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水仙》左触

3、第三章

　　【三】爱似水仙
　　陈子楠，就这样频繁的介入到了我的生活中，确切讲应该是我和陆言，有时他会拿遥控飞机教我们玩，在我搞不定这高科技的玩具时陆言会没溜儿的跟着陈子楠嘲笑我笨，真的被陈子楠说对了，他们俩是可以沟通的。
　　七月的天越来越燥热，陈子楠拿来了外国进口的烫伤药，在陆言时不时发病碰撞的情况下，伤口竟然好的差不多了。偶尔我会带陆言出去玩，只是面对街上异样的眼光，陆言会问我：“他们为什么那样看我？好奇怪呀。”后来陈子楠便从家里借来了车，说要带陆言去参观他的摄影室，陆言妈妈也渐渐对陈子楠不那么排斥了。
　　我坐在车里，今天是陆言定期检查的日子，我们去医院接他。
　　“添添，你知道吗？你很像一种植物。”
　　“植物？是什么，仙人掌？”时间长了，陈子楠便执意要这么叫我，可我依然叫他的全名，这是我给他和我之间设下一个罩子的方法。
　　“水仙花。冷冷的，总是不爱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水仙花听起来很窝心，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比喻，以前陆言就说我像仙人掌，刺刺哄哄的见人就扎。
　　“给你听首歌，我觉得很像你。”车内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声音透明而忧伤

　　你说我冷的像水仙，冬天才看到我的笑脸，你说我在等一个寓言，却永远不能够实现，要为你改变，盛开在夏天，别忘了我就是水仙，白雪映出了我的春天，盛开在冬天的水仙，你是否闻得到我的娇艳，如果你给我一双舞鞋，我就会为你长袖翩翩……

　　那时我听这首歌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一种戳到了我的心尖的感觉，听得我想哭，可是我没有告诉陈子楠，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歌叫爱似水仙，在土耳其的花语是“请不要忘记我”。
　　“这哪里像我呀！”我别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我的表情。“很像，只是……”陈子楠也看向窗外，“不是和我，这歌唱的很像你和陆言。”我没有理会陈子楠，我说了我要和他保持距离，一个玻璃罩子的间隔就够了。
　　我和他之间变得这么别扭，是因为前天他来看了陆言，晚上我送他出小区，他不经意握着我的手，我敏感的抽了出来，他好奇的看着我：“为什么要拒绝，我觉得你并不排斥我。”我抿着嘴思考着他的问题，我是不排斥，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是不排斥，那是因为这段时间只有你对我好，我需要你的好，仅此而已。”找到这个理由我便让自己心安了一些，“可我不在乎。”“离我远点吧！我是不祥的。你应该听说了吧！”他说出的话确实让我的心柔软了，不过有些东西是要我自己面对的，就像陆言他也在承受我们无法理解的痛苦。
　　突然，我感到呼吸困难，他吻住了我！短暂而有力的吻。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什么诅咒，什么不详，都他妈的找我来呀！”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我不发一语，捂着嘴逃开了。
　　我们接到了陆言，来到了陈子楠的私人摄影室，陆言很兴奋的四处乱窜。说实话陈子楠的摄影水平并不在陆言之下，只是陆言照片中的风景更能给我温暖的感觉，而且他的每个镜头中几乎都有我，把我为数不多的笑容都收藏到了他的镜头里。
　　“大哥你的密室还真漂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子楠被着我收了一个小弟。
　　“你喜欢下次我和添添带你常来好不好。”
　　“好呀！我喜欢你和大姐在一起，大姐每次和我单独在一起都愁眉苦脸的。”
　　“是吗？”说着陈子楠牵起了我的手，“那我以后经常和大姐在一起。”
　　我并不喜欢他同着陆言叫我添添，陆言出事以后就决口不叫我这个名字，我把手迅速的抽了出来，我总觉得在陆言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在看着我，他会生气吧？
　　“这不是大姐吗？”这时我愣住了，陆言手中的那张照片，是他出事那天晚上给我照的！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陈子楠，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明明放在了陆言的抽屉里。这张照片我从不敢给陆言看，我很怕它会影响他的病情。
　　“那天我无意看到了这张照片，日期显示和他出意外很近，就拿走做了调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意外、调查，侦探吗？”显然这张照片刺激到了他，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张照片是你照的，你没有印象吗？我也希望这是我作品，能捕捉到添添这么好看的神情。”陈子楠并没有看出陆言的反常，依然该死的说着。
　　陆言开始往后退，把照片丢到了地上，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这不可能是我照的，我不认识添添，我只认识大姐。”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我想过去安抚他，可是该死的陈子楠还在说着：“这是你照的，你以前是个天才摄影师，你把添添照的这么动人，你很厉害！回想一下，在那里……”“够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就在我想打断陈子楠说话的时候，陆言比我先爆发了，他推开我跑了出去，我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添添你没事吧？”陈子楠愣了愣，把我扶起。
　　“啪！”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你为什么和他说那些？他要是这个时候发病怎么办？”说完我就跑了出去，陈子楠跟在我后面，我跑到门口停下，“你不要跟来了，我永远不想在见到你。”
　　我手里握着那晚他给我照的最后一张照片，在街道上焦急的寻找着他，脑海中的记忆翻云吐雾。
　　那天夜里，天空是有星星的，他带我来到一个荒废的大楼，“啊。”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滑了下去，“小心点，来，我拉着你。”站在十层楼上，他指着前面，“你看这里可以看到市区的街景，很漂亮吧。”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从来没感觉我们的城市是这样的炫彩霓虹。他选好了最佳位置让我站在那里，摆好了专业的摄影姿势，“咔嚓”、“咔嚓”按着快门。“照好啦！我要用这个参加这次比赛。”
　　“什么？这是比赛用的？那拿给我看看。”我过去要抢他的相机，他好像猜到我要删照片的举动，“不许看，挺漂亮的，回去我修一下再给你看。”说话间，我抢着照相机，我一个没站稳，他为了拽我摔倒了八层楼的铁杆上。我看着他身下淌出的血，如果他摔倒了一楼，我肯定也跟着他跳下去了。
　　我是在附近桥下找到他的，他手里拿着一根草逗一只流浪狗，他也不是故意逗它的，只是右手拿着草每隔三秒就抖一下，小狗特别爱跟他玩。
　　“大姐你生气了吗？”
　　“没有，省的你说我单独和你在一起时总是愁眉苦脸。”
　　“我喜欢和大姐单独在一起，我看你也喜欢和大哥在一起才那么说的。”
　　“乱讲，以后就我们单独在一起这样好不好？”
　　我拉着他的右手，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没隔几秒就会跳动一下。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会说着我喜欢听的话。

　　陈子楠去美国交换留学时前一天来找过我，应该不算想挽留什么。
　　“我那天只是想也许能让他改变什么，但是……对不起。”
　　“不要再提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你已经决定一直跟着陆言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后回来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陆言。”
　　“这是我的命运。”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期待的光体。
　　“我愿意握着它，过日子，我也不想改变什么。”
　　渐渐的那个光体，变暗了。
　　他最后临上飞机之前曾发给我一条简讯：再见，添添，你这朵水仙，最终没有为我而笑。
　　后来我在mp3中下载了那首“爱似水仙”，我和傻瓜一人一个耳机听这首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唱我和陆言，只是傻瓜对不起，请让我听着这首歌想念一个人，听完之后，我的镜头里从此只有你。
　　傻瓜听着歌，轻轻的哼唱着：如果你看穿我的思念，我就不会为你哭红双眼，如果我能戒掉了思念，就不会开在你的窗前。