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梨叶飘（大修）》风幻颜

83、成昆之死

　　前一晚的大战，中原群雄也有不少死伤，待元军撤退后，又自行散去了许多，待各派带着门中受伤的弟子重回到少林，前一日的一千六百多人只留下了不足四百人，而且大半都是带伤。仅拿少林和武当为例，少林此次派出一百五十名弟子，最终回山的不足八十，且有四成不同程度带伤。武当五人俱是当世高手，然那一战后，张松溪被流剑划过暂且不提，莫声谷背心中了一箭，距心口只有一寸，受伤最重，宋远桥俞莲舟等三人亦受了不轻不重的外伤。武当少林尚且如此，其他各派也可想而知。
　　留在寺中主持大局的空闻正在安抚痛失亲友的各派群豪，便听寺中弟子来报明教擒了成昆已经上山来了。告了声“阿弥陀佛”，空闻带着身边的弟子向大雄宝殿而去。
　　“若不是魔教将鞑子引来，我们何以遭此大难！”得知空闻为何离开，有人突然低骂道：“谁知道这是不是魔教借刀杀人之计！”
　　“少林召开武林大会，朝廷想趁机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这又关明教什么事？”一丐帮弟子实在忍不住开口：“明教一心抗击鞑子朝廷，昨夜若没有他们，谁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不错，不管明教以前如何，现在他们全力与朝廷相抗，便是我丐帮的朋友，”随着一个沉稳中半带青涩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便见一个蓝衣少年自丐帮人群中走出，他身后还有两名丐帮弟子押着一个神情狼狈的男子。参加过张三丰百岁寿诞的人都知道，开口的少年正是丐帮帮主史火龙的关门弟子叶开，下一任丐帮帮主传人。
　　“帮主。”随着之前开口的丐帮弟子肃然起身，众人才知这个年轻的帮主已经是现在时。
　　“嗯。”点了点头，叶开回头对众丐帮弟子道：“这人正是成昆的弟子，之前混进丐帮兴风作浪，意图颠覆我丐帮为鞑子所用，与天下武林为敌，为此他们还重伤了恩师，如今叶开终于擒获这贼人，他却始终不肯认罪，还请三位长老随我带这人去找那主谋之人对质。”
　　“要我说直接杀了得了，看他还怎么狡辩。”一位孙姓长老很暴躁地开口，最终忍不住上前踢了那被缚之人好几脚，场下还有不少弟子大喝“杀了他”“打得好”以发泄愤怒。
　　“我丐帮素来以侠义自居，帮主这是要让他死得心甘情愿，免得他一直喊冤让天下英雄以为我丐帮草菅人命——帮主此举甚妥。”赵姓老者对叶开的提议满含赞赏，原来那陈友谅自混进丐帮也收买了不少人心，虽说他在丐帮的影响还远不至于超过史火龙的亲传弟子现任帮主，但若就这么杀了他，难免会让那些弟子心有不服。
　　“但愿一切真如帮主所说。”王长老一直以来都对极为机灵的陈友谅感觉不错，如今骤然发现自己识人不清，心里自是极为失落。
　　叶开一行来到寺中大雄宝殿之时，空闻正好召集了六大派代表听审，各派中除了武当是四侠张松溪为代表，其他各派都是掌门亲临，峨嵋灭绝和华山文英均是带伤出席。叶开与空闻说明缘故，又相继与各派掌门人打过招呼，最后才在明教众人旁边坐下。
　　“阿弥陀佛——圆真，你当真就是成昆？”中间主座上空闻虽然已经基本接受了明教众人所言，但亲眼看到曾在寺内颇得重用的弟子如今极为狼狈地跪倒在众人面前，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如他们所说一直暗中与朝廷勾结？”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脸色青灰的成昆突然笑得犹如厉鬼：“明教——阳顶天那老鬼死了那么久，你们怎么还活着？老天不开眼——”
　　“你个死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前教主被骂，明教众人脸上都不好看，韦一笑更是骂着就要前去揍人。
　　拦住旁边的韦一笑，叶初晓淡淡开口：“只为了你和阳教主的一已私仇，你便要覆灭整个明教，为了覆灭明教，你又不惜暗中投靠朝廷，在江湖各派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成昆，你也不用在这里发疯骂天，今天当着空闻大师和各大派掌门的面，我让你心服口服——”
　　“阳教主夺你所爱，你处心积虑害得他走火入魔而身死，是不是？”
　　“我只恨不能亲手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说到阳顶天之死，成昆的恨意达到极致。
　　“狮王谢逊曾是你徒弟，只因他无意间入了明教，你便假借酒醉杀了他父母妻儿一家老小十三口，你深知自个徒弟性子有些乖戾暴躁，杀了他全家之后，你便躲起来让他找不到人，谢狮王一向敬重你这个师父，这次剧变彻底激起了他的狂性，找不到仇人，他便如你所愿在江湖胡乱杀人想要逼你现身——死了这么多人，而你的复仇计划才开始，是不是如此？”
　　“明教号称江湖第一大魔教，只这么几十条人命，又如何能让众人站出来除魔卫道呢？哈哈——”
　　“是啊，所以你一开始便躲入少林，对着空见大师涕泪横加，说一切都是酒精惹的祸。大师以为你是真心悔改，便收你为徒，还向空闻大师他们隐瞒了你的身份，心里更是一直惦记着想要化解你与谢狮王的这段恩怨。只是一向慈悲为怀的空见大师又如何能猜到像你这种被仇恨扭曲之人的歹毒心思？你之所以费尽心机在空见大师面前做戏，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让少林与明教结下大怨。”
　　“谢狮王在荒岛上曾对张五侠夫妇讲过那段往事——”平静的目光从空闻等人滑至成昆身上，叶初晓缓缓说了冰火岛上谢逊的那一段讲述：“……你杀了谢家一十三条人命，空见大师也心甘情愿受那谢逊一十三拳，只盼让一心报仇的谢逊暂时放下仇恨，听你这个悔恨不已的人当面认罪——结果，你的后悔只是一个谎言，空见大师被你欺骗，白白受了那一十三拳，反而对伤他的谢逊心存愧疚，遗憾而终！对了，为了让谢逊足够强大，你还暗中将他引到崆峒派，助他夺了崆峒派七伤拳谱——习七伤拳者，欲伤人，先伤己，拳法每进一层，练功者心脉便多伤一分，肝脏心肺经脉筋络，无一不伤，待拳法大成时，也是他彻底走火入魔祸乱江湖之日。”
