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玦》风之歌月之歌

6、赴死

　　风翼重伤，军医给他包扎的时候赵玦看到了他背后的伤。那足足一尺半长的伤口从他的右肩直到左腰。
　　随后的两日他高烧不退，撤退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待命。

　　飘动的火烛光里，侧卧着的风翼脸色苍白。赵玦轻轻用布拭掉他额头的虚汗。另一个世界里整日为考试烦恼的自己就如云烟般轻飘飘地浮在眼前。
　　这是风翼受伤的第三个夜晚，刚刚军医看过，他已经退烧了。
　　“玦……”他睁开眼睛，烟水晶色的眼睛完全没了神采。
　　赵玦不言，泪已经溢满眼眶滑落到他手上。他反手抓住她握着棉布的手，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你没走！”
　　赵玦点头，泪水再次落下，撒到他脸上。
　　“我……没有大哥了。”他没有泪，言语和他脸上的神情一样淡，“青凤军没有风翔了！”
　　“风翼啊……”
　　心痛得喘不过气来，赵玦伏下身去抱住风翼的脖子。
　　风翼侧头靠在她的肩上，沉默着，沉默着……没有任何动静，然而赵玦感到肩膀上一片湿凉。
　　“风翼啊，青凤军还有你，还有翼将军啊。”
　　“你别走好不好，和我在一起！”
　　“……好！”
　　赵玦闭上眼睛，爸爸的笑脸、室友的笑闹随着那滑落的泪在风翼的耳侧碎了！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的尖啸，警觉的风翼立刻握紧身侧的长刀。
　　“苍龙军袭营了！”
　　帐外的呼叫随着浓烟涌来，胜利的苍龙军追击青凤残兵，以图斩草除根。
　　风翼强打精神站起来，右手持刀，左手迅速将赵玦拉到怀里，快速地吻了她的唇。
　　“我本来想等你爱上我自然会留在我身边的。可是，我可能挺不过这一关了。趁敌人还没杀进来，你赶快回去吧。忘了这个世界、忘了我！”
　　他放开赵玦，一笑而去，洁白的中衣被扯开的伤口染红了。那个红白的身影融化在帐外熊熊的烈火中就如怒放的莲花。
　　赵玦茫然，回味着那个冰凉的吻和那淡然的笑容。那种不该属于他的笑容还出现过一次是在奔赴战场的决绝里。
　　可是，她还能平静的回到原来的世界吗？他真的以为自己还能忘了他吗？
　　赵玦跑出门外，在地上随便拾了把刀冲进火里追寻风翼的身影。
　　他就在五步开外，行动迟缓地应对左右的袭击。右臂一挥血洒一地。
　　他没有穿铠甲、他又受伤了，他支撑不了多久……不，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赵玦飞奔过去，挥刀挡开向风翼刺来的剑。风翼惊异地大喊：“你过来做什么？快走啊！”
　　“我不许他们伤你，谁敢上来我杀谁！”

　　惊呼疯狂的火焰燃烧在眸子里。赵玦胡乱挥着刀，关于生、关于死、关于这个和那个世界的所有东西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一匹黑马迎头踏来，就在风翼冲上来抱着她滚到一边的瞬间，她贴着那个宽阔的胸膛哭了。这可能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泪。
　　“对不起，爸爸！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啊……那还不如和他一起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