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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二十一】 ...

  •   俄延之间,田德阳笑眯眯上了楼,他原在厢房与陈润生饮酒,因文华之不辞而别,陈润生少不得要追上去送一程,他便乘此机会摸到璎珠楼上。
      两人一照面,田德阳立即拍手笑起来:“还以为是藏了什么宝贝,原来就是你呀,确有几分姿色,只是打扮得太寒碜,怎么隔了这些日子还这么素净,想是小陈太吝啬,舍不得银子给你买花戴。”他是浪荡惯了的人,又知道她来历底细,更加放肆,径直过来搂住肩膀一把捺在怀里,“小陈夸得你神仙似的,到底好在哪里?也露两手给我瞧瞧。”
      莲如见他动作粗鲁,急得直跳脚:“田大人,你,你别这样?!”
      璎珠连忙向她摆摆手:“田大人是陈公子的贵客,又不是外人,休要大惊小怪,还不去给大人倒茶。”
      被她一喝,莲如才清醒过来,赔笑道:“是,是我不懂事,马上就给大人沏壶好茶去。”
      田德阳冷笑:“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儿,你这就去通风报信,把陈润生当面叫来看我怎么亲她。”
      “她自然要去知会一声,倒不是为了通风报信,却是好叫公子心里明白,省得大家脸上下不来。”璎珠被他粉团似的揉了一通,心里厌恶之极,脸上却笑,“我算什么,公子根本犯不着为了我和大人闹,但若真不和大人计较,又显得他没本事,自己家里都作不了主,岂不是左右为难。”
      田德阳听得‘嗯’了声,把她仔细看了一眼,“你倒体贴他。”
      “我人在陈府里,自然事事替他着想。”
      田德阳听她话里有话,虽然堂皇得很,可总有根刺头顶在那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干笑一声,“既然你这么体贴人,就放出手段来服侍我,也好替他尽地主之谊。”他见璎珠一身家常天青色衫裙,外面紧紧套了件七成新的青缎子小袄,越发显得腰肢袅娜,容貌秀丽,忍不住心痒难耐,猛地把嘴呶起来,朝着粉颊玉颈用力往床上压过去。
      璎珠拼力抵住,叫一声,“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呸,装什么贞节相,你就没接过客!”
      “接客也有接客的规矩,断没有在客人地盘上接客的道理,若是外人知道了,会砸了芙蓉阁的招牌。”
      “我的乖孩子,别以为这是小陈的地盘,说不定整个宅子都是我的呢。”田德阳被她推阻得愈加热血沸腾,口不择言道,“你也别把他太当回事,只须把力气使在我身上,以后有的是好处!”
      两个人推来推去,扭作一团,璎珠最恨遇到这种人,真正无理可喻,只好耐着脾气哄他,“大人,你别这么急色儿,若是真喜欢璎珠,就让陈公子过来坐坐,咱们先一起好好吃杯酒,顺理承章,也算做个东道。”
      “不好,我就是这里的东道主,今天要吃你这杯胭脂酒。”
      璎珠叹口气,索性懈了力气,任他八爪鱼似的搂住了,淡淡道:“既然如此,大人就请吧,吃酒也讲究个调调,别学猪八戒吞人参果,自己没趣,也耽误了我。”
      田德阳反倒松了手,“你这算什么意思?摞摊子寒碜我么?”
      “小女子怎敢,倘若在芙蓉阁,大人来了,我自当百依百顺尽心尽力,可现在是在陈府,一切要顾全公子颜面,请大人体谅则个。”
      “嘿!”田德阳一拍大腿,翻身而起,“看你满脸伶俐相,怎么也是个榆木脑袋?早告诉你只管服侍我,不必把陈润生放在眼里……”
      “那倒是要放在哪里才算对?”有人冷冷道,陈润生满面怒气,勉强克制着,自门外转进来。
      田德阳笑起来,“你板了个臭脸给谁看?话说得不荤不素的,要动真格了?”
      陈润生不理,只把璎珠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从床旁立起来,用手理了理鬓发,又按了一按发髻,走到床后更衣架旁,低头牵了牵衣襟,才抬起头一笑,“田大人在和我顽笑呢,公子是他的老朋友,还不知道他的坏脾气?”
      “我有什么坏脾气?你凭什么知道?”田德阳睃着她,“这会子倒来花言巧语弄机巧了,方才怎么拗手拗脚的扮清高?小贱人只是要撩人,实在矫情!”