　　“阿弥陀佛——”听到这里，众人无不为成昆的阴毒算计震惊，神情悲戚的少林弟子更是肃立连念佛号。
　　“成昆，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半晌，叶初晓突然问道。对方却只是表情冷漠状似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空见大师既死，你顶着少林弟子的名号，暗中却与朝廷勾结，鞑子朝廷一心想剿灭我中原武林，所以你便设计了十年前那场阴谋，带着朝廷鹰犬于武当山下将俞三侠以大力金刚指重残，意图挑起少林武当嫌隙。这十多年来，你处心积虑为朝廷谋划与明教做对，一有机会就挑拨离间想要明教和中原武林互相残杀。如今借着英雄大会之际，你更是配合鞑子朝廷想要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成昆，莫怪谢狮王说你最是攻于心计毒辣之极，放眼天下，只怕还真难找到第二个如你这般狠绝善谋之人了！”
　　“是啊，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若不是姓阳的仗着魔教势大横刀夺爱，我何以会处心积虑灭你魔教？说到狠毒，你魔教魔头哪个不是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不过女流之辈，旦夕间便让龙门镖局七十余口满门鸡犬不留，一夜之间屠尽襄阳府千余守军——”面对众人的指责，破罐子破摔的成昆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然后森然望着另一边不动如山的叶紫菡——
　　“成昆，我明教之事不劳你费心，”冷哼声中，杨逍一招弹指神通顿时让地上准备说些什么的成昆满嘴吐血：“之所以还留着你一条狗命，只不过是想让众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不提阳教主谢狮王之仇，仅投靠朝廷一条，我明教就容你不得！”
　　“我呸——”吐出一口血水，成昆的怒骂声丝毫没有因为少了两颗牙齿而模糊不清：“杨逍，莫非你想杀人灭口？只是你有什么资格杀我？败在所谓的鬼面手中，我认栽了，而你只不过是阳顶天的一条狗，若不是阳顶天死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人模人样？”
　　早就从成昆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叶紫菡拦住气极的叶初晓，突然轻启樱唇：“八年前的襄阳血案是我做的——除了这个，不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哈哈——好胆色，如果畏畏缩缩，倒让我有些怀疑了！难怪能让好好的武当大侠折腰——”一长串大笑声中，成昆突然移开目光茫然望着头顶某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竟然因精气耗尽又了无生意而气绝。
　　“不会是死了吧？”韦一笑望着地上已然跌倒的人极为惊诧道，说着就要上前察看。
　　“小心诈尸啊，韦韦。”作为一个曾经的看客，叶初晓对成昆此人既恨又服，虽然成昆早就被叶紫菡断了筋脉废了武功，看到眼前的人突然没有了声息，她仍是戒备重重：“这个成昆一向诡计多端阴毒狡猾，咱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正好，我刚配出来一味毒药，名叫九空化骨水，药如其名，可以将尸体化为一滩污水，绝对是财杀仇杀情杀谋杀胡乱杀人毁尸灭迹之良药，而且无污染无公害，明教各大分舵均有销售，价格合理质量保证，上架一个月内购买还可打九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欢迎先购！”
　　可怜哟，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话唠的毛病！等嘴巴终于安静下来，叶初晓便收到许多这样满含同情的目光。当然，除此之外，个别正气十足的人望着她的眼神也非常鄙视痛恨——比如峨嵋某位掌门。
　　“空闻大师，今日很抱歉污了宝刹，不过若不是为了让大师目睹那厮的真面目，他根本就没命再上少林。”明教众人都让叶初晓的废话连篇弄得无语，其中最正常的殷天正探过那成昆的气息，第一个回过神来冲首座的人道。
　　“阿弥陀佛，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善哉善哉！”少林虽然讲究慈悲为怀，然以成昆的所做所为实在让空闻找不到慈悲的理由。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看到这里，张松溪也突然开口道：“即便这成昆今日不自绝，我武当也不会再容他苟活于世，武当七兄弟中，三哥被他害得残废数年，五弟如今还重伤卧床，六弟大婚前更是差点就夫妻生离死别——空闻大师，武当众人早就立誓必诛那厮。那厮虽说曾是少林弟子，然他一开始就因包藏祸心而投到空见神僧门下，这十余年来更是恶性不改罪恶滔天，佛法既没能渡得了他，大师也就不必太过慈悲，除了普渡众生，佛家亦有惩奸除恶之责，那厮一死，江湖也少了一大祸患。”
　　“阿弥陀佛，张四侠所言甚是，那成昆确是罪有应得，善哉善哉！”张松溪的控诉也让空闻想起空见和今年龙门镖局内枉死的少林弟子，念了一声佛号，他心底也释怀不少。
　　成昆的尸体已经被外面的明教弟子拖出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友谅一抬头就对上众人看似平静的打量，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他是成昆的徒弟，又跟在成昆身边近六年，知道的内情自然不少，再加上他本就聪明伶俐又极善言辞，一席话彻底将成昆打入地狱，空闻等人就是最后想表示一下我佛慈悲都不愿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