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劫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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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囚
我前后背道而驰的态度理所当然的激怒了那个马夫。
说来真不是我情绪暴躁，而是她不可理喻。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究竟有什么立场赶辆囚车都用鼻孔看人。
“好一个刁民！你知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斗胆领教她的大名？”我玩笑。
“西陵城的尚书黄狄黄大人！”说着，马夫已翘上二郎腿了。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谁来着？”我作势问身边已凑了过来的世，故意不去看她怒火中烧的表情。
“好个乱臣贼子！亵渎我大人圣名，看我不替大人收拾收拾！”语罢，已挥起马鞭欲打下来。
本只想逞口舌之快的我，见她如此开不起玩笑，本打算就此作罢，躲过那一鞭然后扬长而去，谁知那马夫竟不识抬举，手势一转，鞭绳竟向世飞去——
她踩线了。
我伸手一揽，鞭绳柔若轻纱似的缠上我的手，我就势一提，马夫被我摔在了地上，呻吟起来。
围于囚车四周的士兵本对马夫的无理取闹充耳不闻，任由我们吵闹，见我出手，立即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与我打作一团。
结局可想而知，我赢得易如反掌。
身边是全然习以为常的世，和已目瞪口呆的马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向马夫明媚一笑，却吓得她面无人色，“滚。”
于是，一个人影一溜小跑，卷起烟尘滚滚，消失在视野之外。
我驱身踱到囚车旁。
那车内的死囚自然是目睹了这一闹剧的前因后果，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凑近看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他长得极俊美，剑眉了无生趣却不失英气，英挺的鼻梁，惨白干裂的薄唇紧抿，下颚精致的线条断进凌乱的黑发间，全无男子的柔若。该是习武之人吧。
视线越过颈下破败的领口，不难瞥见他肌肉紧实的胸脯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人虽美，却无生气。那空洞的视线在不知名的某处涣散，丝毫不因我的大量而有些许的躲闪。如同……行尸走肉。
我看着他血迹斑斑的囚衣，轻叹：该是怎样的酷刑才将如此刚烈之人折磨成这样啊。
“我不过是看不惯那车夫傲慢的嘴脸才出手伤的人，至于你，就是扔在这荒郊野里该页无妨吧？想必不出几日，那个什么尚书定会再派人来押你的。”
我对他的怜惜也不过是怜香惜玉，可惜了他的好脸蛋，他毕竟是死囚，定不是什么良家男子。
他不应。
我无奈，倚上了囚笼，向世招手示意他回车里，一边心想：若是一般的死囚，现在这种状况，会说什么呢？“求求您救救我吧！”这是贪生怕死的。“谁要你多管闲事？”这是恶贯满盈已经看破生死的。“多谢大侠！”这是有脑子且还不想死的。
会说什么因人而异，但什么都不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了，要么就是有冤情无处申辩。
我径自扣上他的脉门。虽身受重伤，但并无碍说话。
看来有冤啊。我忽起了兴致。
“你犯了什么罪？”我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语调。
他仍不应。
“喂，大哥，我好歹出手缓了你的死期吧？要不要这对恩人我这么冷淡？”我开始耍无赖了。
虽还是初秋，但这里深夜的天气却已微凉，我也是逃犯，不便带太多家当，衣衫轻薄，有点冷，而他就仅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经更不必说了。
我俩就在这月黑风高里吹着冷风，瞎耗着。
“谢谢。”
他仍没抬眼看我，有气无力地倚着囚笼，细若游丝的声音从他毫无血色的唇边泄出，在这北风嗖嗖的夜里竟如珠入玉盘般好听。
我微微一愣。他倒是相当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唉，摊上你算我倒霉。说说吧，你有什么冤情？”我玩味地笑。
该是没有料想到我会这么主动地愿意揽祸上身，他破天荒地抬头看我，我自然别过眼，好任他打量。
刚才我的身手他该是一目了然，应该很清楚我有没有帮他的实力，再加上这个世道男子行事多不便，若是添了我这么一个助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沉默许久，他徐徐开口道：“与您无关。”
我又笑。笑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言辞，真是决绝得近乎无礼。他用了“您”，算是很给我面子了吗？
“其实我也不爱管这闲事，不过是看你不像一般行凶作恶之人才吊着性子问的，不说也无伤大雅。”我本就是很疏懒的，不过是我最近少有的善心驱使罢了，“至于‘拖累’，我也不瞒你，我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通缉犯一个，反正命就一条，多干点坏事还算我赚了。”
英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周，却被我清晰地捕捉在眼里。
我瞄了一眼显然略有触动的男子，故意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他仍是沉默。
我终于没耐性了。
“得，您老慢慢冻着，我不陪了。”我返身欲走。
“阁下留步。”
回头，正对上他坚毅的眼神，不再像先前的空洞。可算是让他主动开口了。
就知道这种人不能太顺着，若是我好声好气地陪着，别指望他能说个长句，就得干脆把他逼急了！跟这种闷葫芦交流，累啊。
“事情的详情，小人无可奉告，但求阁下祝我一臂之力。”
他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声声重而沉，
“待大功告成，小人也无以为报，隐铭的命便任由阁下拿了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劫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