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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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柳沁沁每日在医院忙碌着，林柏杨每天也在慢慢恢复着。双手已经完全康复，他每天都会听话地锻炼手臂力量，如果不是因为只能躺着，自己吃饭或者洗漱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了。
一次例行检查后，医生宣布他的腰部骨伤也已经痊愈，可以慢慢尝试着坐起来。这让柳沁沁很高兴，林柏杨也很期待。在床上躺了3个多月，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可坐起来的过程并不如想象中轻松，第一次，活动床板仅仅升高了15度，林柏杨就觉得头晕眼花，直犯恶心，没办法只能把床板放回原位。医生说，那是长期卧床引起体位性低血压造成的，多多锻炼可以改善。自此，林柏杨锻炼更加刻苦。每天都要求柳沁沁帮他把床板抬高，如果不行，就再放回原地。渐渐地，他可以坐起的角度越来越高了，直到有一天，可以完全坐起90度。虽然这是凭借着外力作用坐起来的；虽然没有床板的支撑和柳沁沁的扶持，还是会东倒西歪。
在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柳沁沁辞职了；二是林妈妈回老家了。
柳沁沁从接到领导短信后，一直没有正面回复，单位方面催得也越来越厉害，柳沁沁觉得逃避不是办法，她决定征求林柏杨的意见。林柏杨劝她回去上班，柳沁沁不解，林柏杨对她说：不希望她整天呆在医院围着他转，没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在医院也没什么事，只要妈妈在边上照看些就行了。柳沁沁其实有点失落，她心里隐隐希望林柏杨对她说：留下来，陪着他。虽然再转眼一想，就算林柏杨这样说，她可能还是会回归工作，毕竟家里需要一个人有正常的收入。女人啊，就是这么爱纠结，柳沁沁不禁自嘲。
就在柳沁沁犹犹豫豫期间，林柏杨老家的邻居打电话过来说林父住进了医院。这让一家人吃惊不小。
事情是这样的：林爸爸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不会做家务。林母呆在上海的日子，他的吃喝没了人照顾，只能在外面解决。但老人节约了一辈子，不怎么舍得花钱，每天中午就在单位食堂解决，晚上就从买点馒头之类的干粮就着白开水打发。可毕竟年纪大了，加上一直有老胃病，终于有一天晚上，胃疼发作，实在忍不住就跑去医院，检查后被告知是胃出血，必须得在医院住上几天治疗。可怜的老人，老婆孩子都不在，一个人住院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还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实在看不过眼，帮忙照料了几天。可怜的林父惦记着受伤的儿子，还不让邻居通知远在上海的家人，说自己挺挺就好了。可邻居看着老人这样，实在忍不住就给林母打了电话。林母接到电话后，一时急得不知所措，一边是老伴，一边是儿子，谁都放不下。还是柳沁沁下的决定，当即就订了第二天的机票，让婆婆回去照料公公，还出钱让父母陪婆婆上街去买点补品衣服之类的带回老家。
林母走的那天，柳沁沁亲自打车送林母去机场。临行前，还塞了几千块钱给婆婆，林母自然不肯要，柳沁沁说他们为人子女不能回去亲自照顾已是不孝，如果连钱都不出的话，她和林柏杨更是无地自容。林母无奈下，只好收下。婆媳俩告别的时候，紧紧拥抱了下。
送完林母，回去的路上，柳沁沁就给单位领导打了电话，告知自己辞职的决定。
办理离职手续那天，柳沁沁的领导虽然表达了惋惜之情，可却连口头上的挽留也没有。毕竟，和那些条子户比起来，区区一个小女子算什么。好在单位在经济上给予了林沁沁最大的补偿。除了多付了几个月工资作为离职赔偿外，还把这些年来单位为柳沁沁缴纳的企业年金折现给了她。此外，单位还保留了柳沁沁的社保户头，承诺每个月帮她缴纳四金，直到她找到其他工作为止。对于这点柳沁沁还是感激的，虽然到底意难平，但单位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有了这笔钱，她也可以暂时缓口气。交还了电脑，拿着离职表格，到各部门敲了一圈确认章后，也算是把手续给办完了。
柳沁沁个人物品不多，各种不好带的东西全部留给了其他同事，自己收拾下来也就几件小东西罢了。临走前，几个平时关系要好的同事提议聚餐欢送柳沁沁，柳沁沁谢绝了。同事大多知道柳沁沁的情况也不做勉强，只是塞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是几个人凑得一点钱。柳沁沁不肯要，但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劝说，只得先收下。心里想着改天要问到出钱人的名单，找机会还了这份情。
