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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遗失的历年史曾有过如此记载:

      某日,夜空深红,异像生,群星骤陨,其落于一普通家。国师曰:此乃仙人落世.举国欢腾,视祥瑞。
      然燕国辉煌至神子失,灾祸于人心,覆灭顷刻,国破。

      +++

      作为司命的神,即便堕入人轮,喝下孟婆汤,也无法消除她从命运中看到的曾经的记忆。
      与女娲,伏羲,天帝不同,她是独立于世的神,主风,司命。从一睁开眼,孤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但是惟独这一次不一样,被打入轮回道,舍弃仙藉,甘愿留于人世,守护那些需要自己的人,是她的选择。
      那么,这一世,为何会沦落妖界?

      她枉然的举起手,几乎到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是为何?过去的她虽然也是看不见景色,但是她可以看见命轮旋转的场景,而现在却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犹如天生的盲。
      睁开眼,除了曾经的几世记忆,再就是一片漆黑。以及缠绕在自己周身浓烈的妖腥之气。虽然和其他仙神不同,一直独来独往,以冷漠无情著称的司命者不会对人,仙,妖,魔,有任何的排斥想法,在司命者眼里,仙神,人类,妖魔,都没有区分,都是有着不同的活法在宿命中挣扎的生命。
      无非善恶,有的生灵此生为人,来世为妖,所以在她眼里,这几种生命其实并无区别,更无所谓偏见这种东西。

      但是,她的惩罚是人道,那么为何睁开眼,却在妖界。而且和几次做婴孩的记忆不同,总觉得失去了什么,灵魂深处都是空荡荡的。
      是失去了司命的力量么,如果这样,她真该庆祝,如若不是呢,岂不可笑。除非灰飞烟灭,否则司命之力岂会这么容易消失。

      “随风……”可以听见衣摆翻腾摩擦的声音。
      谁?
      随风这个名字,是在叫她?……对了,她是叫随风,为了避免她太过孤僻,开天地之时,女娲和伏羲赠给她的名字。
      破碎的记忆,穿越时间带来的悠远的沉重感,几乎让她无力呼吸。

      “随风,又忘记了吗?”一个低沉悦耳却显得有些疲惫的男声在耳畔回响。
      “不,没有,只是记忆有些混乱。”有些东西从记忆的长河中浮起来,在快要触碰的时候,又沉寂下去,什么也抓不到。在妖界的这些日子,想办法理清自己记忆的随风,总是感觉自己思维有些不够用,有些东西欠缺主要的链接,拼凑不全。然后混乱的结果就是,有时候近期的事情和记忆都杂乱了。
      “奚仲,我没有忘记你的存在,这些日子,真的麻烦你了。”朝着感知的方向,随风音调虽然平淡,但是努力的将嘴角上扬起来。
      “你只是受了重伤,且在幻冥界安心休养,记忆过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你的眼睛,也会好起来的。”随风感觉到手背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谢谢,我何德何能,值得奚仲的一再付出。记忆和眼睛,失去若能换的暂时的安宁,我也值了。”是受到重伤了吗,这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几乎理顺了所有的记忆,全部却在这一世中断,记忆的桥梁也全部是在这一世中断。
      很久,伴随一声轻叹,随风蓦的清醒,奚仲还未离开。“抱歉。”

      “为何道歉?”随风不解。

      “药就要凉了,快喝了吧。”

      “这些药,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为何总会有种血腥的味道。”

      “……”

      奚仲不言,随风终究还是将那药喝了下去。原本准备离去的奚仲再次折返回来,“抱歉,我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但是我绝不会害你。”

      “我知道。”

      奚仲看着她,在她的世界和记忆里,时间流逝,命运轮回,都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吧,多久了没有看见过她这样平静而淡然的目光。仿佛一切都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寂静的一个人,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奚仲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又多久没有见过那如同普通人一般灵动的笑容。

      随风根本不知道,那一闭眼一睁开,是多久,受了重伤,肉身尽毁,是耗费了多少年才重新苏醒。
      也许是幸运的吧,至少不用记得那些痛苦与血淋淋的憎恨。将从他人那里学来的欢笑与感情全部还于他人,然后连那些痛苦与悲伤也不再背负,哪怕她就这样永远寂静下去也没关系,只要他还能看见她。

      “现在的你和我记忆中一样了,真好……”如果她想要恢复记忆,那么他就为她寻回所有的失去的东西,不惜背负所有的罪孽。只要她希望,就算那时候陷入绝望的境地,他依然会伴着她,守着她。绝不和当年一样。

      “奚仲,你的话很奇怪。”随风不解的皱眉,“难道你见过不一样的我?”对于最初睁开眼,这个陌生的妖界男人告诉她他名为奚仲起,那熟络的态度,都没有太过惊讶,也许在哪个轮回和他遇见过吧,毕竟妖的生命与寿命是长久的。

      “你先休息吧。”

      ***

      “奚仲,你身上的血腥味变重了。”一头银发披散,给人一种庄严美丽感觉的女人出现在转角处。她眉头微微皱起,“又去杀人了?简直是胡闹。”

      “我杀的都是当杀之人,该死之人。”

      “奚仲,你留在幻冥界,全是为了她吧。你可知,你这样的行为会给幻冥界带来多大的危害。”会给那些所谓的修仙者落下冠名堂皇的借口,让幻冥界的存在暴露在那些贪婪的目光之下。

      “待她好后,我便与她一同离去,绝不会影响幻冥界一分一毫。”奚仲毫无犹豫,从开始杀人起,就做好了这个结果,如果会害幻冥界陷入危险境地,那么他脱离幻冥界。

      “胡闹!璃儿即将回来,这幻冥界的一切都即将属于你,这样做值得么,付出这么多,只守着这个最近刚醒来不久的非人非仙,甚至连鬼魂都算不上的废物?”

