事情,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让他闭上眼睛。他翻了个身,看到MacTavish为自己关了床头灯,黑暗中他看得到的只是模糊不清的侧影。
“连夜就回营里吗,上尉?”Roach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伸手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早上Price在办公桌上堆了几摞文件要处理,延后的结果并不乐观。”MacTavish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Roach能猜得到他现在的表情有多不情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不用操心这个,Roach。”MacTavish扶着门框低头看着他:“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我会跟你联系。”
他没有再听到回应,年轻人在睡梦中的喘息声平稳而安详,MacTavish笑了笑,替他将房间的门从外面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