最后走的时候，柳沁沁在单位大楼门口停留了很久才离开，走在路上还不时回头看一眼，心中满是不舍。虽说现代人离职跳槽很频繁，可柳沁沁却是从一毕业进入这家单位后就一直呆着没动，可以说那里记录了她职场生涯的每一个脚步。如果不是这份工作，她也没机会认识林柏杨，继而步入婚姻殿堂。
柳沁沁当时正好被安排在工程部轮岗，一次被带去工地的时候，认识了合作方建筑师林柏杨。当时她对林柏杨的印象只是年轻有为，可林柏杨却看上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姑娘，没事就找借口去柳沁沁单位，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看对了眼，谈起了恋爱，最后还结婚建立了家庭。
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从写字间走出来的人群里很多是情侣。柳沁沁看着他们，觉得有点恍惚，那样的场景熟悉又陌生。如果那个周五没有意外，林柏杨也会开车来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外面吃一顿，采买点东西再回家吧。现在想想，那样的生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那个可怕的电话后，她的生活就和这些活色生香告别了。柳沁沁虽然心思飘得有点远，可脚上的步伐却没有放松，林柏杨还在等着她回去。
到病房后，就看到林柏杨靠着床板，望着窗外发呆。她走近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看看床头的碗，几乎是满的。看看坐在一边的父母，得到的是老人的摇头。柳沁沁意识到了反常，只好示意父母先回家。柳家父母留下俩人晚餐后，也就起身离开了。
“怎么还没吃饭呢？一起吃吧。”柳沁沁边说边把饭菜布到病床上的移动桌板。林柏杨自从可以坐直了后，不顾自己还掌握不好平衡，坚持要求自己吃饭。柳沁沁虽然心疼，但也随了他。
林柏杨没有反应
“木头？”柳沁沁在他身边，握着林柏杨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叫着他。
“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累赘？”林柏杨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盯着床上的某一点，有点茫然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柳沁沁双手转过林柏杨的头，迫他和她对视。
“如果不是我，妈妈不会离开老家，爸爸就不会生病，你更不会丢掉工作。我就是个累赘，拖累爸妈，拖累你！”林柏杨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
“别这么说，你不是！”柳沁沁觉得有点无力，她心思也很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干吗还要活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柳沁沁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说我为什么不死了算了！”林柏杨也提高了嗓音和柳沁沁吼
“啪”的一声，柳沁沁一个巴掌抡到林柏杨的脸上。
气氛瞬间僵化，时光仿佛静止。
柳沁沁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因为用力，掌心有点泛红。她觉得心里很乱，本来从单位回来，她的情绪就很低落，听到林柏杨这样的话，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卸了气的皮球，她一下子不能接受，自己这些日子的坚持，只是换来他的厌世。在大脑来得及思考前，手先挥了上去。“我到底在做什么”心里有个声音问着自己。
而一边的林柏杨，被甩了一巴掌后，倒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之前的激动。今天从柳沁沁去单位后，他就很失落，父亲生病，母亲回乡，妻子辞职，这些都是因他而起。各种愧疚自责的情绪就一直围绕着他，直到柳沁沁回来，这种莫名的情绪到达了顶点，自己的话一定伤害了妻子吧。
突然，柳沁沁一把抱住被打懵的林柏杨。
“对不起，我不该怎么冲动，但是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柳沁沁对着怀里的林柏杨道歉。
林柏杨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头。
“记住，你不是累赘，有你，你爸妈就有儿子，我就有丈夫。”
柳沁沁怀里的林柏杨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许久，柳沁沁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她头颈滴落，浸湿了她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