      那一瞬间奚仲目光中流露出冰冷的气息,“即便是您,也请不要说出她的半分不好,随风她不是废人,没有随风,便没有此刻的奚仲。”

      “你……”这位幻冥界之主对这样的奚仲,一瞬间哑然,无法说出任何话,一直以来执着淡然的奚仲,从她醒来的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她不会感激你。”

      “这是我欠她的……我甘愿。”
      “罢了,随你!”幻幽冥之主对这个执着的人,已经找不到任何话了,只能气极的转身,“我如此的看好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奚仲。”

      “承蒙您错爱,请恕奚仲无法迎娶少主。”
      最终那有着强大气势与威压的幻冥界之主,气极,只能拂袖离去。

      而奚仲目光则落在那闭合上的随风所在的房门。血色的森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下来。

      +++

      过去的每一世,都是单调的坐在那犹如囚笼的属于自己的殿堂内。寂静的看着天空,水流,飞鸟,每一日每一日的重复。
      直到一个小小的幻冥妖踩到了猎人的陷阱,脚上的捕猎夹没有松动,伴随它逃刺入骨头,血蜿蜒的落在地上。失血过多,加上不眠不休的逃亡,身后是追逐的猎人们。最后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它知道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它已经没有力量再挣扎。
      这个时候,一袭红衣的人影在自己面前蹲下,幻冥妖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任凭宰割,它的目光几乎陷入朦胧,最感甚至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

      “现在认命还太早……”平静无波的声音传入它的耳朵里,耳朵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而少女赤手抓住了捕兽夹锋利的齿边,用力撑开。只觉得脚上的疼痛减轻了,幻冥妖睁眼就看见那少女无表情的做着可怕的事情,那纤弱白皙的手臂在纱衣下若隐若现,而光滑如玉的手掌心则抓着捕兽夹的利齿边缘,那些尖锐的锯齿几乎没入她掌心血肉,伴随她用力,血肉翻开,鲜血不断的流下来。
      直到幻冥妖的腿可以取出捕兽夹,少女才松开了手,接着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抱起了幻冥妖。将它小心的揣在怀中,平稳的向自己的殿堂走去。

      也许只是简单的一碟水,一些野果,却拯救了它的生命,是最无助的时候给它的最温暖的关怀,那少女安静的坐在窗前目光淡静的模样,深深的烙印了它的眼眸里。

      腿伤养好了之后它离开的第二日又回来了,但是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安静的看着。回去后,那些同类的幻冥妖,以及它的父母都感慨它的运气好。
      从他们口中,它得知,这个少女是被贬下凡遭轮回之苦的神仙,会救下它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它不明白,为何这么大的殿堂建立在山中,至始至终只有这个少女一个人。既然人类崇敬她,那么为何要将她束缚在这冰冷的环境中。
      少女端着一碟清水和野果放在了门口,“你来了就出来吧。”

      幻冥妖犹豫的走了出去,少女将手中果子和水放在地上,看着它吃东西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顺滑的皮毛,而幻冥妖警惕的抬头让她停下了动作。
      幻冥妖没有再喝水再吃东西,而是坐在地上,血色的眼静静的看着少女,“为何要救我,你是仙人吧,为何要救我这个妖物。”它不明白,不想问的,却执着的想要知道。更没有想到她会认真的回答。

      “因为没有区别,在我眼里,人,妖,仙,魔,都没有区别。前世为仙,今生为人,前世为人,今生为妖又如何?都有自己的生命,都受命轮所转动,只是活着的方法不同,寿命的长短不同罢了。”所有生命都是活在命轮之下,看遍了生老病死,看尽了人不想死的挣扎于悲痛,看尽了妖兽被人不问缘由的残杀,以及仙魔双方惨烈的战斗,命轮的转动从未停歇。
      并没有区别,都是为了满足自身欲望,为了实现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并没有区别,只是四个族类相互排斥的结果,命数从不为谁停留,只是尽忠尽责的往前走,谁生谁死都无关。
      直至自己生命的尽头,然后下一世的开始。

      她的目光依旧如此的淡漠,仿佛容不下任何,但是它却将她的容貌和话语印在了心上。
      时隔数日,当那小小的幻冥妖再度到来时,那原本空寂受人膜拜的属于司命神的厅堂只剩下大火燃烧,艳丽的色彩遍布了森冷的苍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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