      “我撩人我矫情,不也是顺着大人的意思,大人嘴上骂,心里可受用着呢。”璎珠见陈润生来了,真正松了一口气,又怕他们争起来,解围道:“不怕大人生气,我斗胆断定一句:要是真的依着大人的要求,百承百应,陈大人又大大方方不算一回事,怕是大家反倒扫了兴致,没的飞醋吃,哪有什么情趣,你说对不对?”
      一句话说得田德阳面色稍霁,陈润生也得了台阶下,皱眉道:“你们耍什么花枪都不要紧,这府里门户大开,人来人往的,别把风声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哟,哪有半个人影子,又会有什么风声往外传,你少给我虚张声势。”田德阳哽起脖子,“骗人的话罢了,别指望我会承你的情。”
      陈润生听得面皮发僵,看了他一眼,璎珠已然会意,忙过来一手一个拉了,“得了得了,再说就真的没意思了,大家还是斯斯文文坐下喝酒,别闹得太厉害。”
      田德阳道:“是谁先闹出来的呢?别算上我。”顺势牵了她的手,拉到椅子旁坐下,又把手拍一拍桌面,对陈润生道:“你也坐下,别败了我的兴致。”璎珠故意接口道,“唉哟,你们两个一左一右,是要摆起阵势对付我吗?”
      陈润生借机在对面椅子上坐下,道:“你只陪着他一个人吧,我才不肯混进来。”
      田德阳哈哈一笑,“陪就陪,在什么要紧的。”搂着璎珠紧紧坐了,凑着她脸道,“好处全在我身上,谁也没份!”
      璎珠斜了他一眼,“放心,你们统共有两个,我哪能同时伺候得了,到时候这个来一口,那个来一下,可怎么办,自然先陪着你一个人,非等你尽兴了,咱们再分开,即便他当中渗和进来,也没得手脚理会。”酒席上的手段她是得心应手,故意把话敞开说,逗得田德阳挤眉弄眼,心痒难搔,对面陈润生叫人送来酒菜,璎珠使出浑身法宝,忽儿将酒杯贴在唇旁,忽儿又藏到背后肋下,引得他钻进钻出,颠来倒去,七七八八吃了许多杯酒,十分酣畅。田德阳存心要在这里留宿,也放任着璎珠使诈,正在得意之间,忽听有人进来报:“田府的大奶奶派人来接人了。”
      陈润生眼皮一撩,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冒失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是,是,”来人低着头往外退,嘴里不情不愿嘀咕了句,“金杖子都送来了……”
      他说得含含糊糊,田德阳却是‘飕’的一声,魂从顶门间飞了出去,忙放下酒杯叫住他,“你刚才不干不净在说什么?”
      那人苦着脸道:“小人不是故意要坏了大人的雅兴,实在是田府的人太强硬,拿了根金仗子出来,说再不把人送出去就要砸烂陈府。”
      陈润生瞪他一眼,“危言耸听,你让他来试试。”
      田德阳把手一摆,“这事我知道,不必怪他,我先出去看看。”一时脸红耳热,推开璎珠,再不顾其他,脚步趔趄着走了。
      璎珠大是奇怪,向陈润生看了眼,却见他把头慢慢摇了摇,便不再说话。
      陈润生紧跟着田德阳出去,不过一会儿,又自己回来,进门只见璎珠双颊微酡,依在桌旁单臂支头,不胜酒力的样子,不由皱眉道:“好个难缠的混球,真是辛苦你了。”
      璎珠白他一眼,“人走了?金仗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润生微微一笑,“一物降一物,那混球虽然无理,家里却有个更不讲理的大奶奶,方才我叫人去田府通报,说田大人喝多了,在陈府追着婢女发酒疯呢,他家爱吃醋的母大虫岂有不发作的道理,这不,连御用的拐杖都请来了。”
      璎珠倒有些意外,“田大奶奶的脚不方便吗?”
      “是右脚微跛。”陈润生轻轻‘嘘’一声,“田府最忌讳说这个,这位大奶奶平时进出都是叫人用软辇抬着,把个金拐杖藏在辇下,专等进了房对付田大人用的。”
      璎珠听得‘咯咯’笑起来,拍着桌子道:“他也有报应,真正叫人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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